陳埭留下狠話甩手離去。
他這次過來并沒有得到命令,眼前這四人至少也是煉骨境實力,秦云、石應兩人更是煉血境,想要硬來,定是討不了好。
陸長生那里還沒垮下,他動手的話,反而理虧。
看著陳埭一臉陰沉地離開,秦云臉上的笑意漸漸地落下。
“這事,卻是要帶個消息給老師!”
他說道。
事關武館生死存亡,容不得他大意。
要不是那位陸丹師信中所言過于駭人,他也不會擅自主張。
有的時候,機會稍縱即逝,一旦把握不住,武館艱難的處境依舊無法改變。
丹堂。
余葛和柳占坤看著剛傳來的信箋,沉默不語。
好一會,余葛才道:“這陸長生倒是拎得清楚!這樣的話,想要比逼他走到那一步,就有點難了!”
弒殺屈家家主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由頭,真正的手段在于逼陸長生出手,然后造成惡劣的影響,最終把事情推到幫中高層那里。
這種辦法,在其他時候不一定能實施,至少不是他們能夠發動的。
但現在,幫內高層,五境以上的堂主因為詭禍之事,坐鎮各地,一些隨著幫主前往荊山,這便讓他們有了可乘之機。
陸長生打死一名執法堂之人,是一個良好的開始,他們的人也有由頭攔下陸長生,然后利用一系列的手段逼他出手。
可惜的是,陸長生卻是來了一個避而不見。
這無疑是擊中了他們的計劃的薄弱環節。
可以說,這一局,他們又輸了!
“真不像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啊!”余葛忽然嘆道。
柳占坤鷹目一睜,目中殺機一閃。
若不是余葛提醒,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們在對付的,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
“漕運司!給他們一些壓力吧!”余葛說道。
桌上有紙筆。
他寫了一張信箋交給了木衍,隨后通過信鴿發了出去。
濟水堂。
出身方家的方凌拿到了信箋,臉上浮現出冷冽之色。
“來人!”
一名親信快步走了過來,“大人!”
“糾集人手,前往寶水岸!”
“大人是要幫漕運司搶回寶水岸么?”
“呵呵,怎么可能!你讓人去告知漕運司莊夫人,就說我的人馬上到,讓她的人盡快趕來,幫忙奪取寶水岸!”
漕運司。
莊夫人很快地收到了消息,眉頭不由得緊緊皺起。
“夫人?我們要不要出人?要知道,如今寶水岸幾乎全部落在了黑魔會的漕幫手上,我們的人過去必然要參與廝殺的!”
“過去吧!”
“夫人還請慎重!那方凌絕對不會打什么好主意!要知道此前就是您親自過去,他也只是含糊不應的!為何到了現在才出手?鐵定是不安好心!”一人說道。
莊夫人搖頭道:“濟水堂乃是三河幫堂口,我們需要仰仗他的鼻息,自然不能無視!我們的人手過去的話,也會被拿去當炮灰!但,若是不過去,那就是徹底丟了寶水岸了!”
寶水岸乃是一個地段十分不錯的船只停靠點,吸金能力一流,僅次于三河幫總舵所在的三河匯流之地。
此前她讓人一點點退出,無疑是逼方凌出手,卻并不意味著要徹底放棄。
畢竟各部部長和司主關禮不在,漕幫的實力比他們更強,不退的話,只是徒增傷亡而已。
只要寶水岸還留有人,主權便依舊是他們漕運司的。
“去要去,只是這人數,卻沒必要太多!”
莊夫人說道。
“這——不是讓底下兄弟去送死么?”一名脾氣有些暴躁的人怒道。
此人個性獨特,對手下猶如兄弟,此時一聽,頓時怒不可歇。
莊夫人默然。
“你們去安排一下!”
見她心意已決,底下人不再多言。
許久,侍女阿青走了進來。
“夫人,已經安排妥當!”
“是誰帶隊過去的?”
“王烈統領!”
莊夫人身子微微一顫。
“夫人?”
“我沒事!你帶人偷偷跟上去,務必要保住王烈統領的性命!”
侍女阿青點頭退去。
王烈統領正是之前眾人交談之時,怒而出聲之人,管理碼頭勞工一塊,因為本身就是出身于勞工群體,因此并沒有大多數高階武者的傲氣,有事沒事都會跑到勞工們工作的碼頭,和他們稱 兄道弟,在眾多勞工之中,威望極高。
平常辦公之地距離濟水河不遠。
王烈站在辦公門前,虎目看著遠處。
“咿喲咿喲嘿——咿喲咿喲嘿”
遠處傳來勞工們的口號聲。
一個個穿著單薄衣物的勞工漢子,黝黑的皮膚灑滿了汗水,便是這大冷雪天也沒能阻擋得住。
勞工幫忙商船搬運貨物,早已習慣這些環境,只要不停下來,那汗水只會越來越多。
若是暫時歇息一下,就會用毛巾裹住身子,防御寒冷。
“老大!來幾口?”
門側,幾名氣勢不俗的勞工抓著酒壺湊了上來。
他們是勞工的頭頭,每個人手底下至少有上百號人,也算是他的直隸下屬。
勞工們的防寒最佳手段不是厚厚的衣物。
那東西在干活的時候會給勞工的行動帶來阻礙,出了汗,貼在身上,風一吹更容易著涼,不如一口熱酒來得實在。
所以,這里的人基本上都會帶一個水囊,用來裝酒。
冷了就喝上一口。
王烈抓過酒壺,也不嫌棄對方剛喝過,往嘴里灌了一口,朗聲道:“舒服!”
“那是!這酒可是我那婆娘親自釀的!比外頭賣的還要烈兩分!”
“兄弟行啊!還找了個會釀酒的婆娘!”另一人打趣道。
“嘿,那可不?我們做勞工的,好的不就是這一口么?”
“唉我家那位,可比你家的差遠了!整天就知道吼人,要不是老子怕麻煩,早就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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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牛哥可別來了!你這話說了不知道多少次,哪次從家里過來不是美滋滋的,開心得眉毛都要飛起來了!”
幾人談得起勁。
終于有人察覺到了王烈的不對勁。
“老大怎么這么悶悶不樂的?”
“對啊!有什么事說出來,讓兄弟們給你把一把!”
“就是!”
卻不想,王烈始終沉默。
那幾人越說越急,都快罵出聲來了,王烈才沒好氣地道:“嚷嚷啥呢?一個個沒大沒小的!給我通通閉嘴!”
他一發怒,其他人頓時合上嘴巴。
許久,他深深一嘆,道:“兄弟們,不瞞大家,我剛從司里回來沒多久,上面說,寶水岸那邊和漕幫起了沖突,要我們帶點人過去——”
“嗨我當是多大一回事呢!不就是打打殺殺的么!當年我們還是勞工的時候——”
“我靠!怎么說話呢?什么叫當年我們還是勞工?現在就不是勞工了?”
“哎這不是口誤了么!你知道我沒文化,那么計較干嘛?我就想說,當年咱為了生活,哪個不是把命豁出去了?和漕幫那幫雜碎打也不是一次兩次?怕個卵!”
“話糙理不糙!”
“喲哪里學來的?有點蚊子氣!”
“那叫文氣!你懂個毛!”
“總之,打架咱不怕!不就是爛命一條么?再說了,種都留下了!死了也不擔心沒后!”
“在理!”
“說吧,老大,什么時候出發?俺的刀放在柜子下,天天磨都快生銹了!就等您一句話了!”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