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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二章 詭異

  突如其來的動靜驚的庾慶扔了手中火把,一把抓住了劍柄。

  不過很快又松了口氣,里面亮起了火光,有人點亮了火折子,一名苦力將火把頭往一只破損的陶罐里浸泡了一陣,拿出后迎向了火折子,油黑的包頭立刻燃起火焰,洞內頓亮堂了不少。

  火油的氣味隨之溢出。

  庾慶明白了那動靜來處,有人打破了火油罐子,果如孟韋所言,里面應該還有不少火油,連洞口都有。

  他撿起了地上的火把,貓著身子鉆了進去。

  外面因里面動靜而警惕的人也松了弦,拎了火把的牧傲鐵快速跳下鉆入了洞內,南竹小心翼翼的最后。

  啪啷!

  又有幾只零散的陶罐被打破,進洞的人紛紛將攜帶的火把頭給浸泡火油,以備后用。

  好幾只火把的照明下,入口已是亮堂堂一片。

  傾斜倒塌的石塊半堵洞口,半露外界天光,一群人舉著火把環顧四周,再里面是無窮無盡的黑暗。

  地上除了有亂石、火油罐子,往前面一點還有身穿衣服倒斃的骸骨。

  “從洞口的開挖痕跡來看,似乎不像是正常的地宮入口,看來當年的虞部并未找到真正的墓道入口,而是強行往山里面打了洞。”南竹看著四周評論。

  他一開口,六名苦力紛紛回頭看了眼,那眼神仿佛在說,這胖子又要開啟話癆模式嗎?

  果然,南竹一回頭就盯上了他們,湊上前問道:“你們之前的名字應該是假的吧,如今該如何稱呼你們?”

  六人沒理他,知道一搭話,這位就有可能一直啰嗦下去。

  一人看向庾慶,問:“往里走嗎?”

  不往里走還能往哪去?庾慶點頭。

  六名苦力當即擺出陣型,三人成品字形舉著火把在前開路,另三人舉著火把在后,將庾慶三人護在中間。

  這潦草開鑿出的通道并不寬敞,最多只能容三人并排而行。

  南竹和牧傲鐵緊守在庾慶身后左右。

  “唉”

  沒走出多遠,忽有女子的幽嘆聲響起,幽怨悠長,清晰入耳,明顯來自甬道的黑暗深處。

  庾慶一愣,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可前后一看,發現連他在內的九人同時止步了,一個個的眼中流露莫名情緒盯著前方的黑暗深處。

  這說明什么?說明九人都聽到了。

  這被封了一二十年的古墓里哪來的女人?尤其是在這種環境下。

  莫名的,九人皆有汗毛豎起感,對這空間涼颼颼的感覺越發清晰深刻了。

  九人才剛進入古墓沒走多遠就被鎮住了。

  “古墓的各種消息里,你們以前聽說過這情形嗎?”南竹問了聲。

  紛紛搖頭,沒聽說過。

  庾慶抬手,舉起手中火把到別人火把上點燃了,然后揮臂一擲,火光呼一聲縮小,砸落在前方遠處的地上才重新燃燒起來。

  眾人視線一直到擲出的火光處,除了倒在地上的骸骨,沒看到任何女人。

  于是,眾人又繼續向前走,同時高度警惕著四周。

  途徑一具骸骨時,見到骸骨邊有武器,南竹招呼道:“你們沒武器的,可以借地上的一用。”

  之前希望看到這些人手上沒武器,現在覺得這些人手上沒武器會讓人覺得不踏實。

  這些苦力確實沒有帶武器來見元山。

  最前面一人聽了南竹的,腳尖勾起了尸骸旁邊的一把大刀,抓在了手中戒備。

  一行走到了前方地上燃燒的火把前,庾慶俯身撿起,又揮手扔了出去,再次探明了前方。

  路上再遇骸骨時,前面另一人也撿了地上武器。

  “不是說這地下被火燒過嗎?地上骸骨的衣服還好好的,甬道內也看不出任何有被火燒過的痕跡,怎么回事?”南竹又忍不住嘀咕了一聲。

沒人理他,繼續前行,再次走到地上燃燒的火把前,不用庾慶再扔,前面開路的已經扔了出去  洞口,坐著一名苦力,見到深入洞中的人徹底沒了影子,迅速起身鉆了出去,跳上堆積的大石頭,對孟韋點了點頭。

  孟韋環顧四周,“我繼續留守這邊,你速回去向先生稟報。”

  “是。”那苦力迅速飛身而去。

  附近山林內,潛伏觀望的鑒元齋一行小心緊縮著。

  見到離開的苦力,崔游問一旁的秦訣,“大掌柜,庾慶他們進去了,我們要進去嗎?”

  秦訣抬頭看了看天色,多少有些納悶道:“那是見元山禁地,光天化日的,明里暗里的眼睛盯著,怎么進?”

  崔游:“咱們等天黑嗎?”

  秦訣看了看左右的山林,“還是看看見元山的反應再說吧。”

  崔游:“咱們是來喝喜酒的,一直守這盯著嗎?”

