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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九章 老九的城府

  人走的還挺有風度的,都這個時候了,出去時還不忘輕輕把外面門給帶上。

  屋內怔怔目送的兩人半會兒都未能回過神來。

  好一會兒,虎妞才看向連魚問道:“老板娘,他說他能處理好海市梁家的事,還能讓那位探花郎給客棧題字,是這樣說的吧?”

  連魚遲疑著嗯聲道:“是吧。”

  虎妞:“若真有這本事,那您的懷疑就沒錯,敢假冒挑山郞,這背后確實不簡單,難怪敢逮住梁般狠揍。”

  連魚偏頭看向了地上的碎石,“按理說確實如此,可有一點我想不通,若真有這本事,拿下銅雀湖還不簡單嗎?干嘛要對我使什么‘美男計’,另外這‘美男計’的檔次也確實草率…我算是徹底湖涂了,滿頭霧水,完全看不懂是怎么回事,還是說人家的檔次太高,玩的就是我們看不懂的玩意?”

  虎妞聽了也搖頭,想想確實挺上頭,這邊好似掌握了蝎子幫動向,卻又完全看不明白,怎么看都不合理,看來看去反倒覺得自己像是傻子,究竟是個什么情況呢?

  她想了想,問道:“老板娘,蝎子幫招了五十名內奸的事,要不要告訴他們?”

  連魚:“真要有能摁住海市梁家的本事,未必會把這些個內奸放在眼里,說不定已在人家的掌握中,我們躲在后面冷眼旁觀,看看究竟是個怎么回事,不要打草驚蛇,你去盯好他們的動向便可。”

  虎妞剛嗯聲應下,外面有人敲門,她過去開門一看,是客棧的伙計,帶了家伙什來打掃。

  外面的環狀樓道上,明顯多了些客棧的伙計四處打量。

  那些伙計也看到了牧傲鐵,只是多看了幾眼,并未對他采取什么動作。

  牧傲鐵步伐挺快的,急著去見庾慶,雖嘴上說著天塌下來自己頂著,但究竟怎么個頂法,心里還是有些沒底,必須趕快跟老十五通個氣,也怕惹出什么意外來。

  沒坐繩梯,走了樓梯,下樓時步伐慢了些,因為看到了拳頭上的鮮血,還有衣服上沾染的血跡,想到待會兒見到老十五,有點不知道該如何交代。

  庾慶讓他找連魚把幫助比試的事落實下來,他見到連魚本人后,不說是因變故耽誤了,也實在是有點羞于啟齒,還要強了一把,沒說出梁般的底細來。

  他也有自尊心的,早先連魚設宴宴請時,滿桌的幫主,唯獨他什么都不是,之后奇奇怪怪的剛烈行為,搞的庾慶差點收不了場,就是因為自尊心作怪。

  這次同樣是自尊心作怪,行為上呼應了那句話,天塌了我頂著!

  為了顯得自己有擔當,也是為了顯示自己并不無能,也許是為了讓連魚覺得自己有本事吧。

  但他心里并不承認,有安慰自己的理由,自己怎么會知道梁般底細的,自己怎么會在短時間內查到梁般的底細?怕引起別人懷疑。

  這理由能不能說的過去,他都不愿多想,也不重要了。

  重要在,來了連魚這,不但沒開口談正事,反而還把梁般給揍了,事沒辦成,還惹了點事。

  也不止惹了一點事,還主動攬了點事,讓老十五幫連魚題字。

  他其實很清楚,老十五很反感打著阿士衡的幌子題字,很不喜歡別人把他當做阿士衡。

  不說別的,僅憑搞了什么好事全是夸阿士衡的,在江湖上再怎么混都混不出自己的名氣,混來混去全都是為那個“文武雙全”的阿士衡混,說自己不是阿士衡都沒人相信,又不能兜出自己的老底,所以老十五是真的很鬧心,常感嘆這修行界的江湖路沒開好頭。

  說什么別人出江湖好像都是從頭開始,自己則好像是一出江湖就走到頭了。

  人家走江湖為了揚名立萬,老十五則常噓自己是暗無天日,感覺永無出頭之日。

  樓上樓下的距離并不遠,腳步再慢,他終究還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

  屋內的庾慶正來回熘達,正等著牧傲鐵帶回好消息,聽到開門動靜,立馬跑來迎接,滿臉的希冀欲開口,然話還未出口,臉上表情便僵住了,他又不瞎。

  盯著牧傲鐵帶血的樣子打量了一下,臉色寒了下來,沉聲道:“誰干的?”

  牧傲鐵有些尷尬,邊往里走,邊回了句,“別人的血。”

  “嗯?”庾慶愣了下,別人的血,自己人沒吃虧,那就沒事了,他臉色立馬又正常了,追上去問:“跟什么人干架了,不會是梁般吧?”

  他很懷疑,就憑這客棧的招牌,在這塊壘城內,有幾個敢在這里惹事的,自然而然往梁般那種人身上去猜了。

  牧傲鐵頓步無語,還猶豫該怎么交代內,沒想到老十五直接猜出來了。

  一看他反應,庾慶立馬熘到他正面,瞪大了眼,驚疑而問,“你把梁般給揍了?”

