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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姑爺

  以后的事情另說,眼前的麻煩怎么辦?似乎躲都躲不掉,以精瘦漢子為首的小吏們又觍著臉堵在了他的跟前。

  也不罵你,更不打你,使勁陪笑告求,捧著文帖求簽收畫押,連筆墨都臨時借來了,提前給你準備好了。

  庾慶又能怎么辦?

  之前還能說懷疑有問題,還能耍賴,現在確鑿了,有些事情是不會允許你無休止亂來的,沒人可以放縱無度。

  現在面臨的問題已經不是接不接收文帖,而是之后的一系列事情。

  接收了,還能有喘息之機。

  不接收,繼續抗拒下去,一些事情你今天就要面對。

  選哪個?

  真正想逃離的人,不難做出抉擇,庾慶果斷伸手畫押,然后接了文帖到手,反問:“現在可以讓開了嗎?”

  如釋重負的精瘦漢子立馬對左右揮手,“讓開讓開,快讓開。”

  一群小吏立刻讓出了一條路,容庾慶離開后,才一個個搖頭唏噓,發現這位爺架子真大。

  一住://42z

  精瘦漢子揮手示意大家跟上。

  這般動靜搞的看公示卷的人不明所以,不知怎么回事。

  同樣的,在不遠處看其他考生卷子的詹沐春等人也注意到了異常。

  潘聞青嘿了聲,指去,“那不是士衡兄嗎?”

  幾人仔細一看,發現從一群小吏中走出的還真是阿士衡。

  “當去恭賀。”詹沐春給出了意見,也是第一個快步過去的,其他人立馬一起跟上。

  然而幾人沒有撈上和庾慶打招呼的機會,庾慶鉆上了馬車就走人,手上文帖也直接扔給了跟上車的杜肥。

  杜肥錯愕,這東西燙手不成,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

  馬車骨碌碌離去。

  領著眾人跟到的精瘦漢子又揮手道:“還愣著干嘛,上馬跟上啊!”

  一名小吏狐疑,“咱們活已經完了,還去看他臭臉干嘛?”

  精瘦漢子當即朝他屁股上來了一腳,“你沒腦子啊?他是被咱們從鐘府給追出來的,憑這位如今的聲勢,這要是路上出了事,咱們丟飯碗都是小的。把他送回了鐘府,之后再出什么事就跟咱們無關了。”

  “哦哦哦。”

  一群人當即反應過來,趕緊解開韁繩爬上坐騎就去追。

  晚來一步的詹沐春等人只能是留步,眼睜睜看著,目送著。

  蘇應韜唏噓了一聲,“滿分會元的排場就是不一樣,出來隨便走動一下,已經有這么多衙役隨從保護了。”

  誰說不是呢,幾人一臉羨艷……

  將庾慶送回了鐘府,眼睜睜看著庾慶進了鐘府大門,一群小吏又在門口徘徊了一陣。

  來回折騰的夠嗆,什么好處都沒得到,都有些不甘心,然而又不好再登門,鐘府的門沒那么好進,門房不會把他們這些差役給放在眼里。

  無奈之下只好作罷,只能暗罵晦氣。

  一群人剛騎著馬出了小巷,在街道上出走了沒多遠,忽有人喊道:“幾位官爺請稍候。”

  幾人回頭一看,發現是鐘府的管家帶了兩個人追來,看樣子有好事,當即紛紛下馬陪笑臉。

  果然,李管家從袖子里掏出了一疊銀票,一人發一張,“讓諸位辛苦了,這是鐘員外的一點心意,還望不要嫌棄。”

  銀票的面額是一百兩一張的,一群小吏頓時兩眼冒光,他們一年到頭也拿不到這么多俸錢,這真是天大的喜錢了。

  鐘家這次的喜錢也確實給的重,首先是遇上了天大的喜事,其次是庾慶跑出去把列州會館的人給瞎折騰了一趟。

  “謝員外,謝李管家。”

  一群人喜出望外,紛紛連連感謝不停,紛紛覺得不虛此行,一切不滿皆煙消云散。

  李管家笑問:“之前話沒說完,不知我家公子和會館那邊可還要履行什么章程?”

