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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九章 賑災(4000)

  “另外,公子有所不知,因為冀州今年遭了蝗災,許多百姓顆粒無收食不果腹,結果甄家卻反其道行之,非但不似其他士族一般趁機收斂金銀寶物,還免去了自家田地佃戶的佃租,如今正在開倉放糧接濟中山國境內的流民。”

  “坊間傳說此事亦是甄宓的手筆。”

  “乃是她勸說甄家主母:‘亂世求寶,并非善策,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就是所謂的因財喪身。現在眾多百姓都在饑餓之中,不如將家里的谷物開倉賑濟四方鄉鄰,這才算是一種惠及眾人的德行。’,主母覺得她言之有理,因此才促成了此事,也是因為此事,甄家在中山國的聲望可謂一時無兩,在百姓之中的呼聲極高,人人都說甄家出了個心地仁善、年幼通理的賢女,將來定是貴不可言。”

  “公子,這便是我目前打探來的消息,因為時間倉促,有些傳聞尚且無法得到驗證,不過甄家開倉放糧的事卻是我親眼所見。”

  說到這里,楊萬里竟還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包來,而后快速將小布包打開,把裝在里面的一把粟米倒在手掌之中,承到吳良面前補充道,“這便是甄家發放的糧食,我想辦法偷偷弄了一把,的確是貨真價實的糧食,并非陳米壞米,也不曾摻雜糠麩之物來濫竽充數,看來此舉倒并非是沽名釣譽,而是真心實意的放糧救人,請公子定奪。”

  吳良抬手捻起幾粒粟米來,腦中卻在細細琢磨著楊萬里打探來的消息,與自己所知的歷史記載進行比對,試圖進一步了解甄宓的真實情況。

  于吉見狀亦是湊了上來,從楊萬里手中取走幾粒粟米放入口中咀嚼起來,可惜他的牙齒早就掉的差不多了,并不能將粟米嚼碎,最多只能算是嘗了嘗味道。

  “嗯……”

  一邊砸吧著嘴,于吉一邊點頭說道,“公子說他前些日子莫名起乩,預感自己與這中山國的甄家將會有避不開的交集,如今看來,這甄家倒與那些為富不仁的門閥有著本質的區別,那么公子與甄家的交集八成也應該是善緣才對,老夫倒放心了不少。”

  “這個叫做甄宓的女孩與我年紀相仿,她能夠說出這番識大體的話來,倒是教我有些敬佩了,如此事非虛,我愿承認她至少有了我一半的才情,也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奇女子了。”

  諸葛亮亦是在一旁連連點頭,說到這里他那眼珠子一轱轆注意到白菁菁眉頭微蹙,接著又道,“當然,非要做出一個排名的話,她還只是排行第三的奇女子,仍要排在菁菁姐姐與我的黃昏妹妹之后。”

  “吳有才,你以后少教諸葛亮這些歪沒邪道,他至少已經有你一半的無恥了。”

  白菁菁頓時破功,卻忍住笑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對吳良斥道。

  “這不能怪我吧,我平時可沒教他這些,這完全是他自學成才好么?”

  吳良回過神來,一臉無奈的為自己辯解道,順便瞪了諸葛亮一眼。

  “對對對,我是自學成才,有才哥哥只是言傳身教罷了,并未真正教我。”

  諸葛亮連忙說道。

  “嘿!你小子皮癢了是不是?”

  吳良當即在他腦袋上來了一記暴扣。

  “哈哈哈……”

  眾人紛紛大笑起來。

  笑罷真正的社交牛逼癥患者察木王子卻將話茬接了過去,挺了挺胸頗為鄭重的道:“就是不知這個叫做甄宓的女孩容貌如何,似她這般心地仁善、年幼通理的女孩,若是再生的花容月貌,便已經有了成為鄯善王妃的資格,我雖尚未學會那還精于腦的房中之術,但對于這樣的女孩,卻是沒有一點抵抗力的,因此若她對我有什么想法,我倒也不是完全不能給她一個日后隨我回到鄯善國成為王后的機會。”

  其實隨吳良回到中原之后,察木王子舉目無親,到底還是有些認了生,這段時間比在鄯善國的時候老實的多。

  不過自打與吳良等人一同經歷了白家的事之后,這個家伙現在又已經不怎么拿自己當外人了,說起話來也有些原形畢露。

  眾人聞言頓時半天說不上話來。

  “察木兄,聽聞你對我們大漢的文化了解頗多,只是我們大漢文化博大精深,不如我來靠一靠你,你知不知道‘臊’字應該怎么寫,又有幾種寫法?”

