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瘦猴覺醒了譎人天賦,對三丘村當然會有幫助,這點黃符師不會想不到,他搖頭說出了原因:“你不了解野外,野外太危險,村里的武者要是與你同去,出了什么事,那對三丘村來說是難以承受的損失。”
“所以村里不會強制武者與你同去,考慮到你與瘦猴的關系,你要去冒險,我們也不會攔著你。”
周凡沉默一會皺眉道:“我確實不了解野外,但會有多危險?嚴龍擒他們先后來了兩次三丘村……”
黃符師苦笑打斷道:“他們走的是尺道,如果你想去天涼里,那有沒有人與你一起同去結果都差不多,如果你是要去東丘捕蛇,那就必須離開尺道……一時半會也說不完,野外的情況說起來太復雜,你先回去好好想想,等決定了再細說吧。”
現在已經不早了,下值后周凡一直沒有回家,他站了起來向黃符師告辭離去。
回到家中,父母正擔心他,本來他下值就該回來了才對的。
不過他們兩人沒有多問,而是讓周凡先吃飯。
周凡端起碗,拿起雙箸,一邊吃飯一邊把瘦猴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他說的是‘頭斗癥’,而不是譎人的覺醒,他要是不說,父母也遲早會知道。
周凡說得差不多后才緩緩道:“有一件事是木匠叔他們兩個不知道的,黃老大人說治愈頭斗癥要到野外尋一味藥。”
室內變得安靜了下來,周一木與桂鳳面面相覷,‘野外’這詞對村里的人來說是一種忌憚。
周一木臉色微變道:“尋這味藥要離開尺道嗎?”
周一木曾經到過村外,他很清楚離開尺道意味著什么,所以才會這樣問。
“要離開尺道。”周凡點了點頭。
桂鳳愣了一下,她看著周凡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她有些緊張問:“阿凡,你要替瘦猴去尋藥嗎?”
周一木沉默,他比桂鳳還要想到更早一些。
周凡埋頭吃飯,他不敢看娘的眼睛道:“黃老大人說那藥天涼里也有,但一來一去時間有些趕不上,所以只能去野外尋藥。”
“野外很危險,尋常人去,遇到了怪譎很難活下來,所以黃老大人沒有對木匠叔他們說,我是武者,去了野外也不會有多大的危險。”
“一天就能來回,只是采個藥而已,總不能眼睜睜看著瘦猴病死。”
桂鳳有一腔的話想說,但她看著周凡,全堵在了嗓子里,嘴唇翕動,最后話還是沒有說出來。
周凡抬頭綻出一個笑臉道:“娘,你放心,要是有危險,我會馬上離開,不會有事的。”
周一木平靜道:“阿凡,既然你都決定了,我們也不會攔你,但問題是你從來沒有離開過村子,對外面的情況很為陌生。”
周凡道:“這個我已經想過,明天我花一天的時間去了解,爹你去過野外,然后還有黃老大人他們,只要我將你們說的東西記住,那就差不多了。”
既然準備要去,周凡自然要做好充足準備才去。
吃完飯,桂鳳將碗筷收起回灶房,廳內就只剩下父子倆在。
周一木拿起黑鐵水煙壺抽了一口煙,他要是有煩心事時總習慣去抽煙,他緩緩道:“阿凡,你冒險去野外是不是因為張木匠幫忙買來老兄,你想還他人情。”
周凡看了一眼墻角正埋頭吃東西的老狗,老兄在數次戰斗中都起了很大的作用,要不是有張木匠幫忙,當初他們家未必能買來老兄。
但這只是一個原因,最主要的還是瘦猴,他中了眼咒時,全營地遠離,唯有瘦猴說要與他一同對抗咒鬼,現在瘦猴有了危險,又不是讓他以命換命,只是讓他冒一下險,他想不出有不去的理由。
周凡笑道:“木匠叔的人情不是主要原因,但爹你說過瘦猴是我的總角之交,我出了事他會拼死幫我,他出了事我不能不管。”
總角指童年時代,總角之交說的是兒時就結交的朋友。
周一木眼神欣慰,他知道不用再說什么。
周凡沒有在屋內久待,而是來到了后屋修煉《九爐爆燃功》與炎陽氣,他的右手爐已經漸趨穩定下來,明晚就能完成第二爐的修煉。
他修煉完后轉身回屋,爹娘已經回房睡覺,他看著爹娘的房門,沉默了一下轉身回房。
他本來考慮過要瞞著爹娘獨自前往野外尋蛇,但他最終還是沒有隱瞞,因為他要去一天。
如果事情順利,他一天當然能來回,可是萬一被耽擱暫時回不來了,那爹娘找不到他,只會讓他們更為擔心。
說自己在巡邏隊忙于工作,恐怕也瞞不了多久,還不如直接說出來。
今夜的桂鳳很為沉默,她回了房躺在床上,才側背著自己的丈夫,低聲哭了起來。
她擔心自己的兒子,但又不能說出來,唯有偷偷地哭。
周一木嘆了口氣,小聲勸慰著自己的妻子。
哭了小會,桂鳳哽咽道:“我知道阿凡有不得不去的理由,但我就是擔心他……”
船上霧并不在,周凡在這灰河空間苦練刀法,直至時間到了才退了出去。
新的一天注定是忙碌的一天,周凡先去巡邏隊營地,向黃符師表明要去東丘尋藥的意愿。
黃符師見周凡意志堅定,他也沒有再勸,而是允許周凡告假兩天。
村里不會有武者與他同去,除了太危險外,也有暫時騰不出人手的緣故,這種時候允許周凡離開已經算是替他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當然這事也對村子有好處,周凡一旦捕捉到黑巖細蛇,那村子就會多一個武者。
周凡足足花了半天時間,與黃符師學習野外之事,以及那黑巖細蛇的具體信息等等一切事。
最后剩下半天,周凡又向茅符師、魯魁、羅裂田、周一木等熟識野外情況的人一一請教,算是查漏補缺,看是否有忽略的信息。
周凡準備得很詳細,因為他知道,一旦出了野外,想再準備就太遲了,一切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