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昌啊,喜來等集團的事情,你做的有一點過分了,那畢竟是正當生意,阿威也不是我們社團的人,你不應該直接殺人的。”
說著,鄧伯好整以暇地擺起了茶陣。簡簡單單的兩個滿杯茶,分上下,謂之上下陣。何世昌將下邊的茶杯挪到了與上邊的茶杯并列的位置,兩人分而飲之。
上下陣類似于洪門茶陣中的招呼陣,開場白,沒什么特別的意義,大概就是說,洪門之內皆兄弟的意思,大家地位平等,沒有尊卑之別。
當然,事實上敢擺上下陣的本身一定是上位者,彰顯自己的虛懷若谷而已,基本沒聽說過下位者給自己老大擺上下陣的。
“鄧伯,我冤枉啊,阿威不是我殺的。”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和聯盛上上下下五萬多人,你去問問,有誰會認為那人不是你殺的啊,社團不是法院,不是每件事都需要講證據的。”
何世昌一噎,隨即又是委屈,又是氣憤,不由得聲音也大了起來:“是不是因為她是潮州粥的女兒,他得到什么都是應該的,社團的做館也是兩年一選啊,憑什么集團這六年里一直都是他們王家話事,現在潮州粥出了事,又讓他女兒出來當家,我們何家也有參股啊。”
“你也說是參股啦,喜來等是正行生意,當然是股份多的人說了算啊,潮州粥退休的時候把全部身家都投進去了,可是你的老爸,同時還經營著麻將館和洗浴中心的生意的,人家的股份最多,很合理。”
“說那么多,你還不是不支持我??!”
“是社團已經做出了決定,喜來等集團的董事會選舉,一切按照股份的份額來決定,不管阿威是不是你們派人做掉的,以后,誰也不許耍桌面下面的陰招,否則就是整個社團的敵人。”
說著,鄧伯手中的茶杯已經重重的放下。
一共兩杯,一杯滿,一杯半,此陣意為孫臏龐涓陣,滿杯為孫臏,半杯為龐涓,專為同門斗法所用,又被稱為順逆陣,顧名思義便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思。
只要何世昌接了,就代表他要與鄧伯斗法,同門相殘。
何世昌心中不服,委屈地瞪了鄧伯良久,但最終還是沒敢沖動,將兩杯茶水全都重新倒回了茶壺,重新倒水飲茶,表示大家師出同門,不傷和氣,也就是投降的意思。
“那這件事就這么定了,小鳳,你應該也沒有意見吧。”
“沒有。”
“嗯。”鄧伯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將一滿杯放置于茶壺之上,另列三滿杯于壺旁,布下了孔明登臺點將陣。何世昌則和王鳳儀一道,各按規矩取一杯飲了,至此,事情便算是告一段落。
事后,何世昌憤怒的用高爾夫球桿在自己家的房間里瘋狂的打砸發泄,對鄧伯等元老口出怨言,先生不滿,自不需提。王鳳儀的心情卻也著實沒比他好上多少。
終究,集團還是跟和聯盛有了更深程度的摻和。
“小鳳啊,你以后在公司一定要小心啊,我看,那鄧伯今天愿意出頭幫你,未必就是出于對你爸爸的義氣和江湖公道,說不定啊,他是覺得你比較弱,比何世昌更好欺負,所以才要扶你上位。”鐘秋月提醒道。
王鳳儀終究只是比較單純,并不是傻,對鐘秋月點了點頭道:“謝謝你,阿月,今天真是多虧了你了。”
鐘秋月一聽她這么說,頓時骨頭也輕了二兩,連忙道:“哎呀,應該的,大家都是朋友么,再說我也沒幫上什么忙。”
“別這么說,你已經幫助我很多了。”
鐘秋月嘿嘿傻笑。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可能還是需要麻煩你。”
鐘秋月拍著胸脯地道:“朋友之間哪有什么麻煩不麻煩,你講,能幫得上我肯定幫。”
“是阿威和我爸爸的案子,阿威的死我相信跟何世昌他們一定逃不了關系,如果能抓到證據,證明是他們在買兇殺人,這樣就可以把他們抓起來,這樣我就一勞永逸了。還有我爸爸和阿偉的案子,我爸爸說他從來沒有找人對付過阿偉,我相信他,那到底是誰派人暗殺了阿偉,又沒殺死,反而讓他跑去警局自首的呢?本來我沒有頭緒,但現在我懷疑也是他們做的。”
“臥靠,這家伙居然這么狠,為了坑你爸爸居然連自己的爸爸也搭進去。”
“不一樣的,我爸爸至少要判十幾年,他抗下了大部分的罪,他們幾個人的爸爸最多一兩年就全都可以出來了。”
“行,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全力幫你破案的。”
“屯門的郝仁警官是我爸爸的好朋友,這件事,他也在留意,你可以跟他一起啊。”
“啊?郝仁啊。”
“啊,對不起我忘記了,你跟他不和的,那,那沒關系了,你當我沒說。”
“怎么會呢”,鐘秋月連忙表態道:“人家是高級督察,聽說馬上還要升總督察,我區區一個見習督察,哪里有資格跟人家不和啊,你放心,明天我就去投奔他,幫助他把害你的壞人統統抓起來,繩之以法。”
王鳳儀聞言,甜甜地笑了起來。
阿嚏!
郝仁在辦公室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
“肯定有大美女在念叨老子,唉,就要結婚了,肯定又要傷透一大片的少女心了。”
郝仁此時并不知道王鳳儀這邊已經又和和聯盛攪和在了一起,更不知道她和鐘秋月、呂建達之間的那點破事兒,畢竟,他也怪忙的。
“阿……你叫啥來著?”
郝仁看著眼前這個一身精壯腱子肉的家伙,一時間大腦有一點點短路。
“我叫曹米高呀,署長。”
“哦對,你叫曹米高,臥底生涯干的怎么樣,有沒有收集到比較有用的線索,我和警署的各位同僚,可是非常關注,非常關心你的。”
關心的連我名字都忘了么。
曹米高有一句老槽,不知當吐不當吐。
沒辦法,誰讓這個家伙跟陳家駒那么像呢,長得一點也不一樣,氣質卻實在是太像了,關鍵還處處都不如陳家駒,自然對他沒有什么記憶點。
“阿頭,我……要不然您還是讓我回警隊吧,我實在是不適合做臥底呀,上面的那幾位老大,幾乎都看出我是警察了,讓我做的都是一些合法的事情,什么也不跟我說,我什么情報也收集不到啊。”
“哦,這樣啊,那我給你換個崗位。”
“真噠?”
“你跟著韋吉祥,去喜來等集團做事去吧,就說你是他的小弟,韋吉祥那里你直接說是我讓的,你的任務,就是收集喜來等集團內部,何世昌等人的犯罪證據,嗯,沒事兒的時候多聽韋吉祥的話,就這樣,有沒有問題?”
“啊?還是臥底啊。”
“立了功勞就讓你回警隊,而且還給你升職。”
“好吧。”
“嗯,去忙吧。”
郝仁滿意地揮了揮手,將他打發了出去,至此,他自認為對潮州粥也應該算是有所交代了,畢竟公器私器都用他女兒身上了,要是再扶不起來,那就是王鳳儀自己的問題了。
畢竟他現在也是能在中英談判這樣的歷史大事件中,起到一點微乎其微的作用了,使命感和責任感的壓力之下,對于其他方面的事情自然也沒什么精力去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