  諸葛亮屑睨問道。

  “不知諸葛賢弟說的是哪個sao字?”

  察木王子不明深意,有些疑惑的問道。

  “害臊的臊,你若不回我可以教你啊。”

  諸葛亮似笑非笑的道。

  “這個字我還是知道的,應是……”

  察木王子頗為自得的點了點頭,剛要寫出來給諸葛亮看看,卻始終于反應了過來,當即板起臉來說道,“好你個諸葛賢弟,你在故意戲耍我對不對!”

  “哈哈哈哈……”

  又是一片哄堂大笑。

  這次就連察木王子也有些頂不住,面皮略微有些泛紅,卻依舊梗著脖子道:“我又沒有說錯,鄯善國雖是西域小國,王后之位比不上大漢的皇后,可再怎么說在鄯善國也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地位,哪家女子做了王后都不曾辱沒于她!”

  “行了行了,我掐指一算便知你與這甄宓既無緣也無分,你還是收起這個念頭吧。”

  吳良終于出來打了個圓場,笑呵呵的說道,“而今之計,依舊是進一步搞清楚甄家的情況,我的乩相顯示,我與這甄家之間的交集乃是命中注定,可惜具體會發生什么事情卻不得而知,另外,我們現在所在乃是袁紹領地的腹地,而甄家乃是中山的名門望族,少不了會與袁紹有些來往,因此就算要與甄家的人進行接觸,亦要掌握尺度與技巧,絕對不可輕易暴露身份,這便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了。”

  “楊萬里,此事依舊教給你來辦理,繼續深入打探甄家的情況……接下來探查的重點放到甄宓的二哥、也就是甄家目前的家主‘甄儼’身上,尤其注意他有沒有什么隱疾,同時也要特別留意一下其父‘甄逸’,長子‘甄豫’的死因,我總覺得這二人的似并非病故那么簡單,盡量查的詳細一些。”

  父親“甄逸”死時,甄宓哭的比任何人都傷心。

  大哥“甄豫”死時,甄宓卻不那么傷心,忘卻的極快。

  自當然會令吳良產生疑問,人的心性是不會輕易改變的,甄宓如果是一個重視家人的人,那么便不應該在父親與大哥死亡時,出現如此截然不同的表現。

  而著重調查這個目前領家的二哥“甄儼”則是另有原因。

  因為據正史記載,“甄儼”也將在甄宓十四歲的時候去世,這是一件即將發生的事情,距離現在其實也并不遠了。

  父親“甄逸”早亡。

  大哥“甄豫”早亡。

  二哥“甄儼”也即將早亡。

  而三哥“甄堯”尚且不得而知,因為歷史中關于他的記載便只有區區五個字:“次堯,舉孝廉”,其余便再也沒有一丁點有關他事跡與生平的記錄,更不可能說明他最終的死期與死因,吳良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但這并不妨礙吳良在已知信息的基礎上做出一些自己的推斷。

  甄家三子五女,父親早亡,大哥早亡,二哥也即將早亡……

  他不得不懷疑老三可能也難得善終。

  這感覺并不是什么自然現象,倒霉事一件一件降臨在甄家的男丁身上,而且還按照順序來,看起來倒有點像是某種無法明說的詛咒。

  就算事情不是吳良所推斷的這樣,此事亦可以當做一個吳良接近甄家的借口。

  “諾!”

