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永孝微微退開了一點,遠離了吵架的中心區域,就仿佛這事兒跟他沒關似的。
看了一下靈堂上的棺木和里面的駱駝,又看了一眼外面的警察隊伍,似乎是想要將視線穿過人海去看看郝仁在沒在外面。
此時,靈堂之上的亂象郝仁當然也已經知道了,見狀不由得臉黑了起來。
絕對和倪永孝有關!
那天他無意中,或者說在倪坤的靈堂上面對一個雙手還干凈的倪永孝時,心里一個不慎,就向倪永孝透露出駱駝要死的消息。
現在的結果是駱駝真的死了,他自然猜得出是水靈害死的。
仁sir和水靈有了交情,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水靈同樣也答應了‘從良’。
換言之,那些號碼幫下面大大小小的老大,很有可能將真的從良。
這幫人要真從良了,他上哪立功勞去?
這幫人要是逃過了法律制裁,倪坤豈不是白死了?
大家都是賣白粉,我爸爸晚年迷途知返卻死于非命,憑什么你們能活?
再說就死一個駱駝,還不是他親手弄死的,倪永孝他不解氣呀!
于是,倪永孝來了,一出手就是整個倪家,白送。
接了,代表號碼幫日后依然會賣白粉,他將從內部把號碼幫給滅了。
不接,那就現在這樣。
逼著水靈在這靈堂之上攤牌,不給他分化瓦解,合縱連橫的機會。
水靈那叫一個頭疼啊,什么策略都用不上了,只能硬著頭皮來了,給司徒浩南打了一個顏色,司徒浩南隨即大喝一聲:“都給我安靜!讓大姐把話說完”。
擒龍虎還是有一定震懾力的,如果不是水靈橫空出世的話,最有可能繼承駱駝龍頭位置的人應該是他才對。隨著這一聲大喝,靈堂短暫的安靜了一瞬。
水靈趁機道“如今的港島,百業興盛,我們每年光收保護費也可以收幾個億了,正行生意哪一行賺得都不比白粉來得少。你們放心,既然我敢讓大家放棄白粉,自然會帶領大家去別處發財。”
說著對眾人介紹道:“這位是我不成器的徒弟五魁,來自內地,跟內地的海關很熟,我們賣一公斤白粉,純利潤不過幾萬塊,還要擔負很大的風險,但走私家電的話一艘船能賺幾百萬。還有,這么多年我們號碼幫很少做馬欄生意,五魁有門路能弄來上好的北妹,各個胸挺屁股大,賺翻的。”
眾人面面相覷,龍根則陰沉著臉,重重地將手杖往地上一怵,發出咚的一聲,瞅向五魁的眼神也毫不掩飾殺意。
眾所周知,和記的支柱產業就是走私和馬欄。
水靈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經無法善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道:“除此之外,我的大徒弟無上在高麗國很有勢力,已經談成了高麗國電影出口的渠道事宜。
我將以社團的名義,正式注冊一個電影公司,第一部戲,我已經聯系了知名國際巨星龍威,由他來主演一部大制作電影,一定也比白粉賺得多。”
“呵呵”蔣天生笑著就點起了一根煙,身后跟著的洪星小弟則無不對水靈怒目而視。
“我的七徒弟七俏俏是法國紅磨坊艷舞會的媽媽生,我已經讓她聯絡了荷蘭的分部,我們都已經談好了,我知道各位老大中有許多做這一行幾十年了,如果實在不想改行,我會安排各位老大去荷蘭分部,全力支持,到了那邊繼續做堂主。”
“既然說開了不如索性講明白好了,總之從今天起,號碼幫上上下下任何人不得再沾染白粉,想做正行的我出錢出人,不服氣的我安排你們去荷蘭,想過擋的你自己走,我絕不攔著,但誰再敢在我號碼幫的地盤賣白粉,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說著,水靈狠狠地瞪了倪永孝一眼。
眾人被水靈這一套組合拳打得有點懵,一時都有點踟躕。真的給鎮住了。
卻在這時烏鴉開口道:“撲街啊,說得倒是容易,去荷蘭,我連外語都不會說怎么去荷蘭啊,你說不賣就不讓賣啊。今天我們大家伙兒敬重你是老前輩,所以叫你一聲龍頭,你還真以為你管得了事啊。”
擒龍虎見狀大怒:“烏鴉你說什么!你敢對大姐不敬!”
“我不敬了又怎么樣啊,我他媽道上混了十幾年了,聽都沒聽說過的一個女人,突然之間就冒出來了,還騎在了我頭上,還特么要把我搞到荷蘭去,臥槽什么狗屁大姐啊,你他媽現在宣布成立‘新東興’,有沒有人撐我啊!”
“冚家鏟你講什么!你找死是不是。”
“來啊!我特么怕你啊!”
說著,烏鴉和司徒浩南就打了起來,水靈十杰見狀,也紛紛沖了上去,而號碼幫那些支持烏鴉的老大,則也跟著沖了上去,很快就打成了一團。
多虧了今天大家是來參加葬禮的,都沒帶兵器,否則非得出幾條人命不可。
沒多大一會兒,駱駝的棺材就被打掉了,尸體咕嚕咕嚕的就滾了出來,正好滾到了倪永孝的腳邊。
倪永孝低頭瞅著駱駝。
心情突然特別好地哼起來歌來:“浪奔浪流,萬里濤濤江水永不休淘盡了世間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
好一會兒,這邊打得郝仁都領著條子過來了,才算勉強停下。
郝仁先是瞅了倪永孝一眼,又瞅了水靈一眼,最后又瞅了躺在地上的駱駝一眼。
駱駝的眼睛在剛才翻滾的時候都睜開了,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噗呲一聲沒忍住,郝仁居然直接就樂了出來。
“龍頭就是龍頭,死都死得這么與眾不同,這么熱鬧的啊哈,剛才都是誰在動架啊,來來來,跟我走吧,警署里接著打。”
司徒浩南一臉便秘一樣的表情過來解釋道:“沒有啊仁sir,今天我老大出殯么,怎么會打架呢,這是我們老家那邊的風俗,靈堂要鬧的么。”
“是啊是啊,警官,風俗習慣的么。”
“大家開開玩笑么,鬧著玩總不犯法的吧。”
噗呲一聲,郝仁又沒忍住,樂了出來。
“只聽說過鬧洞房,還真沒聽說過鬧靈堂的。”轉頭問駱駝的家人:“是不是真的有這樣的習俗啊。”
駱駝的家人還能怎么樣?只得黑著臉點了點頭。
蔣天生見他們不打了,突然笑著對龍根說:“一會兒結束了有沒有空啊,我們一起去K歌啊。”
“好啊蔣先生,我那邊正好新到了一批處女。”說著又看了倪永孝一眼。
“阿孝有沒有興趣一起啊。”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