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澄碧,纖云不染,遠山含黛,和風送暖。
蔚藍的天幕之上,一梭玉舟飛馳于此,宛如一柄開封的利刃,所向披靡,無物可擋!
視線拉到近處,可見玉舟舟面之上,刻有一頭形似虎豹,卻長有一雙荊棘犄角的古老荒獸,通體密布奇特神紋,特別是那雙用血色神石所雕琢而成的獸瞳,看起來栩栩如生,仿佛賦予了其真正的生命一般,看起來兇性十足,一路上但凡有上古遺種的出現,盡皆被其嚇得落荒而逃,四散開來。
但同時也使得玉舟行駛的路徑上,一帆風順,未曾有不開眼者,前來冒昧打擾。
“蘇兄請!”
玉舟上,擺放著五方精致的玉案,其上雕龍畫鳳,看得出來必然是出自巧匠大師之手,而坐于最首者,自然便是此玉舟的主人——莫礪風!
“多謝莫兄款待。”
蘇白帶著夏語靈三者緩步就坐其中,隨之便見莫礪風朝著身后玉舟倉門內作了一個手勢。
啪,啪。
香風輕縷,白絮依依。
只見暗沉無光的倉門內,竟是接連步出道道秀麗倩影,面容美艷,手端玉盤,朝著蘇白等人款款走來。
“莫兄好雅致!”
蘇白見看似不大的玉舟內,竟是五臟俱全,還有眾多貌美的侍女前來作伴,隨后更有舞姬點綴,這番擺場,看得蘇白微微挑眉。
“看來,這莫礪風的來歷不容小覷啊...”
前有真仙仆人暗中護道,現有仙舟族仆歌舞升平,怎么看,也必然是一個必有來頭的人物。
至于為何要說是族仆,自然便是一路上默然不語的葬天,中途瞧見那玉舟上的獸形圖紋時,所猜測得出,并暗中告知于蘇白的。
“皆是些庸脂俗粉,卻是不值一提,對了蘇兄,還未請教這幾位兄臺還有這位姑娘...?”
對于蘇白的夸贊,莫礪風自然是含笑而過,緊接著便是將話題悄然轉到了葬天等人的身上。
特別是看起來呆萌的兔二,莫礪風一眼便是敲出了其祖境巔峰的實力,同時也對其本身的跟腳極感興趣!
畢竟,這是屬于人族的大光明域,雖說對于其他族類也是多報以善意,但要說與自己同胞一般做到一視同仁的地步,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故而在其他異族與人族子弟結伴而行時,大多都被默認為是人族所屬的戰仆!
何為戰仆,說的好聽點,便是打手,說的難聽點,那便是人族所養的一條狗...
所以才會在末尾處,加上一個‘仆’字。
不過因為對蘇白的認知太少的緣故,所以莫礪風對于兔二一眾,也是多報以平和的態度,并未有任何的輕視之心。
“這兩位是我游歷之時所結交的朋友,左手的這位名叫‘天奘’,右手的這位則是‘紅兔’,至于我身旁的這位則是我的未婚妻,免貴姓夏,單名一個‘靈’字。”
伴隨著蘇白的介紹,莫礪風也是朝著葬天與兔二還有夏語靈三者,點頭含笑的打著招呼。
“原來是夏姑娘,方才不知名諱,有所失禮之處,還望夏姑娘海涵才是!”
聽聞夏語靈竟是蘇白未過門的妻子,莫礪風不由面露一絲訝然,隨即笑容滿面朝著夏語靈謙遜一禮道。
“莫公子客氣了。”
夏語靈見狀,亦是淡若一笑,作以回應,隨之便是繼續安靜的待在蘇白的身旁,看起來很是文靜與端莊。
“來來來,諸位,我們邊吃邊聊!”
見寒暄到位,外加上餐食盡皆齊至,莫礪風也是盡起了主人迎客之風,向著蘇白等人熱情招待道。
觥籌交盞間,玉舟上的氛圍也是逐漸熱鬧了起來,少了幾分最開始的生疏與客套,當然這其中也少不了莫礪風的能言善道與好客颯爽之風。
對于蘇白這伙剛且結交尚不足半日的客人,莫礪風可謂是沒有藏掖,但凡蘇白有所問,只要是不涉及難言處,便是盡皆為其解惑,故而也是很快得到了蘇白等人的好感。
“沒想到莫兄所掌之情報,竟是這般廣博,今日得見,實乃蘇某之幸。”
不曾多與他人寒暄的蘇白,此時也是少且奉承了莫礪風兩句,無他,實在是這個家伙腹中的情報,太過詳細了...
