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道士冷著臉,手指悄悄的握緊了手中的拂塵。
癩頭和尚哈哈笑著,一雙豆豆眼也有意無意的掃過姜夜的脖頸。
別人怕剛才白面書生釋放出來的威懾氣息,他們可不怕,不過是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的邪道青年罷了,要論左道的話,作為融合了大部分邪道手段的他們,才稱得上是邪道高手。
“這倆不是臭名昭著的僧道人嗎?”
“剛才你不說我還在尋思這倆是誰,原來是那兩個人,怪不得要阻攔那白面書生,估計是那小女娃身上有什么不為人知的機緣,咱們看不破,倒是讓那白面書生最先給看破了。”
“不過就是有什么機緣,那也要便宜這兩個邪道了。”
“這次可不同,剛才那位釋放出來的氣息諸位也有所感悟,白面書生估計也是一位魔道高手。”
排著長龍的隊伍,其中夾雜的男女老少大多數都是看戲的。
反正是兩個邪道和一個魔道爭搶機緣,和他們沒有什么關系,他們連機緣是什么都看不清楚,更被說要爭奪了。
有時候走眼了,或者看不出,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師父,您能看出來了嗎?”童子拽了拽白袍老人的衣角,臉上帶著好奇的神色,他當然看不明白,但是現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任誰都能覺察出不對勁兒來。
“呵呵。”白袍老人慈祥的笑了起來,摸了摸童子的腦袋說道“人各有命天注定,這世上總會出現很多擁有奇特命格的人。”
“那兩個小娃擁有蛟龍命,是這天地間少有的潛龍命格。”
“潛龍?”
“潛龍的意思就是有機會當皇帝,如今國運動蕩,西巍門關的天柱峰更是出現大異,又多出如此多的潛龍,恐怕……。”白袍老人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悵然。
姜夜微微側目,淡漠的雙眼看向說話的白袍老人。
其他的那些修行人士好似沒有聽到白袍老人和童子的對話一樣,甚至就連距離他們最近的人也都在正常的交流著,這師徒二人完全隔絕了出來。
別人聽不到,姜夜卻聽了個清楚,原來這女孩和男孩身上的蛟龍虛影竟然是命格,而且還是蛟龍命,有朝一日能夠化作真龍的那種。
不過姜夜并不關心這種事情,他比較關心的是小女孩兒身上存留的大量陰氣,而且這小女娃還令他身軀中的六臂邪觀音震動。
白袍老人也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那個白面書生竟然看向了他,而且看那淡漠的雙眼,分明是在警告他不要多事。
白袍老人頓時啞然失笑,搖了搖頭的同時閉嘴不言。
縱然他術法高深,但是難免會被別的高手聽到,要是對方看上的機緣被別人橫插一腳,最后壞了這種魔道局擎的大事,對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他固然是不懼怕的,但是要說平白無故的樹敵,也實非明智之舉。
童子還聽著自家師父講述有關于命格的東西呢,自己師父突然就聽了下來不再多言,不由得問道“師父您怎么不說話了?”
老人摸了摸童子的腦袋笑呵呵的說道“徒弟,看戲便是。這左道和邪僧,今天可是夜路走的多,遇到真鬼了。”
姜夜才懶得理那對師徒,對方能閉嘴不多說他很滿意,至于說那白袍老者說他是真鬼,真鬼就真鬼吧,反正對于他來說,別人怎么稱呼他,他也不在意了。
“出價,或者拒絕?”
姜夜的聲音很平淡,他不是那種強人所難的人,姜夜更喜歡等價交換。
而且這本身就是給他一個出路,別看那粗糙漢子痛哭流涕,但是他最后多半會賣掉女娃湊夠了路費帶著男娃離開,這件事發生在這種類古代的劇情世界想都不用想。
重男輕女的思想早就已經根深蒂固,而且就算兩人都有潛龍命,不說男娃身上的蛟龍更凝實,就是僅僅是因為他是男娃就會被留下,畢竟這世上的女皇帝可是稀有物種。
粗糙漢子的額頭頓時涌出一層細密的汗水,明明眼前的白面青年根本就沒有釋放所謂的氣息和威壓,但是光看對方的神色,那居高臨下的淡漠的神色,他便感覺自己似乎要窒息了似的。
張了張嘴,口中的唾液醞釀著卻根本就不敢吞咽,不敢有什么其他的動作,對方那冰冷的神色,無不在告訴他但凡他的回答不能令眼前這人滿意的話,他可能就會死。
其實姜夜真的沒有這樣的想法,他甚至感覺有些奇怪,為什么這個粗糙的漢子突然之間就冒出了這么多的冷汗,難道是身上的傷勢復發了?
