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錦衣衛總旗靳一川走到巷子口,說道:“師兄,這是錦衣衛衙門剛發的俸祿。拿了錢,不要再來找我。你該去找師父和師伯。”
漆黑的巷子里走出來一個人影。
正是丁修。
丁修扛著一把兩米長的苗刀,接過銀子,嗤笑道:“師父和師伯?他們一年多之前,就被朝廷給斬首了。去哪里找他們?去陰曹地府里找人啊?”
靳一川說道:“那次被殺的人,不是師父和師伯,是替罪羊。”
丁修不相信,說道:“師父和師伯被殺,是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師弟,我讀書少,不識幾個字,你可別騙我。”
靳一川說道:“我查到消息,當時師父他們在地牢里,被一個少年給帶走,然后就消失了蹤跡。地牢里的守衛大部分被處死,只有少數幾人有靠山,被流放了。”
“皇上落水的案子,魏忠賢外甥凌云凱被殺,總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東廠和錦衣衛就殺了一批人,說是師父他們已經伏法。師兄,你相信我,師父和師伯都沒有死。”
丁修愣住了。
師父和師伯真的沒死?
給力網址 丁修回過神來,笑著說道:“沒死,那就沒死吧。師弟,我就先走了。銀子花完了,我再來找你。”
靳一川問道:“師兄,你就真的不擔心師父和師伯他們的安危嗎?”
丁修說道:“師父和師伯曾經都是大人物,他們本事大。就算你說的話是真的,他們沒死,又能有什么安危?想要我去找師父和師伯啊?可以。給銀子,一百兩。有了銀子,我就幫你找。”
一百兩銀子?
靳一川每年的俸祿只有二十兩,他哪里來有一百兩銀子?要不是有把柄握在丁修的手里,靳一川真想干掉他。
被人威脅的滋味可不好受。
丁修消失在了夜色中,靳一川繼續站著,沒有馬上離開。
靳一川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靳一川回過頭來一看,是盧劍星。
“大哥。”靳一川臉上沒有帶任何情緒。他自己的事情,不像被大哥盧劍星知道。
盧劍星說道:“一川,我都看見了。你這個師兄,訛詐你不是一次兩次了吧?”
靳一川嘆了口氣,原來大哥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情況。
靳一川點頭說道:“有一年多了。”
盧劍星說道:“你這樣可不是個長久之計。要不,讓大哥出手,幫你收拾他?”
靳一川說道:“大哥,我師兄的武藝和刀法,出神入化,就算你我聯手,都不是他的對手。大哥你就不要擔心我。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處理好。”
盧劍星說道:“希望如此。”
盧劍星和沈煉一樣,都是子承父業。沈煉運氣還好點,做到了百戶,而盧劍星并沒有接任他父親的百戶位置,而是降級做了錦衣衛小旗。
盧劍星家里祖上立了功,有世襲錦衣衛百戶的資格,可是沒有靠山,沒有銀子,一樣要被打壓。
靳一川回到住處。
剛進屋,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丁白纓說道:“一川,別緊張。是我。”
靳一川驚呼道:“師父。我就知道,你一定還活著。師父,這一年多,你們去了哪里?”
丁白纓說道:“此事說來話長。有了機會,我再慢慢和你說。我和沈煉這次回京城,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辦。”
沈煉和靳一川都是錦衣衛,早就認識。只是二人不是很熟悉。
沈煉要是不跟著王希堯離開,能活下來的話,十有八九會和靳一川盧劍星結義成兄弟。他們出了性格好爽,更重要的是要抱團取暖。
不然,在錦衣衛衙門里,是真的活不下去。里面勾心斗角實在是太厲害了。
沈煉沒想到,靳一川會是丁白纓的弟子。陸文昭還是錦衣衛千戶的時候,靳一川遇見了陸文昭,沒有表現出任何刻意的情況。
不得不說,丁白纓和陸文昭還真是有點本事。竟然能安插如此隱秘的弟子蟄伏在錦衣衛衙門里。
靳一川抱拳道:“見過沈兄。”
沈煉抱拳施禮。
丁白纓說道:“一川,魏忠賢現在的情況怎么樣?”
靳一川說道:“最近這些日子,彈劾魏忠賢的折子,是越來越多。皇上的態度,明顯偏向閣老和那些文官。師父,沈兄,以我的猜測,皇上可能是要對魏忠賢下手了。”
沈煉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靳一川不是個武夫錦衣衛嗎?他怎么知道這些?
丁白纓說道:“一川,這兩天你留意魏忠賢的消息。王先生的意思是,不能讓魏忠賢死在皇帝的手里。必要的時候,我們要出手救下魏忠賢。”
“王先生?”靳一川疑惑道,“師父說的是那位神秘的王道長吧?師父放心,我會留意的。明天,我會提醒我大哥盧劍星,讓他也幫忙打探魏忠賢的消息。”
沒想到,師父竟然是在給王道長效命。
陸文昭和裴綸把方圓百里內的最大的四個地主的身份調查清楚了。
他們是錦衣衛,敢這活兒是專業,速度才能這么快。
四個地主被陸文昭和裴綸綁到了王希堯的面前。
王希堯、北齋、老仆,正在吃飯。
王希堯放下碗筷,說道:“我讓你們查一下他們的底細。沒讓你們把這幾個土財主抓到我前面來啊。”
陸文昭和裴綸一愣。自己誤會王先生的意思了。原來不用抓人啊。
四個地主一臉畏懼,認為王希堯他們的強盜土匪,自己這次怕是性命難保了。想到了傷心之處,甚至還一把鼻涕一把淚,大哭了起來。
王希堯一拍桌子,說道:“別哭了。要是讓人看到,還以為我王某人只會欺負地主老財呢?我這次請你們回來,是想要和他們一筆買賣。裴綸,把他們身上的繩子解開。”
四人見王希堯不殺自己,心中稍安。
其中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裝著膽子問道:“不知公子請我們來,要談什么買賣?還有,我們都是耕讀傳家,是書香門第,并不是土財主。”
其他三人都點了點頭。
看得出來,他們對自己的身份,很是注重。耕讀傳家的書香門第,比起土財主的身份地位可是要高出太多了。
樹活一張皮。
人活一張臉。
做人,誰不在乎面子問題?
王希堯說道:“王某請你們來,是想要找你們買地。”
頭發花白的老者立刻叫道:“什么?要買我們的地?不行,絕對不行。”
要買走他們的地,就相當于是割他們的肉。就算是死,他們也不會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