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疑惑我可以理解，暗淵閣下。但很多事情，直接動用武力，并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案。”
雖然能感受到暗淵的話語中的敵意，但零對此并不在意。
“或許大多數底層民眾的確如同您說的那樣，哪怕聚集在一起，也無法撼動高高在上的大貴族與高階職業者。
但在足夠多的基數之下，其中總會有極一小部分，在經歷各種磨難之后獲得奇遇，成為新的強者。”
“這時，他們必然要想辦法，為此前的襲擊而復仇，這就相當于埋下了日后動亂的種子。”
“其次，貴族之所以是貴族，正是因為這些底層民眾的存在。
統治者們可能與暗淵閣下您的意見相同，對流言的傳播并不重視，畢竟每次類似的災難之后，總會有這樣的流言出現。
他們也許會遵循以往的處理方法，強行將民眾間的這些聲音鎮壓下去，禁止他們討論。也許根本就不在乎，任由這些流言自己消失。”
“但現在，時機不同以往。根據灰霧閣下的預言，接下來，命運之網變化所導致的最大影響將發生在帝國。
那時，當高層的注意力被變故牽扯分散后，就有了讓反抗組織滋生的豐沃土壤。
因此，只要這些流言傳播的夠久，夠廣泛。但最后，一定會有一些‘正義’的職業者們與貴族愿意站出來，為這些被襲擊的平民發聲。
也許是被蒙蔽了雙眼，背叛自己階級的善良貴族子弟，也許是曾經被貴族迫害，想要報復的職業者。
也許是想要聚集力量，嘗試蠶食上層資產，讓自己的家族更進一步的中小型貴族。
但這都不重要，無論他們處于什么目的，我們都可以幫助他們完成夢想，讓帝國的不同階級內斗，達到讓帝國徹底亂起來的效果。
畢竟，我們的組織不是‘正義門’嗎——”1
說到最后，零還順口說了個冷笑話。
眾人同樣領會了他的意思，如果不是他們面部一團漆黑，想必應該有很多人此時已經面色古怪。
“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再開這種玩笑，零。”
首領沉聲開口，稍微敲打了一下他。
“我很抱歉，尊敬的領袖。”
零再度行禮致歉，他似乎對這個世界的禮儀情有獨鐘。
“好了，還有人有其他意見嗎？”
敲打完了零，首領再度看向其他人，不過余下眾人無一應答。
“既然如此，那么以上提議同時進行，誰提出的建議就由誰負責執行，所需資源可以在會議結束后，自行向組織申請。
而有關零的建議，則由亡者之語、月影、織網者三位來負責執行，如何？”
“可以。”
“抱歉，地底世界這邊出了點意外，地底深層的黑暗生物忽然出現了特大規模的不明異動。
我需要與黑暗精靈主母們緊急商議守衛的事情，暫時沒有精力處理其他事情。”
其他兩人十分干脆的接受了任務，但亡者之語卻由于有事而無法脫身。
“好，那么這件事暫時就由三位處理。其他人如果想要參與，會后也可以自行申請。”
首領揮了揮手，
“那么，我宣布，本次集會到此為止——”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所有的水晶球均閃了下，投影盡數消失，僅余灰霧一人依舊停留在空蕩的大廳中。
但他并未立即離去，而是安靜的站在長桌邊。
六分鐘后，神秘的首領，以及長桌兩側前三席座位上的水晶球再度亮起。
“對零和他的建議，你們有什么看法？”
待所有人的影像凝聚而出后，首領重新看向六人。
零的建議并不復雜，并且實施難度低到幾乎沒有，但根據他的分析，效果卻堪稱優秀。
“建議還可以，但首領，我們為何一定要讓這個來路不明的異鄉人進入我們的會議呢？我看說不定他就是內鬼！”
隨著首領的話語落下，暗淵立即開口抱怨道。
“我也認為，零并不值得信任！無論如何，他終究只是一名異鄉人，所有的異鄉人都不值得信任！”
同時，右側第二位黑袍人的虛影開口，同樣表示了自己對零的擔憂與排斥。
“但他們的確有著完全不同的思維模式，就像他的這個建議，我認為可行性很高。”
左側第三位黑袍人，卻提出了不同的觀點。
“他是一個很不錯的觀察對象，并且單提出的建議就很有價值。
并且，他除了能遠程參與會議外，并沒有別的權限，也不清楚我們任何人的身份，是內鬼的幾率可以忽略不計。”
左側第二名黑袍人同樣發表了自己的意見，認為零的問題不大。
“星，灰霧，你們覺得呢？”
聽完四人的觀點，首領不置可否的看向左右兩位首席。
“我更加好奇，他們的大陸在沉沒之前，究竟有著什么樣的國家與制度。但可惜，無論通過什么方式，我都無法預言到他們大陸的具體沉沒點。”
灰霧興趣滿滿的開口。
“我覺得可以。”
星言簡意賅。
“既然如此，那就正常執行吧。暗淵，旅者，你們同樣負責輔助星，調查內鬼的事情。”
首領點了點頭，最后下達了指令。
手下此前向他報告，這名自稱零的異鄉人曾經多次想要加入他們，并且鍥而不舍。
執行任務的成員殺了他不止一次，但每一次他都能通過各種方式，再次找到組織正在執行外出襲擊任務的成員。
首領被他激起了一點興趣，于是，在一個月前，在組織成員第十三次報告擊殺零后，首領下達了指令：
下次如果再次遇上他，就將他帶到指定地點。
在那里，首領通過遠程投影與他見了一面。
這名只有一階的異鄉人，向他闡述了自己對帝國與聯邦局勢的分析，并著重強調了自己是基于哪些信息而做出的推斷。
首領指出了零基礎信息中的錯誤之處，并提供給了他更多秘密信息，打算看看他能分析到哪一步。
依靠這些信息，零當場重新分析了一遍局勢，而根據組織中的預言師得出的預言對比，他的分析準確率達到了驚人的百分之八十以上。
這令首領真正對他起了興趣，為此，他決定特別給這名異鄉人一個機會，一張高層會議的特殊席位。
剛剛的會議，是零第二次的參與。
二日后的傍晚，帝國王都，帕洛希亞。
格洛瑞亞皇家歌劇院位于王都中城區西側，其歷史最早可追溯至帝國建國初期。
包括格洛瑞亞大帝在內的三任帝國皇帝，都曾親自來此觀看演出。
1.古曼尼語中，‘瞳中的’發音有點近似‘正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