對方的氣血雖然有些虧空但是看起來并不像是虛弱的人。
中年蠟黃長臉的道人已經完全忍不住了,自從他們兩人出現后,眼前這個白面書生就在一直忽視他們,甚至對方根本就沒有多看他們兩眼,就像是他們根本就不存在。
別說他們還是左道中人,就是正常的好脾氣的人也肯定已經惱火。
“好膽,道友過于欺人太甚了!”中年道人怒不可遏,攥住拂塵抽向了姜夜。
黑色的發絲從姜夜的身軀中生長出,瞬間就將白色的拂塵吞噬,巨大的力量將長臉的道人拽了一個踉蹌,差一點跌倒在地上。
中年道人大駭,他身軀的力量竟然不敵,而且眼前的白面書生甚至連身軀都沒有動彈,就憑借著這一手黑色的頭發便讓他差點摔一個狗啃屎。
“麻子,這小子不對勁兒!”中年道人大喝。
麻子臉豆豆眼的和尚神色肅穆,在長臉道士也就是自己的搭檔出手的瞬間,他就發現不對勁兒了,對方的神色也太平靜了些,根本就沒有將他們放在眼里不說,甚至連神色都沒有什么變化。
這也就算了,對方的出手他竟然完全沒有看明白,要說左道術法他們兩人練的也不少,但是對方的左道氣息就像是完全融合進自己的身軀一樣。
“并肩子!”
“六丁六甲,神兵天降……”中年道士手中的法決轉動,六顆金豆子飛到了空中,迎風便長,瞬間就長成了正常的人形,身上的細節也隨之出現,覆蓋著金燦燦的甲胄。
六個沒有什么意識的天兵睜開了眼睛,六人的雙眼迸發出淡金色的光芒,只是這光芒瞬間就變成了灰色,舉手投足間身上的錦繡長衫隨之飄動,轉眼間就已經殺向了姜夜。
粗糙漢子已經驚的張大了嘴巴,眼前這一僧一道使用的竟然是仙家手段,而且看這堂皇出手,明顯和那位白面書生不對付。
如果白面書生支撐不住的話,是不是他就不需要賣了女娃,只要這僧道長者能好心的借些錢財也就解了他的困局。
所以眼看著僧道出手,粗糙漢子不僅沒有害怕,反而隱隱之間帶著興奮的神色。
姜夜注視著小女娃,當然也看到了粗糙漢子的驚喜神色,他卻只是嘴角帶上了一抹冷笑,眼前的這僧道可比他更殘忍,從對方身上凝聚出的那濃厚的煞氣就能發現,對方殺的人絕對不少。
如果說眼前的這位粗糙漢子指望著僧道能夠救他們的話那才是大錯特錯。
姜夜微微的搖了搖頭,他不是那種強人所難的人,既然對方不同意,那此事作罷便是,畢竟眼前的這個小女娃也僅僅是體內陰氣濃厚,引起了六臂邪觀音的注意。
姜夜不信這樣的人,諾大的大齊就這一個人,再不濟不是還有一位替補的嗎?
姜夜微微側頭,目光看向了坐在轎子中坐立難安的濃妝男人,那人既然也是太平眾的一員,而且看起來本身地位還不低,修行同源的功法,肯定也能引起六臂邪觀音的興趣。
六位銀甲天兵瞬間就殺到了姜夜的面前,姜夜抽出血肉碎骨刀,碎骨刀的骷髏頭發出哂笑,猩紅色的紋路起伏著,就像是在進行呼吸。
“你們兩人,實在聒噪!”