  精瘦漢子:“應該是沒了,否則會讓我們傳話。我回去就幫您打聽打聽,真有什么,我立刻回頭再跑一趟通知您一聲便是。何況阿公子這幾日不是要去會館么,有事可順帶處理。”

  之后雙方一番客套,皆滿意而歸。

  鐘府內宅正廳,一張圓桌擺中間,木料暗紅泛光,文簡慧守在跟前坐,手里拿著文帖欣賞,兩個女兒一左一右站在身后看。

  杜肥把文帖帶回來了,剛到鐘員外手中沒一會兒,便被夫人拿去了看。

  “嘖嘖,你們看這大印鮮紅的,這可是禮部加蓋的大印,這六部蓋給私人的印,就是不一樣呵,看著都氣派,尋常人家哪能有這東西,估計大多人一輩子都見不到。”文簡慧指著文帖翻來覆去的欣賞,嘴上也不停。

  正和杜肥說話的鐘員外聽的牙疼,回頭伸手道:“拿過來。”

  文簡慧:“哎呀,不是沒見過么,讓我多見識見識,放心吧,我會保管好的。”

  你保管?鐘員外兩眼瞪大了幾分,本想你看就看吧,現在立馬不樂意了,幾步過去,直接一把抽了回來,劈頭蓋臉一頓訓斥,“你想什么呢?這不是你拿出去跟一幫吃飽了飯沒事干的女人嘚瑟的東西。”

  文簡慧立馬站起反駁,“你哪只耳朵聽到我說要拿出去了?”

  鐘員外還能不知這些個女人之間是什么德行?懶得跟她扯,轉身招呼上杜肥就走,去東院見庾慶。

  文簡慧氣呼呼,不過今天這氣來得快也去得快,腦子一轉就走出了正廳,站在屋檐下招手,三下兩下的把一群就近的下人給招了過來。

  開口一句話就把一伙下人給鎮住了,“姑爺考上會元的事,你們都聽說了吧?”

  “姑爺?”

  一群下人面面相覷,一人問:“夫人,您說的姑爺是東院那位阿公子嗎?”

  文簡慧:“那還能是誰?一科還能出幾個會元不成?不是咱家姑爺,能在咱家東院住這么久嗎?他和若辰打小就定了婚的,這次回京參試只是其一,試后和若辰完婚才是要緊事。”

  廳內,鐘若辰一張臉唰一下紅了,沒想到母親想起一出是一出,突然就把這事給公開了。

  文若未趴她耳邊竊笑,“姐,你看咱們娘,又忍不住開始玄耀了,她那些老姐妹怕是躲不掉的。”

  廳外有人驚呼,“原來這滿分考上會元的阿公子是咱們鐘府的姑爺啊!”

  文簡慧臉上寫滿了光彩和得意,哼道:“你以為呢?你以為我平常不知道你們在背后嚼舌頭,說什么大小姐這么大年紀了為什么還不嫁人,懷疑大小姐的身子有問題。我告訴你們,你們那都是小人之見。鐘家的女兒,那是能隨便什么人都能嫁的嗎?鐘家的女婿,你們遍天下數去,有幾個能比得上的。”

  “哇,原來阿公子是姑爺啊!”

  一群下人頓時七嘴八舌議論紛紛,也確實與有榮焉,都有點興奮。

  文簡慧等他們說的差不多了,又道:“劉媽,你回頭帶著裁縫去東院,去給姑爺量量衣服尺寸。姑爺過幾天就要進宮考狀元了,那是要面見陛下的,不能穿的不體面,得抓緊給姑爺趕出一身新衣裳來。