  牧傲鐵點頭“嗯”了聲。

  庾慶不解道:“揍他干嘛?他要敢再張狂,你拿他的底細點他一下不就行了,干嘛要動手,他先對你動手的?”

  青牙信里也說了,畢竟是梁家的人,打狗還要看主人,能動嘴解決的,自然還是盡量避免動手的好。

  他把信給牧傲鐵看,是為了牧傲鐵有應對之法,免得吃虧,也是避免把事情搞大,可不是為了好去打梁家子弟的。

  當然,對他來說,要是被攻擊還手就是另一回事了,天塌下來也得頂著。

  牧傲鐵默了默后,坦言道:“他先動手調戲連魚,我不能坐視。”

  “你…”庾慶瞪著眼,不知該說他什么好,最終也只能是嘆氣道:“也是,若是看著連魚被調戲都不管,也確實說不過去,也不好開口讓連魚辦事,是得有個男人的樣。那個,梁般打的不嚴重吧?”

  牧傲鐵想了想,“問題應該不大,可能斷了根把肋骨。”

  “唉。”庾慶搖了搖頭:“反正是因連魚而起,這事連魚得去擺平,你把梁般底細告訴了連魚沒有?”

  牧傲鐵低眉垂眼道:“沒有。”

  庾慶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漸漸瞪大了眼,“什么鬼?你不說的話,別說連魚,就算是聶日伏也不敢得罪梁般,這事你不讓連魚去擺平,要自己扛不成?”

  牧傲鐵搬出了回來路上想好的說辭,“我覺得,暫時還是不要對外泄露梁般的底細為好,他的家世背景,能讓聶日伏畏懼,自然也就能讓其他參加‘銅雀武事’的幫派畏懼。”

  此話一出,庾慶眼睛一亮,瞬間明白了這話的意思,捏好了梁般這張牌的話,把梁般的尿性利用好了,對其他參試幫派是有壓制作用的,那絕對是一大助力,搞不好能讓其他幫派直接承讓。

  不過念頭一轉,他又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牧傲鐵,老九這突然冒出的城府,倒是讓他非常的意外,總感覺哪里不對勁,有點怪怪的。

  但也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當即問道:“梁般人呢?”

  牧傲鐵:“從連魚房間里跑了,不知去了哪。”

  庾慶摳著小胡子轉悠,“那廝應該咽不下這口氣,不知道會搞出什么事來,別的倒不怕,我們捏著他軟肋,就怕那廝跑去‘貢山堂’告狀,一旦惹來了城主府的人馬來抓人,但愿連魚能看在你英雄救美的份上,幫你平事。”

  擔心倒不是很擔心,這里畢竟捏著梁般的軟肋,到了那一步再說。

  見他從容面對,牧傲鐵也就放心了不少,“希望青牙說的沒錯,只要不惹來梁家的人就行。”

  庾慶哼了聲,“青牙信里若是胡說八道,梁家來了人就把責任全往他身上推,我們知道他的背后,他必須得擔著。”

  覺得青牙不至于故意害他們,轉了身,湊近了問,“說正事,比試幫忙的事,連魚怎么說?”

  滿臉希冀,很期待,若是能一手得到連魚的幫助,又能一手利用梁般壓制其他參試幫派,那銅雀湖他們就十拿九穩。

  牧傲鐵一本正經道:“一去就撞見梁般非禮連魚,事出突然,沒來得及說,事后那情況,也不適合再提那事。”

  “這樣啊…”庾慶摸著胡子低頭滴咕,想想也是,砸吧了一下嘴,“算了,等平了你打人的事再說吧。你在這等著,我先出去探探情況。”

  說罷就要走人。

  牧傲鐵卻伸手攔住了他,“還有件事。”

  “什么?你能不能一次說完?”

  “連魚似乎也好文雅之事,和梁般斗嘴時,說到了一件事,說梁般答應了幫她找探花郎重題一塊客棧的招牌,結果一直沒辦成,估計是咱們出門在外,梁般派出的人未能找到咱們,連魚好像一直在以此為擋箭牌拒絕他。”

  見他點到為止的樣子,已經是面無表情的庾慶問:“然后呢?”

  “我看那情況,自然要幫連魚出頭,保證了能幫她搞到那個探花郎的題字。”

  “然后呢?”

  “就幾個字的事,你給寫一個不就行了。”

  “你他娘的有病吧,要寫,你自己寫去,別煩我。”庾慶一把揮開他胳膊,大步就走。

  誰知牧傲鐵竟一把扯住了他后衣領子,愣是將其給踉蹌拽回來了,“就我那破字,拿出去也得有人肯認吶,這里筆墨紙硯都現成的,就幾個字的事。我答應了的,若是做不到,還怎么開口讓人家幫忙?”

  庾慶搖頭擺尾甩胳膊,轉身擺脫了后面的拉扯,唾沫星子照著牧傲鐵的臉門子噴,“放什么屁呢,你瞎答應個什么勁,你不知道咱們走到哪都容易被人盯上嗎?還幫她題招牌,你信不信只要招牌一掛出去,就有可能把那些個神神鬼鬼的給引來,你腦子進水了吧?”

  一把推開了牧傲鐵,再次大步走人。

  眼看他走到了門口,神色掙扎的牧傲鐵忽冒出一句,“開個價吧!”

  庾慶霎時頓步,伸出去要開門的手也僵住了,幾根手指一動一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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