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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凡世的極限

  高等精靈先知希爾留下的這段留言不長,隨著他將尤尼瓦爾之夢的核心樞紐所在的坐標,以及術式解除方式傳遞給安維斯后,投影便完全消失了。

  “神圣梅西亞帝國北境,永夜冰原,命運石塔。”

  面對著金發半精靈少女克萊爾投來的探尋目光,安維斯輕聲開口。

  按照高等精靈先知希爾透露出的訊息,想要溝通尤尼瓦爾之夢的核心中樞,唯一的方式就是通過位于圣梅西亞帝國北部永夜冰原的命運石塔。

  命運石塔的真正用途,其實正是高等精靈先知特地留下,用于溝通遠在冥海深處的尤尼瓦爾之夢核心樞紐所用。

  至于在大陸命運出現轉折點時自動鳴響鐘聲,只是它附帶的效果。

  對于希爾此前所言的,他手中掌握著消滅域外神明們的力量,安維斯對此暫時還完全沒有頭緒。

  即便將另一個世界的他手中掌握的力量也算上,他也想不出任何有可能對那些域外神明本體造成傷害的事物。

  浮空城、舊日秘經、完美之血……這些東西雖然在他手里看似很強,但也都沒能達到真正傳奇階的水平。

  但就在這時,一股無比龐大的命運力量,猛然自虛無之中涌現,灌入安維斯的體內。

  “這是……許愿術的力量?”

  感受著這股突如其來的巨大力量,安維斯愣了一下,而后迅速提起十二分注意力,全力開始掌控自身突然暴漲的力量。

  雖然此前在奧利文迪家族的記錄中看到過形容,但現在當這種通過許愿獲得的力量真正降臨到身上之后,安維斯才真正發覺,這種提升所帶來的力量是多么難以掌控。

  倘若將自己的力量比作已經馴服的馬群,那么通過許愿術降臨的力量就是無比暴躁的野馬群,只要稍微放松控制,便會開始暴躁不安的左沖右突。

  這一刻,許愿術所降臨的力量,將安維斯真正推到了一個極限。

  不是一般意義上的九階極限,而是所有屬性抵達了當前世界所能夠容納的真正極限——

  舉手投足之間,安維斯甚至能夠感受到一種隱隱的束縛與排斥之感。

  “他……許了什么愿?”

  注視著突然變強的安維斯,克萊爾冰藍色的眼眸流露出疑惑。

  “重振奧利文迪家族的榮光。”

  緩步走到窗前,安維斯抬起蒼白修長的手,放在窗邊微弱的光線之下。

  在他的視線中,能夠看到有無形的規則鎖鏈若隱若現的浮現在其上。

  這是包裹著整個尤尼瓦爾世界的尤尼瓦爾之夢,對世界內突然出現的‘異物’產生的鎖定。

  只不過,由于安維斯還沒有邁出最后一步,所以驅逐之力并未真正降臨,讓他得以繼續停留于主物質位面,而不是如同奧利文迪初代家主那般,被直接拉入夢境與現世的夾縫之中。

  “走吧,我們去命運石塔看看。”

  收回手,安維斯向克萊爾輕輕點了點頭,而后轉身離開。

  “時間,差不多了。”

  遙遠的圣梅西亞帝國北部,在那片寒冷荒蕪的永夜冰原深處,仿佛世界盡頭一般的群山之巔,古老而斑駁的低矮石塔孤獨矗立。

  塔身被歲月雕琢出滄桑的痕跡,冰霜攀爬在黑色片麻巖的石磚之上,如同一位屹立于時間的長河之中沉默的守護者,見證了無數星辰的隕落與升起,靜靜地等待著某個命運的轉折點。

  這里是圣輝教廷的重地,常年由七大主教之一,九階極限圣職者圣徒戈爾莫雷守護。

  但在今日,某些不速之客的到來,打破了這片被星辰遺忘的冰原亙古不變的寂靜。

  不僅是由于高等精靈先知希爾的留言,準備前往命運石塔的安維斯。

  此刻,正在被眾多皇室守護者追殺的九階預言師灰霧,此刻同樣私下里悄悄前往命運石塔。

  那里是他提前占卜出來,這個世界的一處與外界存在聯系的特殊薄弱點,也是自己唯一的一線生機所在。

  以他當下的重傷狀態,他自知無力在短時間內解決安維斯留下的暗手,那么干脆就不去想辦法解決,只要帶著核心離開這個世界,那么一切命運聯系都會被徹底切斷。

  命運之網無法覆蓋到無盡冥海深處,只要能成功逃脫,那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當然,執行這個計劃同樣困難重重。

  不提安維斯在那枚核心上留下的命運信標,單就他此刻被大量九階存在追殺的情況,就已經讓他每天都提心吊膽。

  為了成功脫身,他必須想辦法暫時轉移所有人的目光,這樣才方便他暗中前往命運石塔,執行洞穿尤尼瓦爾之夢的屏障,進入冥海的計劃。

  在發動了他無數年前提前埋下,足以在關鍵時刻為他替死一次的特殊分身后,灰霧成功將所有追蹤他的敵人注意力轉移,為自己爭取到了短暫的時間。

  踩在覆蓋著皚皚積雪的山巔巖石上,灰霧緩緩走向石塔堪稱簡陋的低矮小門,冷冽如刀的寒風吹動他的兜帽和衣袍下擺,但卻始終無法吹散他周身彌漫著的朦朧灰霧。

  但是,在即將踏入塔門的瞬間,他的步伐卻戛然而止。

  一股深深的寒意從他的心中升起,并非由于山巔冰冷的霜風,而是由于出現在他眼前的事物。

  在那道石門后方的黑暗之中,一片仿佛閃耀著星光的無盡虛空忽然亮起,吸引了他的全部心神。

  下一瞬,這片奇異的虛空忽然又開始向內坍縮,無盡的星光向根源處匯聚,最終化為一對深邃的眼眸。

  周圍的環境陷入了短暫的寂靜,只有呼嘯的山風吹過石塔縫隙發出的嗖嗖聲回蕩在四周。

  “好久不見了……布倫茨老師。”

  沉默片刻,灰霧緩緩脫下了頭上的兜帽,露出了他灰發灰眸的真容。

  “我最出色的學生,收手吧——”

  面對著灰霧冷漠的眼神,觀星者布倫茨的神色之間露出一絲悲憫,帶著嘆息的蒼老之聲仿佛穿透了時空的壁壘,直擊灰霧內心最深處的顫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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