  料子要最好的,這個錢不能省。

  唉,算了,你們辦事太馬虎了,裁縫來了知會我一聲,我得親自去盯著。

  還有,張媽,你回頭帶幾個利索點的過去,把東院里里外外徹底打掃干凈了。

  姑爺現在是官身,這考完了后,萬一來幾個同窗,或以后來幾個同僚什么的,看姑爺住的地方臟兮兮的算怎么回事?是我這個鐘府的主母沒持好家,還是我們鐘府虐待姑爺了?姑爺以后在場面上行走,我們也得幫姑爺顧點臉面。

  還有,老齊,從今天開始,姑爺的飲食一定要仔細了,過幾天就要考狀元了,就要進宮見陛下了,這是頂了天的大事,也不是一般人家能遇上的大事,要是讓姑爺吃壞了肚子,那還得了?食材和料什么的都要用最新鮮的。

  唉,算了,你們是能懶就懶一下的人,這事交給你們實在是不放心,回頭我還是跟老爺商量一下,讓姑爺和我們一起用餐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外人,馬上就是一家人了。有我親眼盯著,我也能放心一點,不然出了什么事老爺又要說我沒持好家。”

  馬上就要和阿士衡當面在一張桌上吃飯了么?廳內的鐘若辰想想都有些心跳加速。

  文若未亦在她耳邊笑嘻嘻,“姐,馬上就要見到了喔,緊張嗎?”

  外面好一頓口舌,將下人都打發走了后,文簡慧回屋里好好灌了口茶水解渴,繼而又坐在那瞅著神態羞澀的女兒,調侃道:“現在心里不會怪爹娘不著急你婚事吧?”

  鐘若辰經不住這樣調侃,紅臉否認,“沒急過。”

  “哎喲,算了吧,娘也是從做姑娘過來的。

  總之,現在知道爹娘對你的好了吧,知道爹娘的目光長遠了吧?

  這樣的丈夫打著燈籠都找不到,滿分會元的夫人,搞不好就是狀元夫人,有這般福分的女子天下有幾人?丫頭,你命好,嫁出去就是官家夫人,注定了有這福分,就是要羨煞天下女子的。

  就是你們成家后住哪是個問題,繼續讓你們住東院的話,怕姑爺臉上不好看,搞的跟入贅似的,他以后也是要在場面上走動的人,也是要臉面的,讓人說閑話不好,你爹當年就較著那口勁放不下。

  若讓你們搬出去吧,那現在就得提前尋摸了,合意的好宅子不容易找。

  唉,搬出去了我又不放心,你說你這個樣子,什么都不懂,既照顧不來丈夫,又不會持家過日子。

  還有他以后官場同僚迎來送往的,你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喲。

  我看我將來是夠的兩邊跑了,這一大家子就夠我操心了,還得繼續操心你的家,我看我天生就是個勞累命。算了吧,誰叫你是我女兒呢,士衡家里也沒了人,你爹又忙,這兩邊的家事,我不操心誰操心?

  這眼前的就有一道大坎要過,你們的婚事從張羅到籌辦,處處都不能委屈你們兩個小的,那就只能是委屈我了。唉,你們爹也是個心大的,我怕是要操碎了心……”

  鐘若辰除了低頭紅臉,還是低頭紅臉,思路忍不住順著母親的喋喋不休去了,遐想起了將來跟那個之前偷看見的男子過日子的場景,也不知他穿上了官服后是個什么樣子。

  文若未則坐那半趴桌上,一只手支著腦袋,歪頭看著屋頂,偶爾小拇指塞耳朵里掏一掏,偶爾還偷偷送一個鄙夷的眼神給自己母親。

  就在她百般無聊,掐著手指算命似的數指頭之際,砰!文簡慧突然一拍桌子,把她給嚇了一跳。

  抬頭一看,只見母子指著她怒斥,“你看你還像個姑娘家嗎?坐沒個坐相,站沒個站樣,走出去讓人一看就是個沒教養的,有點樣子的正經人家誰能娶你這種貨色?想跟你姐一樣嫁個好人家,下輩子吧!罰你今晚再秀一朵花出來!”

