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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六章 刑訊3

  “我不該對大掌衛無禮,我錯了。”

  “我向大掌衛道歉,我錯了。”

  獲悉自己要被釋放,青牙可謂連連大聲道歉,絲毫不敢再有任何猶豫。

  事情明擺著的,西擎月在找借口收拾他,不趕緊接話道歉的話,剛才那一錘子就是前車之鑒。

  齊多來繃著一張臉,盯著西擎月,然他也不好說什么,人家的話也在理,讓人家賠禮道歉有錯嗎?暗怪青牙那廝自找,人到了這里還敢對西擎月出言不遜,這不是自找罪受是什么?

  西擎月扔下了手中的錘子,又一把揪住了青牙的頭發,“我聽說之前在驚鴻殿的時候,你當眾威脅鎮海司的辦差人員,揚言要讓他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你再說一次給我聽聽?”

  青牙搖頭,“不敢,小的不敢了。”

  齊多來適時的來了一句,“西擎兄,差不多就行了。”

  西擎月撒開了青牙的頭發,拍著他的臉,“以后再讓我聽到類似的話,就不是拔掉幾顆牙打斷一條腿那么簡單了。”

  話畢咚一拳,他一記重拳轟在了青牙的腹部。

  “噗!”青牙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齊多來大怒,剛想喝斥什么,西擎月已經先聲喝道:“放人!”

  這一聲喝,把齊多來到嘴的話又給硬生生憋了回去。

  解開鐵鏈的青牙哪還有之前木屐踏踏的那份瀟灑,單腳立地,拖著另一腿,人已是搖搖欲墜。

  “抬出去。”

  齊多來招呼了一聲,立刻有人拉了塊板子來,將青牙抬了出去。

  牢獄外,龐成丘已經在等著,他已經先被帶出來了,他還沒受審,整個人還好好的,見到被抬出的青牙反倒大吃一驚,這血淋淋的樣子明顯是受了重刑。

  這里也不是他噓寒問暖的地方,齊多來揮手示意,示意趕緊先把人弄回去再說。

  青牙是豎著進來,橫著出去的。

  鎮海司外,有一輛馬車等著,車廂內古清照安坐靜等,待到血淋淋的青牙被送來,她也吃了一驚。

  幾人七手八腳地將青牙弄進了車廂后,古清照沉聲道:“你傷怎樣?”

  青牙喘著粗氣道:“先解開我身上禁制。”

  古清照立刻伸手到他身上一陣摸索,找準禁制后下手予以解除了。

  馬車也就此轉向而去,緊急返回驚鴻殿……

  鎮海司內部有一處天井式的空間,四面都有“之”字形樓梯通往上面,牢獄入口就在天井底層。

  柳飄飄就藏身在一間房屋的窗口后面,通過窗戶縫隙,她看到了青牙豎著進去又血淋淋橫著出來的場景,也看到了庾慶師兄弟三人被帶進牢獄。

  連青牙這地頭蛇進去了沒一會兒都躺著出來了,柳飄飄極為擔心庾慶師兄弟三人。

  然而她又不敢去牢內旁觀,聞侯被毒殺的事并未過去幾天,事情也并未過去,她也不能說是完全撇清了嫌疑,此時壓根就不能去關切庾慶三人。

  她也不知道青牙弄成那個樣子是不是招供了什么,譬如給了庾慶“白羅紗”的事,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暗暗提心吊膽。

  她現在大概也知道了瑯嬛居發生了什么事,知道王雪堂被毒殺了,她估摸著就是庾慶他們干的,既不知他們是怎么做到的,也不知庾慶是怎么想的,竟敢跑去瑯嬛居動手,實在是太過膽大妄為了。

  她很清楚,王雪堂若不是死在了瑯嬛居,根本不會鬧出這么大的動靜,西擎月也不會搞出這么大的陣勢……

  一起被送進大牢,師兄弟三人行走在過道內時,南竹還忍不住嘿嘿了一聲,“咱們才來海市多久,這就進來兩次了。”

  然沒一會兒,他就笑不出來了,在地牢岔路口,三人分離了,被分別帶開了。

  師兄弟三人被分別帶到了一間刑訊室,一看到各自屋內的刑具,三人迅速緊繃了神經,一來就讓他們進這種地方,什么意思?

  牧傲鐵的待遇是最高的,西擎月第一個親自審的就是他。

  牧傲鐵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就已經被沖上來的人摁住了,直接拖到了刑架前用鐵鏈綁上了。

  這時,一名瑯嬛居的伙計被帶了進來,西擎月對伙計示意牧傲鐵,“認一認,是不是他?”

  伙計稍一打量,便認出來了,點頭道:“沒錯,就是他,昨天就是他讓我去王雪堂房間打掃的。”

  西擎月冷冷盯向牧傲鐵,“你應該不聾,他說的你應該都聽見了,他說你有喊他去王雪堂房間打掃,你承認嗎?”

  盡管落得如此下場,牧傲鐵還是一副略帶傲骨的傲然模樣,“沒錯,我確實那般交代過他。”

  見他認了,西擎月臉色稍霽,回頭又問伙計:“后來呢?”

