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潮州粥不妨把話放在這里,雷洛,他是總華探長、華人警隊話事人的時候,他是老大,可仁長官告訴我,他現在屁股底下的位置一定不保,那么請問,他還是什么呢?”
說著指著自己的頭:“我的頭,我的臉,都是他打壞的,今天我話放這,我潮州粥代表和勝和發出江湖追殺令,從現在起,全港蛇頭有一個算一個,有哪家敢偷偷渡雷洛等一家人出港,哪家就是我潮州粥、和勝和的敵人!我發誓必斬其全家!”
“臥靠,這么囂張,搞大新聞啊你。”
“兩位,半個月,我只需要半個月,如果雷洛半個月之后還不失勢,那么不用你們做事,我潮州粥和我們和勝和自然要被雷洛連根拔起,但如果這次我和仁長官贏,我希望兩位,不要為了一個過氣的總華探長來和我為難,否則,我和勝和絕不介意與兩位打架的。”
坡豪一拍桌子道:“怎么,出來混,不用講義氣的么?洛哥剛遇到一點事情就落井下石啊!”
“我跟雷洛有個屁的義氣啊!這么多年我對他像對待自己親爹一樣,可他拿我當什么啊,那天要不是仁長官救命,我現在已經沉海了啊!”
“我…………”
坡豪一時間也有一點沒話可說。
近幾年的雷洛愈來愈囂張,尤其是玫瑰的這件事,站在潮州粥的立場上,人家才是有道理的那一方。
就在這時,一直充當看客的郝仁輕輕放下了茶杯。
“伍世豪是吧。”
“是啊,怎樣啊仁長官。”
“哦,也沒什么,我就是想問一下豪哥,你打算怎么幫助雷洛?殺我,殺嚴長官?還是殺港督啊?”
“…………”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我不怕告訴你,雷洛的證據我們已經掌握的很充分了,即便是我和嚴長官都死了,他也絕對會判,港島的事情,不是由黑道說了算的。”
“幾位大哥呢,在江湖上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你們在外面再怎么威風,那是你們的事,與我沒有關系,我們廉政公署是查貪污的,反黑、掃毒,都不歸我們管,但是誰如果幫著雷洛對付我們呢?我不妨把話挑明,憑我們現在掌握的,豬油仔的線索,隨時可以起訴你們行賄,把你們統統抓起來,看到我手里這根雪茄了么?這是馬四海的,他已經投降了,無頭也已經答應和我們廉署合作,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豪哥,上一次在太平山,你說我沒有資格和你飲酒,不知道這一次我們能不能喝一杯。”
說著,郝仁拿出桌上的XO,噸噸噸的就給坡豪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端起酒杯道:“豪哥,請。”
坡豪瞅著他,瞅著杯中的酒,好一會兒之后笑了笑,拿起酒杯,很瀟灑的將杯中酒水倒在了地上。
“提前敬你。”
郝仁端著酒杯,依然笑容滿面地瞅著坡豪,潮州粥卻拍了桌子:“死瘸子你不給面子是吧!”
“是啊!不給你面子又怎樣啊!”
刷刷刷,刷刷刷,坡豪是帶著小弟來的,隨著坡豪的一聲令下,義群的小弟們紛紛亮出了家伙,和勝和的小弟當然也不甘示弱,同樣拿出了刀子與義群互相瞪眼睛,只等著兩位老大中有任何一方下令,馬上就是一場超大規模的火并。
反倒是洪興的馬仔一時之間有些尷尬,因為蔣震自始至終都只是喝茶,半個字都沒說,他們也不知道老大的態度到底是怎么樣的。
郝仁則是替他們問了出來:“是不是要火并啊,震叔,你怎么說?”
“啊豪,讓弟兄們把刀子都放下,今天咱們來是吃飯的,不是來打架的。”
“震叔?”
“放下!”
坡豪的臉色稍微有些不太好看,但還是狠狠揚了揚手,讓給義群的小弟收了兵器。
“仁長官,阿粥,我老了,現在的這個世界,是你們年輕人的了,黑也好,白也好,我都不想管了,我知道,阿洛他這幾年囂張太過,英國佬容不下他了,總華探長的這個位置呢,他肯定是不能做了,可他再怎么說,也是警隊的華人話事人,正所謂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們現在擺明了是要搞死他,這好么?這樣不好。”
郝仁道:“那震叔的意思,是和伍世豪先生一樣,威脅我?”
“不敢。只是阿粥啊,江湖追殺令,能不能收回去,長官說的對,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官面上的事情,你讓仁長官他們自己去解決吧,好不好。”
郝仁見這老狐貍居然沖著潮州粥說話,不由得暗暗罵了一聲無恥,卻也確實不好再說話了。
狗屁的黑白分明,那是他的訴求。
這事兒要真能黑白分明得了,廉署早就把雷洛辦了,哪還能拖到現在?
“震叔啊,我話都已經放出去了,收不回來的,怎樣,你是不是要為了雷洛跟我打架啊。”
“呵呵呵,阿粥啊,我要送阿洛走,不知道你能不能攔得住啊。”
說罷,蔣震起身,端起酒杯來給自己倒上一杯,沖著郝仁道:“仁長官,敬你。”
然后,蔣震也不等郝仁舉杯或者說話,干脆利落的喝干了杯中的酒,轉身就走。
坡豪則在飯桌上,沖著郝仁與潮州粥豎起一根中指,站起身來的時候,十分囂張的掀了桌子,這才轉身下樓。
“仁長官,我埋伏了兩百多名刀手,要不要留下他們。”
郝仁詫異地扭頭看了潮州粥一眼,道:“我們ICAC不喜歡這樣的方式做事。”
開玩笑,現在警隊是處于失控狀態的,要是在這個時候和勝和干掉義群與洪興的兩大龍頭,港島非得失控不可,到時候要是鬼佬趁機讓給駐軍進城,那自己豈不是反而成了歷史罪人?
畢竟,賊過如梳,兵過如篩,鬼佬駐軍對殖民地可不會為人民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