  秦訣:“回去一個人,喜事快要開始了立刻過來通報。”

崔游當即指了一人,讓其先回去了  盡管前后同時有六只火把照明,對甬道內的人來說還是能感受到來自黑暗的壓抑感。

  前方依然沒有看到任何女人,但那個女人的嘆息聲依然沉甸甸壓在大家的心頭。

  庾慶警惕四周的目光不時掃上一眼前面三人的“小動作”,發現三人拿武器的手似乎有點癢,偶爾會順手在衣服上蹭一下手背。

  一開始,只有一人有這動作,現在三人都陸續出現了,引起了他的關注。

  他偶爾回頭看看后面三名苦力,發現那三位并無此異常。

  走了一里多路,甬道盡頭突然出現,轉移了庾慶的注意力,發現前路被什么東西給堵死了。

  幾人湊近一看,竟是一道道粗細不一的樹根,將前路盤根交錯的密不透風。

  “四周都是巖石,哪長出的樹根?”南竹嘀咕。

  最前面的那名苦力似有些急躁,突然揮刀斬去,砰!斬出了破口,火光迎上去一照,破口后面果然有空間。

  揮刀者又連劈數刀,很快便轟開了一個洞口。

  這肆無忌憚的動靜,令庾慶暗暗皺眉,這是真不怕驚動地下的東西還是怎的?

  前面開路的三人舉著火把一個個鉆了進去,接到沒問題的示意后,庾慶等人魚貫而入,隨后發現進入了另一片空間。

  墻壁是規整的長條石塊堆砌,地面是大塊的石磚鋪就,整整齊齊的地下通道寬敞,容三輛馬車并排過沒問題,這空間容量令幾人訝異。

  對比進來的通道,顯然這才是古墓地宮原來的部分。

  火光照耀下,通道前后都看不到盡頭,也看不到拐彎,南竹嘖嘖不已,“僅憑這通道,這地宮的規模便可見一斑。在地下搞出如此排場,建造者得花多大的人力物力,這真是那個冠風揚造的不成?”

  一名苦力盯著庾慶問道:“沒有目標地點,漫無目的的走來走去嗎?”

  庾慶默了默,回道:“找主墓室。”

  根據云圖上的記載,目標地點的提示只有“同穴之地”四個字,在這浩大地宮內,應該只有主墓室最接近這個說法,他也只能是先找找看再說。

  一行再次向前出發,人在光影搖曳中,稍遠一點的距離就是黑暗。

  安靜,只有幾人的腳步聲,未見任何所謂的妖邪。

  走了沒多遠,庾慶越發覺得前面三名苦力不對勁。

  實在是三人的異常動作太明顯了,不斷在那揉眼睛,搞的看不清路似的。

  火把晃動的一塌糊涂,拿著火把的手不斷去給拿刀的手撓癢癢。

  后面的人都看出了不正常,庾慶沉聲道:“停下!”

  從他開始,到后面的人都停下了,前面三人卻像是沒聽到似的,繼續撓著癢癢前行。

  這有點詭異,南竹大喊道:“李大好,你們停下!”

  同來見元山的二十來名苦力,他全部能喊出名字,因為他跟每一個人都聊了很久,盡管記下的可能都是假名字。

  嗓門大,前面三人似乎才聽到了,陸續停下,陸續轉身,還在那撓癢癢,一副撓得很焦急的樣子,又不時揉眼睛,神志似乎已經不正常了。

  三人的手,已經撓出了血,還在那撓,撓的觸目驚心。

  最詭異的是三人的眼睛,沒了眼白的色彩,全部漆黑,火光下黑的發亮的感覺,黑寶石般。

  庾慶等人屏氣凝神,啞口無言,皆驚住了。

  沒一會兒,庾慶慢慢回頭看去,因火光搖擺,感覺到了身后的火把在晃動。

  回頭看到了熟悉的一幕,后面三人也開始有了撓癢的動作,三人因為對面的同伙狀況,自己似乎也意識到了什么,神色中滿是驚恐。

  有人干脆扔下火把,當場盤膝坐下了,運功自我救治。

  另兩個看到同伴的恐怖樣子,怕步后塵,趕緊也扔了火把有樣學樣。

  通道內的光亮度頓時暗了不少。

  庾慶忽猛看向兩位師兄,發現兩位師兄的舉止正常,多少松了口氣。

  回頭往后看的南竹和牧傲鐵,發現后面三人也不對了,都驚呆了。

  三只依然舉著的火把中,晃過來了一只,持有的那名苦力不斷左右扭動腦袋,不流暢,頸項骨頭卡住了似的,朝著庾慶三人蹣跚而來,沙啞著嗓子懇求,“水,有水嗎?我渴,給我水喝。”

  嗓音的確突然就變的干啞了,比南竹的還沙啞。

  “你們怎么了?”開了口的牧傲鐵一臉凝重,就要過去為對方把脈檢查。

  誰知庾慶突然出手,一把摁住了他肩膀,并將其往后拉,“他手上撿的武器可能有問題,不要被碰到。情況不明,暫時不要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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