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廉租屋里的人全都急急忙忙的往外走,他們要為了一天不高的薪水奔波,郝仁卻可以回家睡覺,哪怕是外面翻天了也不管,誰讓他受了槍傷呢,槍傷最大么。
小玲和方家姐妹一見郝仁受了槍傷,頓時都有一點慌,雖然他們認識的時間尚短,也談不上有多深的交情,但他們母女四人卻已經將郝仁當做了他們的靠山,加上現在正是寒假,三個女兒都不用上學,小玲也索性就跟班上請了個假,專門照顧郝仁。
至于昨天晚上發生了什么,她們倒是很聰明的沒有去問。
郝仁很困,畢竟昨天晚上打了一宿的麻將,因此喝過了小玲的愛心紅棗湯之后很快就睡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睡了多久,反正是還沒等睡夠,就被方婷古靈精怪的給弄醒了,不由得沒好氣地問:“你干嘛?”
“仁叔叔,有客人到了。”
“靠,我中槍了唉,還要接客的么?”
方婷的臉上微微一紅,道:“之前來了幾波,都被玲姐給打發走了,不過玲姐說,這個客人身份不一般,必須得叫醒你。”
“身份不一般?多不一般啊,我看看是誰啊。”
郝仁知道羅曉玲是個有數的女人,也不可能真的去遷怒方婷,再加上他的槍傷其實并沒什么大礙,貪睡主要是昨晚打麻將困得,于是隨意用方婷遞過來的熱毛巾擦了下臉,就出去接客了。
一見來人,郝仁不由得樂了,眼前的這位,還真得他親自接待不可。
“剛哥?!什么風,把您老人家大駕都給吹來了?你現在可是華人警隊的話事人呀。”
來的正是探長無頭,也是雷洛死后全港島唯一的一個總華探長,警隊的話事人。
無頭苦笑:“仁哥,你就不要取笑我了。聽說你受傷了啊,吶,拿了點好東西,給你補一補。”
郝仁疑惑地看著無頭手中的袋子。
“哎呀放心吧,知道你兩袖清風,這就是一只甲魚,我自己釣的,給你煲湯,吶,你不會這點面子都不給吧。”
郝仁笑道:“不至于,剛哥留下一起吃飯吧,小玲,你會做甲魚么?”
小玲點了點頭。
“辛苦,一會兒把它做了。”
“好啊仁哥。”
無頭見郝仁留他吃飯,也沒反對,居然色瞇瞇的瞅了小玲和方婷一眼,嘖嘖怪聲:“哇,怪不得你要住廉租屋,正點啊。”
郝仁輕輕的給了他一拳:“干什么,人家可是良家啊。”
無頭則偷偷的,小聲的,擠眉弄眼地問郝仁:“姐妹花啊,上過了沒有啊。”
雖是悄悄話,但方婷和小玲卻聽得清清楚楚,刷的一下臉就紅到了耳朵根。
郝仁手有點重地錘了他一下:“你神經病啊,我們只是普通室友關系而已啊,這是政府分配的,還有啊,人家是母女啊。”
“哇~,母女啊,這么刺激?”
郝仁直接一腳踹在無頭的屁股上,轉過身,也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個……介紹一下,全港總華探長藍剛,他綽號啊,叫無頭的,平時最喜歡開這種無厘頭的玩笑了,你們千萬不要往心里去啊。”
方婷紅著臉:“我……我去給藍叔叔泡茶。”
小玲則道:“我去切點水果。”
郝仁則坐在沙發上,沒好氣的又給了無頭一拳:“我頂你個肺啊,你玩我啊。”
無頭則跟他撞了一下肩膀,很熟的樣子,道:“說真的,我剛剛玩笑開的那么過火,看得出,她們倆都沒有討厭啊,明顯是對你都有意思,吶,我聽說啊,政府最近正在出臺一個什么法案,等出臺了以后,就不許男人納妾了,你想收母女花的話,盡快啊。”
“你真是神經,什么母女花,人家一個繼母,帶著三個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女兒很不容易的,你尊敬人家一點好不好。”
見郝仁似乎是有些不高興了,無頭連忙道:“好好好,算我錯,算我錯行了吧,我這人就是愛開玩笑么,吶,說正事。”
“你能有什么正事啊。”
無頭嚴肅了起來,瞅了郝仁三秒,突然抓馬的抱住了郝仁的大腿,夸張的哇哇大哭,但干嚎不下雨。
“喂!不要玩了啊,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郝處長,你們廉署到底什么時候抓我啊,你搞得我現在好痛苦啊!”
“什么?”
“咱們不是早就說好的么,我配合你們先把雷洛抓住,然后我再跟你自首,我好好交代我這些年做過的錯事,你們廉署幫我向法官求情,不要把我判得太重,可你們到底什么時候抓我啊,雷洛死后先是等新總督,結果新總督來了之后你們又去搞東興去了,搞完東興又去搞義群,結果你們老大居然還被掛掉。臥靠,你到底還讓我等到什么時候啊。”
郝仁頗有深意地看了無頭一眼。
無頭則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對,你說的沒錯,我們確實是說好了來著。”
見狀,無頭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事實上這本來是郝仁與無頭之間不言自明的默契,在此之前無頭雖然也幫過他,甚至多虧了他通風報信,他和嚴國良才得以在那次洪興的刺殺之下留下性命,但要說無頭有自首,有積極配合廉署辦案,那就有點扯淡了。
當然了,郝仁如果說有,那就可以有。
這無頭這么迫不及待的來找自己,顯然,也是被逼得真沒辦法了。
別看無頭現在頂替了雷洛的位置成為了華人警隊話事人,更是全港唯一的一位總華探長,但他心里的苦,就只有自己才知道。
雷洛這一次干的實在是太過火了,殺的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而是港督啊,要知道在英國佬乃至于全港市民眼里,他們四大探長都是穿一條褲子的,這件事,他甩得脫干系么?
就算甩得脫,他貪污總是板上釘釘的事實,萬一英國佬拿這個當借口,把怒火發泄在他的身上,他承受不起呀。
當然,無頭不是沒想過逃跑,事實上早在廉署剛成立的時候他就想跑路了,可是那時候郝仁派了和勝和的人一天24小時盯著他,他不想弄的魚死網破,所以一直就把跑路計劃給耽擱了,直到雷洛殺了港督,這下他想走都走不了了。
他敢肯定,他身邊至少有七八個以上的鬼佬特工,全天盯著他,只要他有一絲一毫的異動,立馬就會被抓進傳說中的第五處。
到時候,能不能有命活著出來,那就真的是運氣了。
相比于從祖家遠道而來的鬼佬特工,廉政公署和郝仁在他眼里現在簡直比天使都可愛,他現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趕緊讓郝仁把他給抓走定罪。
本來他還想矜持的等一等,好跟廉署討價還價一番的,結果昨晚上坡豪那個撲街居然又刺殺了廉署專員。
鬼知道這下要等到什么時候了,而且外國鬼佬未必分得清他們華人探長內部的彎彎繞繞,坡豪是雷洛扶起來的,現在雷洛死了,自己是華人警隊老大,萬一鬼佬找不著坡豪,直接把屎盆子扣在他頭上,他可就真死定了。
“吶,好兄弟,說話要算話啊,那我等你好消息了。”
“哎呀行了,回頭你案子定下來我請你吃龍蝦,給你慶賀新生。”
“她媽的,我要是能跟雷洛那個瘋子劃清界限,龍蝦應該我請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