  伙計道:“我喊了人去打掃后,去打掃的人沒一會就回來了,反倒把我給罵一頓,說我胡說八道害他們白跑一趟,說王雪堂的房間沒讓打掃。”

  西擎月又問牧傲鐵,“是他在說謊,還是你在說謊?”

  牧傲鐵:“是我在說謊。”

  “也就是說,王雪堂房間確實沒有喊人去打掃,是你越俎代庖騙瑯嬛居伙計去打掃的。”

  “是,是我騙了他。”

  西擎月立問:“為什么要這樣做,意欲何為?”

  見對方承認的利落,他以為自己已經快要接近真相了。

  “想必大人也知王雪堂兒子王問天和我們在驚鴻殿發生的恩怨。”

  “嗯,這事確實有所耳聞,和這事有關嗎?”

  “王雪堂突然返回了海市,我們擔心是想找我們算賬,我們也確實惹不起遮羅山,于是想找王雪堂解釋一下,想化解那恩怨。找到王雪堂后,我當時也不知道我那兩位兄弟進他房間后發生了什么,不知為什么會進去那么久還不出來,我擔心王雪堂會對他們不利,想讓瑯嬛居的人過去露個面,免得王雪堂亂來,所以才騙了打掃的人過去。”

  這話聽起來確實合情合理,但卻不是西擎月想要的結果,“看來,你早已想好了怎么回答。”

  他先揮手讓人把客棧伙計給帶了下去,又招手讓人奉上了一只托盤。

  托盤上放著兩件比大拇指略粗的金屬套筒,還有一只金屬扣帽,明顯都被煙火給熏了個烏黑。牧傲鐵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是庾慶特制火折子上的東西,木制部分燒沒了,剩下了防火的金屬部件。

  西擎月道:“解釋一下這是什么東西?”

  牧傲鐵稍看了兩眼,便不屑一顧的樣子道:“不認識,不知道。”

  西擎月:“你這態度可不行。換了其它事情也許都好辦,我還得跟你們講點規矩,但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去招惹不該招惹的地方,上面要交代,我不給出交代怎么行?那規矩只好先往一旁放一放了。

  就你這種貨色,我實話告訴你,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壓根就沒想讓你活著離開,弄死了也就死了而已。當然,你若是能交代出有用的東西,只要你不是主謀,我看你樣子也不像是主謀,準你將功贖罪,我保你平安離開,當著下面人的面,我不會言而無信,一定說話算話。”

  牧傲鐵瞟了眼托盤,“我真的不認識是什么。”

  西擎月:“不認識?那我換個說法,告訴我,屢次秘密和探花郎接頭的人是誰?”

  牧傲鐵:“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他哪有和什么人秘密接頭?”

  西擎月:“你這樣就不對了,探花郎身邊的貼身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你總得選一樣你知道的告訴我吧?我沒時間也沒精力跟你一個人耗下去,痛快點說吧,說一樣你知道的。”

  牧傲鐵:“我就是個跑腿的跟班,真有什么機密的話,他也不會告訴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好,有骨氣,到了這里還能面不改色的,是個硬茬,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硬。來,你們好好招呼他一下,幫他把身上的硬茬修剪修剪,等他愿意說了再來喊我。”

  西擎月扔下話就轉身走了。

  五名刑房人員冷笑著靠近了牧傲鐵,上下打量一番后,忽然都將一只手背在了身后,一人喊話道:“手心手背。”

  五人背著的手一起亮出,結果三只手背,兩只手掌心。

  “好,手背贏,那就從下面開始修剪。”

  有兩人蹲下,迅速脫掉了牧傲鐵的鞋襪,令其一雙赤足著地。

  有人拿著平口鋼釬過來,口子抵在了牧傲鐵的一根腳趾上。

  另有人則拿了錘子在鋼釬頂端比劃著欲砸,同時也提醒道:“這一錘子下去,你一根腳指頭可就鑿掉了,那滋味不好受的,說還是不說?”

  說一點都不緊張是假的,但牧傲鐵依然怒斥道:“你們想屈打成招不成?”

  “真奇怪,綁上了刑架的人似乎都喜歡說這句話。”

  拿錘子的人樂呵呵一句,手中錘子突然掄起砸下。

  咣!鐵釬震響。

  牧傲鐵的腳上爆出了血,一根腳趾飛了出去,他口中只發出了一聲悶哼,硬是強忍著沒叫出來。

  但整個人瞬間疼的直哆嗦,額頭瞬間冒出了細微冷汗,臉上更是瞬間沒了血色般,慘白一片。所謂十指連心,腳趾也不遑多讓,那痛苦滋味可想而知。

  鋼釬又移位放在了他下一根腳趾上。

  “你知不知道不說的后果?知不知道什么叫修剪硬茬?就是這樣的,一根腳趾一根腳趾的鑿掉,然后是一根又一根手指,然后是手腳一只只砍掉,然后再將你給閹割……”

  此時的南竹也好不到哪去,看起來甚至是更慘。

  被剝的像是刮了毛的豬似的,兩邊拉著的鐵鏈將他拽了起來后拖,將其后背活生生貼在了燒得通紅的銅柱上。

  嗤!銅柱上冒煙,瞬間飄出肉香。

  “啊……”南竹一聲凄厲慘叫,眼白一翻,當場就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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