姜夜的聲音的寒冷的就像是九幽的寒潭,他已經明確的表示過,如果眼前的粗糙漢子不同意他就離開,就是買賣,也該有個先來先來后到才是,但是這兩人卻想要截胡他的東西。
姜夜不想和他們多說,他們就要下殺手,動殺。
也實在令姜夜不耐煩了。
攥緊了手中的血肉碎骨刀,猛的一揮。
銀甲天兵的頭顱頓時從他們的脖頸上脫離,睜大了雙眼的同時向著地面墜落而去。
咕嚕、咕嚕。
六個豆子重新墜落在地上,仔細看的時候就會發現豆子已經分裂成了兩半,也不再有任何的光澤。
“這么強?”
麻子豆豆眼和尚頓時嚇的魂不附體,他也沒想到眼前的這位白面書生竟然強成這樣,只是揮刀就連殺了道士祭煉了十年的兵豆,這樣的兵豆竟然頂不住眼前人一刀。
“馬臉牛鼻子,你還在等什么呢?”豆豆眼和尚有些疑惑的推了推身旁的馬臉道士,但是隨著他這么一推。
馬臉道士竟然向前傾倒。
“嘭。”
身軀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頭顱和脖頸分開,殷紅的殷紅的鮮血從傷口的位置涌了出來。
豆豆眼和尚嚇的大喊“啊!”
原來剛才那一刀不僅僅取了兵豆的性命,同樣取了中年蠟黃臉道士的首級,豆豆眼和尚頓時撲在道士的身上,大哭了兩聲“我等好心阻攔這左道小人買賣人命,不想道兄你竟然先我一步而去。”
“這是發生什么事情了?”
“出人命了?”
新來的那些奇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情況,但是看現在的模樣,似乎已經鬧出人命了,而且還是在城中鬧出了人命。
至于說那些早就已經看戲的修行中人,能夠明白事情始末的人也是少數,大多數都是看個熱鬧。
而且看起來也確實像是豆豆眼和尚說的那樣,他們兩人是來阻止白面書生買賣人命的,最后反倒是他們師兄弟出了事故。
一時間,那些正派人士有些坐不住了。
隨著蠟黃臉的道士倒在了面前,粗糙漢子的眼睛已經完全瞪大,雙眼中滿是驚駭的神色。明明看起來很強的蠟黃臉道士竟然就這么死了。
和尚哭完,抹了抹眼淚“我和你拼了!”
但是不想對方雖然是這么說的,卻根本就沒有要和姜夜拼命的意思,而是轉頭就跑。
“想走?”姜夜淡漠的雙眼看向了豆豆眼和尚的背影,那和尚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樣的逃跑手段,周圍竟然出現了好多的虛影,而且還有些許粉末在周圍閃爍著。
“道友,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師兄已經死了,你又何必趕盡殺絕。”身著玄色道袍的青年攔在了姜夜的面前,右手放在寶劍的劍柄上,似乎隨時都會出鞘。
“嘿,竟然還有人給他倆出頭,是哪家不諳世事的小娃娃?”
“看起來好像是玄皇門的劍修。”
“果然是他們,也就是那群愣頭青才會在明知道事情不可為迎難而上,不過那麻子也可恥,他搭檔死了,竟然第一時間向著保命。”
“畢竟都是邪道的人,我們管他們的死活干什么,正好他們狗咬狗。”
“噓,那位耳朵可好使著呢。”
“師父,那個大哥哥不會也要死吧?”童子看向身旁的老人,眼中露出了擔憂的神色,似乎對任何的生命的凋亡,他都會露出擔憂和哀悼。
“不好說。”白袍老人微微搖了搖頭,左道中人最是性情乖張,對方現在大開殺戒他都不懷疑。
姜夜冷哼一聲。
伴隨著姜夜冷哼,那個麻子頭的和尚竟然從外面又跑了回來。
但是在麻子頭和尚的眼里他已經跑了很遠,甚至已經遠離了那個白面書生。
中年道士冷著臉,手指悄悄的握緊了手中的拂塵。
癩頭和尚哈哈笑著,一雙豆豆眼也有意無意的掃過姜夜的脖頸。
別人怕剛才白面書生釋放出來的威懾氣息,他們可不怕,不過是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的邪道青年罷了,要論左道的話,作為融合了大部分邪道手段的他們,才稱得上是邪道高手。
“這倆不是臭名昭著的僧道人嗎?”
“剛才你不說我還在尋思這倆是誰,原來是那兩個人,怪不得要阻攔那白面書生,估計是那小女娃身上有什么不為人知的機緣,咱們看不破,倒是讓那白面書生最先給看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