  順帶著罵了一頓女兒,站起就走,嘴里還不忘嘰喳,“怎么一個過來遞話的都沒有,裁縫怎么還不來,這個家我不去盯著是不行了。”

  “我我我…”文若未伸出一根食指,想讓母親看看手指上做針線活扎出來的好幾個血眼。

  文簡慧哪有心思理她,一把撥開她手就快步走了。

  伸著手的文若未凝噎無語,漸涌現一臉悲憤,甩手道:“老娘們廢話一堆!你們都喜事,就我一個倒霉催的,我招誰惹誰了?”

  發泄兩句后,肩膀一耷拉,腦袋無力一垂,吊死鬼似的晃到了門口,一捋身后裙子,就直接坐在了門檻上,兩手頂著下巴,噘嘴不高興的樣子。

  不一會兒,鐘若辰到她身后,推了她肩膀一下,“未未,起來,待會兒娘看到你坐門檻上又要罵你了。”

  “罵吧罵吧,只要你們開心就行。”文若未憤恨一聲,忽又神色一變,撐著下巴很惆悵的樣子,“姐,你說你嫁這么個人,貢榜會元,還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滿分會元,過幾天很有可能還是狀元哦。親姐妹倆,你一下把嫁人的檔次拉這么高,讓我以后怎么辦哦,我可不愿我將來的丈夫比你丈夫矮一頭,娘肯定會做比較的說這個好那個不好,我不開心!”

  鐘若辰一怔,不說還真沒往這地方想,這一說才發現,妹妹想找到個人條件達到自己未來夫君這種標準的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遂從后面扶著妹妹雙肩,柔聲安慰道:“不會的,未未將來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如意郎君。”

  文若未憧憬嘀咕,“嗯,一定的,我未來的夫君,文是狀元之才,武是蓋世英雄……”

  曹府。

  在下人的一路行禮關注中,許沸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進廳堂,只見曹行功端坐,而蟲兒則束手站在其跟前。

  許沸當即行禮,“舅舅,你回來了。”

  曹行功笑道:“沒辦法,一大早就有事,現在恭喜你也來得及。唉…”目光上下滿意打量著,“我曹家也出了個貢士,當初的小蠻牛居然成了貢士,真好!”

  許沸忙道:“多虧了舅舅…”

  曹行功抬住,對蟲兒偏頭示意道,“你先出去。”

  蟲兒欠了欠身,低著頭,黯然從許沸身邊過,居然未有任何表示。

  許沸當即感到有些意外,被舅舅罵了不成?當即詢問,“舅舅,蟲兒是不是惹您不高興了?若真有什么不對之處,還望您大人大量,蟲兒這小子是真不錯,人懂事又勤快……”

  曹行功耐著性子聽完了他一頓夸后,岔開了話題,“聽說那個列州解元名列貢榜一十三,前些日子還主動來我們家跟你玩了一天,你今天就是跟他一起出去了?”

  許沸:“是的,名叫詹沐春。我們開榜之前就約好了今天一起去看看的,外甥我也不好食言。”

  曹行功稍擺手,“我沒有怪你出去亂逛的意思。既是列州同鄉,又是同屆,既然玩在了一塊,就該多來往。記住,能玩在一塊的才算朋友,否則說什么交情都是虛的。這個詹沐春還不錯,你可以多來往,這方面的花銷可以直接找賬房去支,懂我的意思嗎?”

  許沸點頭,“明白。”

  曹行功:“聽說那日來我們家的,還有那個你欠錢的阿士衡,聽說他這次居然考上了會元,還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會元。”

  “是的,今天還特意看了下他寫的文章。”許沸說到這忍不住撓臉,“舅舅,就這種人,居然能考上滿分會元,我實在是不敢相信,他寫的那些東西,我怎么看都不像是他寫的。”

  曹行功哦了聲,“你想說什么?”

  許沸:“會不會也做了弊?這人我還是了解的,真不像他寫的東西。”

  曹行功:“你了解?我若不查出他住在鐘府,有些事情你怕是還得繼續誤會下去吧,你了解他什么?考題你提前知道了,如果讓你放開了做,你確定你能拿下滿分的會元?”

