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掩飾聲音,庾慶又不是聾子,當即朝兩人喊道:“我是掌門,我能害你們嗎?”
對他這說法,兩位師兄連頭都不回,不給與任何回應就是最大的回應,讓某人自己反省去。
世人大多看不到自己的缺點,只盯著別人的錯,庾慶如今的心性難以免俗,自然也是如此,嘴里對兩位師兄罵罵咧咧一陣,發泄了一頓自己的不滿。
當然,心里也頗怨怪小師叔,自己好歹是個掌門,小師叔怎么跟防賊似的……
日子一天天過,躲在比玲瓏觀還偏僻的地方,山高路險,普通人正常情況下也不會來這里,師兄弟三人倒是混了個自由自在。
有了空閑,修煉還是首位的。
南竹長期盤膝打坐,他的修為已經快要突破到上武境界,因而比較勤修。
牧傲鐵經常光著膀子煉體。
庾慶則繼續修煉自己的“絕世劍訣”。
雖然有些擔心可能會出現小師叔說的那種問題,可還是忍不住想嘗試修煉,確實覺得這劍訣比較高級是很重要的原因,他也已經感受到了其中的好處,就這樣白白放棄的話,未免有因噎廢食感。
他倒是想找個人當試驗品,然又不甘心白白給外人,萬一真是沒問題的好東西,豈不是便宜了外人?所以他想讓自己人當試驗品,誰想自己人防他如防賊,拒絕做試驗品。
想來想去,只好自己悠著點來,暗暗告誡自己,發現什么不對勁時,就立馬停止這方面的修煉。
奈何這劍訣,他練來練去短期內難有寸進。
三十六劍合一,他目前只練到了一息之間配合游龍身法的六劍封殺。
別小看了一息之間封殺六劍,當初離開幽角埠被人搶劫時,他一息之間封殺六劍曾將一玄級修士給逼了個手忙腳亂。
盡管那位玄級修士是因為小看了他,結果被他鬧了個措手不及,但也足以說明一些問題。
倘若再多斬出一劍呢?
不是隨便多斬出一劍,而是必須要在一息之間、要在短促的時間內多斬出一劍,否則多斬出的一劍是沒有威力的。
一息之間多出一劍,就意味著對手要在一息之間多抵御一劍。
這多出一劍的攻擊,往往是致命的。
一息之間封殺六劍能擋,倘若一息之間是多出兩劍三劍四劍五劍呢?或者說一息之間便是三十六劍呢?
真要是練到了三十六劍合一,庾慶自己都難以想象那是什么境界,一息之間三十六劍,豈不是周身處處是劍,既能護體又能傷人?
而這還是練成劍訣的第一招而已。
第二招化繁為簡,十八劍合一。
第三招便只剩了九劍合一。
第四招精簡到三劍合一。
第五招,劍出便只剩一劍了。
第六招,無往不劍!
這第六招的劍訣上只寫了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不臨近那個境界估計也看不懂,反正庾慶是沒搞懂什么叫做“無往不劍”,他能想象到和能理解到的只有第五招,想象那一劍出即可御敵是何等的氣魄!
唰!劍一拔就了事了,想想都爽。
然而也只能是想一想,他如今連第一招的三十六劍也只能一息間封殺出六劍而已,正在朝第七劍努力。
就這般日復一日的修煉了近個把月后,他感覺自己已經摸到了第七劍的門檻。
暫時來說,他修煉的還是劍訣的基本功,修煉的還是配合身法的出劍速度,這個階段只要反應速度快,只要勤修苦練就能達到。
正因為這般勤修苦練,庾慶已經隱隱感覺到了,倘若真練到了一息三十六劍的地步,他整個人與劍的融合上不說超凡脫俗,也一定是非同凡響的,那時人與劍之間的互相了解應該也能到另一個境界。
這天,他也光了膀子在山中練劍,忽見南竹晃晃悠悠東張西望走來,當即停了下來問,“怎么了?”
南竹也不知他修煉的劍訣是什么鬼東西,同樣的路數翻來覆去練了一個多月,也沒看到練出了什么花來。他張望著四周奇怪道:“大頭又不肯燒水了,給靈米也不吃。”
庾慶哦了聲,“可能又想啃骨頭了,找點骨頭給它換換胃口就行。咱們也好久沒嘗過肉味了,你去弄點野味吧。”
南竹:“我在找啊,奇怪的是,你有沒有發現,咱們這座山上好像沒有飛禽走獸,甚至連蛇蟲鼠蟻都看不到。”
庾慶:“你眼睛沒毛病吧,不是經常看到鳥飛來飛去嗎?”說話間,他往斜下方的山頭指去,指向了一只正飛來飛去的鳥,二人眼看著那鳥落在了山頭大樹上。
南竹:“不算附近的山,我說我們在的這座最高山。我們在這呆了這么久了,你在這山上看到過飛禽走獸落腳嗎?”
庾慶:“應該經常看到吧?”