  楊萬里應了一聲,立刻出去照辦。

  吳良倒也并不著急,帶著瓬人軍眾人在中山城暫住了下來,耐心等待著機會與契機。

  不得不承認,中山國作為袁紹領地的大后方,又有甄家這種“心地仁善”的門閥坐鎮,治安狀況自是要比此前吳良去過的大多數地方都好。

  哪怕今年遭了蝗災,百姓的日子過得也要相對安穩一些,路邊餓殍都不多見。

  吳良等人在中山城一住就是一個星期,除了外出打探的人,剩下的人皆是吃了睡睡了吃,無聊時下下棋解悶,又或是去郊外的田野山巒感受一下當地的風土人情,比在陳留時還要過得快活愜意,甚至有些樂不思蜀。

  如今吳良與白菁菁的事情已經得到了白家的默許,隨時可以行夫妻之實。

  不過兩人最近雖然同住一間房內,但仍舊并未輕易突破那層關系。

  不是吳良不愿,也不是白菁菁抗拒。

  而是處于目前處境的考慮,實在不太適合亂來。

  出門在外本就存在不少風險,接下來恐怕還要深入險境,并且這個時代還沒有比較妥善的安全措施,亂來的話若是吳良百發百中,接下來的行動必將受到極大影響,尤其對白菁菁非常不好。

  吳良雖然不是什么育兒專家,卻也知道一些基本的孕育常識。

  女子若是懷有身孕,前幾個月往往是最關鍵的時期,必須得有一個安穩舒適的環境方可保證胎兒健康發育,否則胎兒會出問題不說,母親的身體也將受到極大的不可逆的傷害,因此此事斷然不可隨性為之。

  更何況。

  吳良覺得此事之前也有必要給白菁菁一些儀式感,不能還似此前一樣不明不白,教自己的女人在這件事上受了委屈。

  當然,這并不妨礙他的本質還是個中央空調型的渣男。

  要不然他這次跑中山國干什么來了?

  不就是吃著碗里看著鍋里么?

  不過在如此時代之下,一妻多妾制本就是主流與公認的婚姻制度,吳良這樣的渣男自是躍躍欲試,而這個時代的原住民亦是沒有那么難以接受。

  這也算是一種入鄉隨俗嘛……

  這期間,楊萬里每日喬裝外出打探,而中山甄家的防范意識顯然并沒有陳留的朱家那么高,再加上因為甄家開倉放糧,每日還有不少外來的流民進入城內,自然也就沒有惹來什么意料之外的麻煩。

  可惜麻煩是沒有,楊萬里也并未打探來什么有用的消息。

  尤其是吳良重點對楊萬里交代的事情,許是甄逸與甄豫死去的時間已經有些久了,又許是甄家對這方面的事情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打探回來的死因都是病故,至于究竟是什么病也沒有外人能夠說得清楚。

  再至于歷史上即將早亡的二哥“甄儼”。

  也是只知道他現在還好端端的活著,并且外人都認為他身體安康,探不出任何端倪。

  與此同時。

  吳良也終于得到了一個能夠親眼見到甄宓的機會。

  楊萬里提前帶回消息說,次日上午甄宓將代表甄家親自向災民發放糧食,屆時他二哥“甄儼”作為家主也會在一旁陪同。

  “明日察木王子隨我喬裝一番,前往甄家領取賑糧。”

  吳良當即下了決定,“剩下的骨干也可以去,不過在外面瞧瞧就行,莫要一同靠近,免得拉幫結伙引起甄家人的注意。”

  想也知道,既是甄宓與甄儼一同發放糧食。

  那么甄家便一定會安排不少護衛在一旁維持秩序,遇上認為可疑的人自然也難免盤問上幾句,吳良倒不怕自己的人被盤問,只是不想頭一回見面便給甄宓等人留下印象,否則之后再想做些什么事情就會受到限制。

  如此到了第二日。

  吳良起床之后便在察木王子臉上抹了一把灰,又給他拿了一塊破布遮住了有些自來卷的頭發,好教他那帶有西域風格的面容不是那么扎眼。

  他自己也是一樣,畢竟他那半長不短的頭發在這個時代也不怎么流行。

  等到了甄府的時候,前來領取甄糧的流民已經在甄府護衛的指示下排起了長隊,隊伍一直排到府外對面的胡同中,粗略估計前面至少得有個兩三百個人。

  就這還是吳良等人來的相對比較早呢,后面肯定還要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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