  “呃…”許沸頓時吱吱嗚嗚。

  曹行功雙手拍了拍椅子扶手,“許沸,嫉妒心難免,但不要因為嫉妒心影響了正常的判斷力。”

  “我…舅舅,我真沒嫉妒他。”

  “好了,你我之間沒必要爭論,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我們這些人遲早會老,家族遲早要交給你們年輕人的,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些道理。

  這種會試,就算作弊,也沒人敢作弊搞出這樣的成績,腦子有病的人才會這樣干,殿試怎么辦?你覺得那個阿士衡像這種蠢到了家的人嗎?

  我雖不是你們這種正兒八經的讀書人,但一些道理我還是懂的,像你們做這種文章,文無絕對好,就算提前知道了考題,也未必能做出滿分來,何況還是四科滿分。

  所以呀,許沸,你不得不承認,這個阿士衡還是很有才華的。何況,有些事情你比別人更清楚,列州文華書院你是親身經歷的,字謎還沒出,他就在做拿第一的打算,這得是多大的自信?

  結果你也看到了,整個列州的參試舉子有一個能望其項背嗎?連那個解元郎詹沐春也差他好遠是不是?再對比這次的會試,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誰都有理由懷疑他作弊,許沸,唯獨你不應該啊!”

  許沸被說的有些汗顏,也算是被說醒悟了,拱手作揖道:“舅舅教訓的是,阿士衡確實是個深藏不露之人。”

  曹行功:“所以啊,本就是朋友,沒必要因為一些小錢的事耿耿于懷。人都有缺點,盯著人家的缺點不放,那才是最大的缺點,難成氣候。再有,朋友之間除了要多來往,還要講信用才是,答應了的事情就要做到,你說是不是?”

  許沸感覺他話中有話,疑惑著等他下文。

  一直在講道理的曹行功忽微微一笑,“我記得你說過,你曾向阿士衡許諾,只要阿士衡通過了會試,你就把蟲兒送給他,是有這回事吧?”

  “……”許沸頓時啞口無言,終于明白了舅舅說這些的用意,緩過神后,忙道:“舅舅,蟲兒畢竟是個大活人,不好當做東西一樣送來送去,否則讓蟲兒情何以堪?何況當初確實是因為情況特殊,是為了保命,才虛與委蛇,而阿士衡自己也不想要的,所以…”

  曹行功坐那打了下手,打斷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與人家約定好了!”

  許沸搖頭,“舅舅,蟲兒畢竟跟了我這些年,而且他真的很好,吃苦耐勞,又勤快,換了人我會不習慣的。”

  曹行功臉色略沉,“不習慣可以去習慣,難道我習慣給人跪下嗎?”

  許沸頓時倉惶,低頭了。

  “這里是京城,你是要在這里立足的,今天就要改你這個毛病!

  你身邊人我有注意,蟲兒是好,確實是不錯,正因為他好,才配當做禮物,難道要送個好吃懶做的過去讓人討厭嗎?

  你記住,唯有好東西送人,人家才會覺得好,能留在人家身邊讓人家一直覺得好的東西才更好。

  與阿士衡相識于微末是你的優勢,他值得你多來往,對你將來的仕途有益。

  這事就這么定了,明天你帶上蟲兒,我會交代老魏陪你們去趟都府衙門,把他的奴籍變更給阿士衡后,你再帶著他去鐘府拜會,親自登門兌現自己的承諾,親自把蟲兒送給他。我的話,你聽到了嗎?”

  許沸黯然道:“外甥記下了,我待會兒就去找蟲兒講清楚。”

  曹行功:“不用了。你也說了,他是個人,不是禮物,你身為主人要會念舊情。惡人我來做,你也是被我逼迫無奈。事情在你來之前,我就已經跟蟲兒說好了,他只能答應,不需要你多說什么。每月給蟲兒的工錢不能斷,你還要每月定期給,而且你要加倍的給,錢從賬房支。好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值得慶賀,今晚闔府上下為你舉宴慶賀。”起身拍了拍許沸的肩膀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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