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母親大人那里聽說,哥你下個月就要離開,前往王都帕米爾學院進修了。所以,我想給哥你準備一件臨別禮物。”
“在一位賣草編的老婆婆那里,我聽到了這個傳說,所以……”
很快,在安維斯的詢問下,少女如同一只歡快的小鳥般,嘰嘰喳喳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他。
想起這半個月間,每天午后都會跑出去,很晚才會回來的她。
微微合攏湛藍的眼眸,蒼白纖瘦的貴族少年輕吸口氣。再次睜眼,注視著少女由于興奮而有些紅撲撲的可愛小臉,臉上露出無比柔和的笑容。
“謝謝你,菲,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臨別禮物——”
對安維斯來說,這份突然而至的驚喜,就如同冬夜雪原上的旅人艱難跋涉時,忽然看到了遠方的臨時營地。
以及營地中央溫暖閃耀著的,那一小堆由雪松枝條搭建起來的小小篝火。
平淡,而又溫馨——
“嘿嘿……其實也沒什么,只不過找的時候多花了一點時間而已,盒子跟花盆也是我拜托安妮做的……”
得到了安維斯出乎她意料的夸獎,菲奧娜的臉頰變得更紅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同時不著痕跡的側過小腦袋,一頭燦爛的淺金發絲一閃一閃。
“事實上,原本我準備臨別時再拿出來,給哥你一個驚喜的。只是因為有些等不及,所以現在就把它拿出來了……”
說著,少女有些底氣不足,聲音逐漸變小。
安維斯笑了笑,再次伸手點了一下那株藤蔓,令其重新恢復成盒狀,他已經看懂了這個魔法的架構。
“那么,在我前往學院的當天再送一次,不就好了——”
說著,他將盒子遞給少女,并微笑著向她輕輕眨了眨眼。
“嗯,啊?還可以這樣嗎?”
菲奧娜一愣,拿著盒子有些不知所措,粉嫩小嘴微張,剔透的湖藍色大眼睛中滿是困惑。
“先放在你那里吧,菲,剛好讓父親與母親也分享一下你的這份好運氣。”
安維斯輕笑了一下,優雅地向盒子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唔,你說的也對。”
菲奧娜認同的點點頭,將盒子收起。
“那,哥,你繼續看書吧,我不打擾你了~”
說著,少女輕巧的起身,走向藏書室大門。
安維斯面帶微笑,目送少女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外。隨后,他開始自我反思。
曾經的記憶中,并沒有這個場景。換句話說,他的存在本身,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某些事物。
‘是了,前世由于菲奧娜分薄了公爵夫婦的關注,只比她大了一歲的小安維斯,同她的關系可沒有現在這么好。’
‘或許,有些安排可以稍微更改一下……’
無言的笑了笑,安維斯合攏桌面上的書,放在一旁。而后伸手一招,另一本書從接近書架頂層的位置飛下,落到他的手中。
這本書很大,厚度足有半尺,整本書散發著一種夢幻般的氣息。
若拿著書的人精神力稍低,甚至會直接沉醉到虛幻的夢境中去。
封皮是一種冰冷的黑色,但卻不知為何給人一種寧靜與安詳之感。
封面中央燙印著兩行優美的古曼尼語,在安維斯的注視中仿佛散發著變幻的輝光。
論幻夢奇物成長性的誕生原因——諾登斯 “遲早會用到這些知識,不是嗎?現在不過是提前開始研究而已。”
安維斯翻開這本書,精神力全力運轉,一邊抵抗著無時無刻的夢幻氣息侵蝕,一邊仔細閱讀起來。
…………
前往學院的倒數第二天,安維斯離開了藏書室,久違的進入了煉金實驗室之中。
“開啟最高級防護——”
站在專用的魔導復合銘文煉金臺前,安維斯握住家族護符,一絲精神力探入其中。
隨著他的動作,實驗室的法陣核心立刻被激活,多重束縛與防御陣法籠罩了銘文臺。
原本,他打算制作一件低階魔法奇物,作為臨別前贈與菲奧娜的禮物。
不過在收到少女那份意料之外的禮物后,安維斯臨時改變了主意,準備制作一件具有成長性的低階奇物。
“曼度拉黑山羊皮紙、產自怨魂徘徊之地深處的黑淵鐵、神圣獨角獸腹部的軟皮、夢魘巨人的獨眼萃取物……”
對比著列出的材料清單,安維斯取出一件件千奇百怪的材料,開始制作他構思已久的一件奇物。
“在噩怖鳥的凝視中,以獨眼萃取物混合怨靈精華作為墨水。
以爐火月十三日夜晚摘下的夜鴉之翎羽為基材,附著少女的怨念制成魔法羽毛筆,書寫書籍內文與插畫……”
煉金室一側,包裹著巨大籠子的黑布被掀開,露出了其中的一只怪誕有鱗的怪物。
那是一只可憎的黑色巨鳥,有著海馬狀的頭部與七鰓鰻般口器。
見到久違的光亮,它拍打著它那巨大而光滑的雙翼,六只邪惡的血紅色雙眼死死凝視著安維斯的方向,發出一陣陣焦躁不安的喘息聲。
假設沒有防護法陣的存在,安維斯瞬間就會受到嚴重的精神侵蝕,甚至有可能當場被噩夢吞噬。
但這一切終究都只是假設,在防護法陣的作用下,噩怖鳥的邪惡凝視并未對安維斯造成任何影響。
安維斯手下動作不停,彌漫著怨氣的羽毛筆筆尖,蘸滿散發著濃郁不祥氣息的液體,在泛著淡淡黑色的羊皮紙上舞動。
全程以精神力配合引導,優雅而利落的留下一行行漆黑的文字。
文字的內容,是他此前為少女講過的菲奧娜夢游仙境。安維斯準備以這個故事為核心載體,構建出一方虛幻的夢境空間。
數個魔法時后,正文部分完成。
安維斯取出前些日子擼菲奧娜時,收集到的淺金色長發,以其作為絲線,將其裝訂在一起。
“之后,以獨角獸皮膚搭配陰影木制作書籍封面。以黑淵鐵包裹邊角,箍上書脊……”
很快,在一人一鳥的注視中,一本厚厚的魔法書逐漸成型。
散發著淡淡圣潔白光的封皮之中,包裹著無比濃郁的詭異不詳氣息。
標準的白切黑,真好。
打量著手中看似夢幻圣潔,實際無比扭曲不祥的魔法書,安維斯無言的評價了一句。
“最后,一柄曾經歷過葬禮上雨水的黑傘,在室內將其撐開。于傘面投下的陰影之中,將一份異常元素融入成型的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