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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1979年,過去了

  回到養雞場之后,何平又從家拿了不少東西,把桌子凳子都搬了過來。沒有辦法,養雞場離不開人,這個年就在這里過了,他連電視都搬過來了,雖然他不怎么愛看,但大家伙都愿意看啊,唯一可惜的是這個時候還沒有春晚,少了點背景音樂。

  現在也沒有保溫飯盒,所以一通折騰下來,飯菜上桌還帶著溫熱,酸菜血腸汆白肉、醬大骨、豆角土豆燉排骨、拆骨肉、紅燒帶魚、熗炒白菜、韭菜炒雞蛋、陳醋花生米。

  看著桌上的八個菜,何平心中感慨萬千,穿越過來快一年了,總算過上了八菜一湯的生活。

  何平把酒給韓兆軍和衛國叔滿上,小柱兒喝橘子汽水。

  他舉起酒杯,剛想說話,就聽見咣當一聲的關門聲,韓兆社這小子從門外竄進來。

  “干啥呢,瘋瘋癲癲的。”韓兆軍訓斥道。

  “哥,何平哥,衛國叔。”韓兆社進來自知理虧,挨個叫人。

  “咋了,你這火急火燎的。”何平放下酒杯問道。

  韓兆軍嘿嘿直笑,也沒說話。

  “有屁你就放,嘿嘿啥。”

  韓兆軍一腳踢過去,韓兆社這才揉揉屁 股說道:“剛剛路過老隊長家,兆坤二哥正挨揍呢。”

  “咋了?擁哄啥呀?”韓兆軍好奇,大過年的還動手,再說韓兆坤都奔三十的人了。

  “說是昨晚一宿沒回來,上柯寨宋老六家去了。”

  衛國叔和韓兆軍了然道:“怪不得呢。”

  何平有點懵,啥意思,這是沒干好事唄?

  韓兆軍見何平不明所以,開口解釋道:“何平哥你有所不知,這個宋老六是個老賭棍,一到冬天就在家里擺局,主要是推牌九和打麻將,周圍幾個大隊不少人都在他那里玩過牌。”

  何平有些沒跟上思路,運動不是剛結束么,怎么聽這意思這宋老六還是個慣犯,膽子這么大么?

  “就沒人管嗎?前幾年不是還運動呢么?”

  “運動是運動,活動是活動,不耽誤的。”韓兆軍含蓄的說了一句,然后又補充道:“他連襟是以前咱們上面的二把手,前年被人拿下了,真沒想到這老小子膽子還這么大。”

  何平心想真是不管什么時候都少不了渾水摸魚、作奸犯科的人,他一直以為這個年代這種東西不說絕跡了,至少也應該跟過街老鼠一樣,沒想到人家根本沒在怕,該干啥干啥。

  “他就不怕抓嗎?”何平問道。

  衛國叔拍了一下桌子,悶聲道:“怕?怕他就不開了,就是知道沒人來抓,他才來敢開的。”

  何平聽出了衛國叔聲音中的憤怒,衛國叔是軍人出身,對這種事情有著天然的反感。

  何平也聽明白了,不僅是什么年代都少不了渾水摸魚、作奸犯科的人,同樣也少不了伸不該伸的手的人。

  韓兆軍越想越氣,又狠狠給了弟弟一腳,“一天天沒個正形,這些個破事你一套一套的。”

  韓兆社委屈道:“跟我有啥關系,我這不好心嗎。”

  “好心?我看你就是閑的難受,趕緊回家吃飯去。”

  韓兆社不舍得看了眼桌上的飯菜,本來尋思著靠這點消息混點吃喝,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又不敢違逆二哥的意思,只能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這小子……”韓兆軍搖著頭沒再說話。

  俗話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

  韓玉錚生了三個兒子,老大韓兆國憨厚老實、本本分分,老二韓兆軍為人正派、踏實肯干,到了老三韓兆社這里就跟竄種了一樣,機靈古怪就不說了,見天兒的打聽些東家長、西家短的破事,那嘴還趕不上好老娘們兒的褲腰帶。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兆社跟你和你哥性格相差懸殊,但也不見得是件壞事,以后多歷練歷練興許比你們哥倆都有出息。”何平安慰道。

  “誰知道呢,但愿吧,這性子也不知道隨了誰了。”

  衛國叔插了句嘴:“家家都一樣,那你說兆坤隨了誰?你看看你兆乾大哥,你再看看老隊長,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兆坤這脾性跟他爹他大哥咋就差的這么大。”

  “是啊,這玩意還真說不準。老隊長就不說了,兆乾大哥十八歲到部隊,現在也算是高干了,這兆坤二哥咋就這么不成器呢。”

  何平來到韓屯快一年了,倒是聽過韓兆乾的名字。老隊長的大兒子,十八歲就參軍了,聽說現在在部隊里當團長了,他一直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對韓兆坤這件事,何平想的倒是挺簡單的,他跟韓兆坤雖然接觸不多,但打眼就看出這是個心思活泛的精明人,他跟隊里韓兆貴走的又近,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守啥人學啥樣,有啥好奇怪的。

  何平看了看正滋溜著汽水的小柱兒,咱孩子可不能跟這幫小子學壞了,以后自己得注意引導。

  小柱兒一見老爸看自己,哪里不明白老爸的意思,乖巧的用筷子給老爸夾了塊排骨,“爸,吃排骨。”

  何平露出慈父的笑容,瞧咱這孩子,多懂事啊!哪像外面那幫不省心的。

  何平再次端起酒杯,“來來來,都把酒杯端起來,1979年……”

  “Duang!”

  何平嚇的一激靈,手一抖,杯里的酒撒了一半。

  “誰他娘的放的二踢腳,嚇老子一跳。”何平正準備慷慨激昂的來幾句硬嗑,被這一聲二踢腳硬生生給憋了回去,就跟正拉屎的時候長長的棍兒都憋出來一半了,這一聲炮響愣是給他憋回去了,那叫一個難受。

  這個二踢腳仿佛信號一般,緊接著外面就傳來了各種掛鞭、二踢腳、電光炮的動靜,叮~咣~叮~咣……

  一時間整個韓屯都籠罩在鞭炮聲和硝煙里,把何平本來想好的詞兒炸的一毛不剩。

  何平氣的一仰脖,干了杯中的白酒,“小柱兒,抄家伙,我還不信了,誰家有咱的鞭炮多,干他娘的。”

  “好嘞!”小柱兒滋溜了一口汽水,跟著老爸出門放鞭炮去了。

  1979年在一片鞭炮聲中過去了。

  這一年,韓屯養雞場有四個光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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