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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上詔在身,底氣在胸

  一整天,郝仁都在想同一個問題:到底要不要放了那個警衛員呢?

  他甚至折下了一朵花,跟個懷春的少女似的,一瓣一瓣的揪那個花葉子:“放,不放,放,不放,放,不放……”

  雖然他知道老徐肯定沒幾年可以好蹦跶了,但他還真不愿意得罪老徐,畢竟,嚴嵩用人,尚且用出來個胡宗憲,趙立春用人尚且用出來個李達康,誰知道這老徐的故舊之中,有沒有已經身居高位的?

  官場之上,極少有誰真的是所謂的孤臣,誰的下面不是一大幫子的門生故吏,誰的上面又不是盤根錯節,到了這個級別,誰還不代表著一個系的人馬。

  哎奈何,沒有革職查辦的明旨啊。

  正在郝仁左右為難之際,老唐的電話終于姍姍來遲。

  郝仁接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興奮了:“喂?怎么樣?是不是有明旨了?”

  “這邊的情況,我已經都反應上去了,貪污腐敗,目前看來他老徐十之八九是跑不了了,不過你也知道他老徐這個位置干系重大,上頭的意思是,如果只是貪污腐化的問題,則不妨先找機會將其調回內地,徐徐圖之,但是,如果他真的在做大規模的財產轉移,有潛逃的可能性的話,你負責施展這個雷霆手段,我們丟不起這個人,明白么?”

  “明白了,全力調查其海外資產情況,必要時可以打草驚蛇,是這個意思吧。”

  “明白就好。你如果不放心我假傳上詔,我回頭給你傳一份傳真。”

  “好。”

  郝仁也沒有客氣,真的管他要了傳真。

  當看到傳真上面一個清晰鮮明的大印之后,不由得仰天大笑,出門赴宴去了。

  赴宴的地方離他住的地方倒是不遠,就在淺水灣的別墅區。

  這個老徐敢在這種地方招待自己,還敢自稱什么家宴。

  要知道老徐的工作單位在皇后大道東387號,那里原本就是個酒店,樓上的房間就是他的宿舍,他老婆就住在那上面(突然想到皇后大道東這歌唱的不會就是暗指老徐單位吧)。

  可現在他卻堂而皇之的在淺水灣給自己擺家宴,這事兒怎么想都有點怪異,要么,就是這老徐來港島日久,連最基本的低調都忘了。要么,就是索性跟郝仁攤牌,想拉攏郝仁坐上自己的戰車。

  這也是郝仁一直糾結的原因。

  而事實上也果然如此,當郝仁帶著禮物登門之后,赫然發現那林素心,居然堂而皇之的坐在了女主人的位置上,落落大方地招呼著郝仁。

  見此情形,郝仁也不由得摸了摸懷里的上詔給自己壯膽。

  “這位是……”

  “小郝你這么問就沒意思了,近日這諸多破事兒,還不都是因她而起,以小郝你的能耐,我可不信你會不查她的跟腳。”

  郝仁無奈,只得尬笑。

  同時在心里暗罵大飛那個沒腦子的,害得自己打草驚蛇。

  “都是素心的不是,害得仁警官還要費心操勞這等小事,素心自罰三杯,還請仁警司看在我家老徐的份上,對素心多多關照。”

  好家伙,上來就我家老徐了。

  不過這林素心上來就先干了三杯白酒,倒是做不得假,而且舉止也頗為得體,倒是像是個大家閨秀。

  “小郝啊,今日既請你來,我也就跟你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實話實說,我今年已經七十一了,上面近些年一直在推動干部年輕化的大政國策,老實講,雖然我這身體條件還挺好的,但想必我在這個位置,也干不了幾年了。”

  “徐老您……您還老當益壯,我相信您一定可以長命百歲,再為港島人民服務個十年八載。”

  這歲數了還能玩得動二奶,可不是老當益壯么。

  老徐也感覺這個郝仁言辭中似乎頗有譏諷之意,不過他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革命,都已經堂而皇之的把二奶給領出來了,索性也就不要臉了。

  “這人啊,老了,離退休也快了,在港島這花花世界也忍不住迷了眼了,什么雄心壯志也就都沒了,我啊,抗日時期就投身革命了,打了一輩子的仗,現在總算是趕上好時候了,就不能讓我享受享受了么?我就是真出了事兒,無非也就是退居二線么,左右也沒幾年了,這老臉啊,也就不要了。”

  郝仁倒也明白他的意思,潛臺詞無非也就是:老子就算真出了事兒,上面也會顧慮我的面子,十之八九不會真處理我。

  這么大歲數的老同志還能槍斃不成?

  “小郝啊,你今年還不到四十吧?”

  “周歲三十七。”

  “年輕啊,真是年輕啊,以小郝你的年紀、際遇、等將來這港島回歸之后,怕是終有一日能做得了這港島的主啊。我應該是趕不上那一天了啊,不過我這個位置,離休時肯定是要給上面寫一份詳細的離任報告的。你放心,像小郝你這樣的優秀人才,我一定大力的向上頭舉薦你。”

  這話的意思是老子做糖不甜做醋酸,別看咱倆沒有上下級關系,我要是在報告里惡心你一下,你小子可定受不了。

  “對了,我聽說你在內地還有生意?小郝你還是年輕啊,對內地方面的許多政策優惠還是摸索得不透,以后有機會,你常來找我喝喝茶,我跟你溝通溝通,講解講解。”

  這句話的意思是他可以幫郝仁在內地的投資鉆政策的空子,賺更多的錢。

  好家伙,這番連消帶打恩威并施,還真就把郝仁給震住了。

  嚇得他連忙摸了摸懷里的上詔。

  “徐老的意思,我是明白的,我的政治立場港島現在幾乎無人不知,我和您怎么算也都是自己人,只是……徐老,我現在端著的終究是港英政府的碗,吃得是港英政府的飯啊,警隊又警例,警例之上更是還有法律,我平時工作霸道慣了,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呢。”

  徐老乓的一聲將酒杯很重的放在桌子上:“仁警司,你現在端的,真的還是港英政府的碗么?”

  “這個……就算不是港英政府的碗,那也不是您個人的碗啊。您看看您,這公器使得時間長了,還真當成自己家私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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