南竹反問:“你確定你看到過?”
被這么一問,庾慶也有些不敢確定了。
之后自然想核實一下,兩人遂叫上了牧傲鐵一起,一起在山上四處轉悠。
上上下下到處走了走,逛到天黑了,才有了總結,半山腰以下是有動物的,半山腰以上就看不到了,而且真的是連蛇蟲鼠蟻都沒有。
之前覺得有看到過,其實是自己的錯覺,看到的都是周圍其它地方的。
三人回到洞里后,也沒鬧明白是什么原因,他們自己也沒感到身體有什么不適,只能懷疑與仙家洞府入口有關……
又個把月后的一天清晨,薄霧渺渺籠罩于山間,庾慶背個手晃晃悠悠下山,準備去山腳的激流里抓兩條魚來煮湯喝。別說大頭,人也一樣,偶爾都想換換胃口的。
走著走著,他背著的雙手放下了,人也停下了,凝望著裊裊飄蕩的山間霧氣,隨后人又躲在了一棵大樹后面,再次凝望觀察了一陣后,調頭就跑,快速往山上趕去。
跑回山洞,見到正在洞口溜達的南竹,趕緊招呼一聲,“有人來了,快收拾東西撤。”
南竹一愣,“什么人?”
庾慶:“不知道,反正來人不少,成群結隊向山上來了,我們先挪窩回避,看看情況再說。你收拾東西,我去通知老九。”
南竹忙道:“好。”
他手忙腳亂地忙了起來,庾慶則趕到了牧傲鐵練功的地方,發現這位九師兄果然在跟大石頭過不去。
同樣的情況一講,師兄弟兩人迅速返回。
南竹已經幫忙把東西收拾好了,三人把包裹一背,迅速翻過山頭,換了個方向跑人。
然而還沒跑到半山腰,庾慶又抬住,盯著山間霧氣凝視一陣后,低聲咒罵了一句,“媽的,這邊也來了好多人,走,換路。”
南竹和牧傲鐵驚疑不定,不知他何以斷定這個方向也有人,但還是跟著他跑了。
這次沒有翻山頭,就是想繞開,想找個沒人的方向下山。
然而繞了大半圈也沒能找到見縫插針的機會,師兄弟三人不但沒能下了山,反而被逼得往山上去了。
“我說老十五,這到處亂跑,跑的喘成條狗似的,你到底想搞哪樣,你確定…”
喘著粗氣的南竹話說一半,還沒說完,發現庾慶停下了,他也閉嘴了,和牧傲鐵也停下了,只見山上已經站了群人。
一群灰衣人,一看穿著,師兄弟三人就明白了,是司南府的人。
看那人手陸續上山的陣勢,起碼來了上千名司南府的人。
為首之人,身形消瘦,臉頰瘦到沒肉,猶如骷髏,膚色暗沉,眼睛炯炯有神,正是司南府執掌前司的蒙破。
見元山之后,他再次親自率人趕來了。
他身邊站了一男一女,庾慶認識的,男的是徐覺寧,女的是唐布蘭。
徐覺寧指著庾慶,在蒙破邊上說了幾句什么。
庾慶能猜到在說什么,肯定是在指證自己就是“阿士衡”唄。
這里還沒緩過神來,后方又是一大群人沖上來的動靜。三人回頭一看,是一群穿著打扮各異的人,其中兩人他們三個竟然都認識,碧海船行的執事右綾羅,及其手下孟韋。
不過很明顯的,兩人在這群來人中都不是能做主的人,為首一名籠罩在斗篷里的人顯然才是為首的。
面對大量司南府的人員,這群人沒有再往前沖,右綾羅也在對庾慶三人指指點點,明顯在向為首斗篷里的人稟報。
緊接著,空中突然掠過大量巨型飛禽,足足有上百只,陣勢驚人,飛回后又徘徊在了上空。
旋即山頭另一邊又冒出了大量人手,一看穿著打扮就知道,應該都是妖修。
為首的正是曾在見元山出現過的那位來自千流山的三洞主,在他邊上的一位紅衣女子竟也是庾慶三人的老熟人,見元山的大掌衛柳飄飄。
柳飄飄一副跟他們沒什么交情的樣子,也在指著庾慶跟那位三洞主稟報什么,擺明了也是在指證庾慶。
師兄弟三人有點懵,這天上地下的場面擺明了就是沖他們來的。
三人一看就懂,這次,他們就算是插翅也難逃了。
問題是,他們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卑微、很弱小的,對付他們三個渣渣犯得著動用這么大的陣勢嗎?
這場面嚇的他們夠嗆,大氣都不敢喘了,一副眼巴巴、可憐兮兮的樣子。
他們不明白的是,為什么這么多人知道他們在哪,而且還是司南府、殷國和妖界的都一窩蜂跑來了。
師兄弟三人發現他們自己就是白癡,自以為是的躲了這么久,原來躲了個寂寞,放眼看看四周吧,他們的藏身地這得是被多少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