蘇白只不過是隨口提了一下關于傲羽皇朝的事情,莫礪風便是將這有著近萬載歷史的古國,盡數精簡的講述給了蘇白等人。
其中包括傲羽皇朝開國帝主的來歷以及生平,甚至就連一些花邊野史,莫礪風也能道出個一二三四出來,這般情報頭子的派頭,實在是讓蘇白有些汗顏...
但讓蘇白覺得此行不虧,甚至有一點想和莫礪風結交一番的原因在于,后者對于整個大光明域的各方頂尖勢力與一些隱秘傳聞,也是如數家珍般,盡皆了然于胸。
這其中所蘊含的價值,足以讓蘇白有所重視之心,特別是如果說莫礪風所言的消息盡皆屬實的話,那么對于蘇白一伙接下來的行程,將會產生很大的影響!
至于莫礪風為何會這般‘樂善好施’,甚至不留余力的想要結交于蘇白,那自然便是因為...
“少主,除了這位蘇公子老朽看不透以外,就連那位只有祖境巔峰修為的‘天奘’老朽也是完全看不透其之跟腳,這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而且就連那‘紅兔’,以及那位夏姑娘,身上恐怕皆有著不小的隱秘,其中那位‘紅兔’,應當是某一族的年輕一輩翹楚,一身靈元精純的可怕,同時那位夏姑娘的跟腳...”
“老朽也看不透...”
想到鶴老對自己暗中傳音時,那語氣中的震驚與羞愧,莫礪風便是對蘇白一伙的好奇心愈發的濃郁了起來!
要知道,鶴老可是他們莫家真仙境的最強者,一身真仙巔峰戰力,同階之內,恐怕整個大光明域也找不出幾個比他還強的存在。
但即便是這樣,在面對蘇白的時候,鶴老也是暗中說道過,對于能否拿下蘇白,他心中是完全沒底,外加上旁側兩個看不透,一個底蘊好像十分深厚的存在,如若莫礪風不產生一番結交之心,恐怕也有些愧對于他這‘天衍樓’少當家的名頭了!
情報頭子最喜歡的是什么?不是從他人口中挖掘到新奇的隱秘,而是自己得到最優先級的‘消息’,隨后再轉手賣給他人,這才是能夠拿得出的東西...
“蘇兄謬贊了,這些不過是在下道聽途說而來,想必即便在下不說,他日蘇兄也能自行了解得到,此時我也不過是做一個借花獻佛罷了。”
對于蘇白的奉承,莫礪風面帶一絲羞愧之色,看起來十分真誠,讓人很容易生出好感。
但越是這樣,卻也讓蘇白暗中生起一絲提防之意。
無他,從最開始的除了他自己以外,便是將夏語靈等人的名諱盡數謊報,便是蘇白最先前的提防,而伴隨著莫礪風所展露出來的冰山一角,也讓蘇白愈發了解到莫礪風背后的勢力是多么的不容小覷,故而小心一些,總無他錯。
要真是得到了別人的一些恩惠,便是直接掏心窩子,那只怕蘇白一伙早已被他人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不過,對于莫礪風的示好,蘇白也絕不可能一笑了之,如若他日有機會,那么這份恩情,還是需要償還的。
畢竟這世上從來都沒有無緣無故的好,與無緣無故的壞,一飲一啄,掌握于胸中便可。
至于接下來,蘇白等人的話題則是再次轉到了一些奇聞詭事身上,特別是蘇白隨口而出的一些詭怪之事,卻是引起了莫礪風的極大興趣!
其中便有一些魔改于上一世的乃至于神話之上,聽得莫礪風都直呼有趣,更別提很喜歡聽蘇白講小故事的夏語靈以及兔二了,更是聽得癡迷不已。
就這般,眾人在玉舟之上忘卻了時間的流逝,直至傍晚時分,玉舟行至一座恢弘古老的城池外圍時,方才使得眾人有些意猶未盡的幡然醒來。
“蘇兄先前還夸贊在下見聞廣博,哪曾想卻是在下班門弄斧,毫不自知,實在是羞愧矣!”
想到白天蘇白對自己的夸贊,在聯想到下午蘇白那近乎精妙絕倫的奇聞樂事,無論其中真假是否,這份見聞,便值得莫礪風直接敗退了。
故而此時再次面對蘇白,卻是再也沒有了先前的滔滔不絕之意,生怕一不小心便是再次鬧出了笑話。
“莫兄就莫要打趣我了,先前所講只是一些民間小傳,上不得臺面,與莫兄相比,更是不值一提。”
見莫礪風一副羞愧難當的模樣,蘇白卻是含笑搖頭道。
“不說了不說了,蘇兄,今晚還容在下繼續招待一番,雖是已然抵達了這傲羽皇城,不過想必蘇兄尚未找尋落腳之處,不如就與在下一同進城如何?也好有一個照應。”
站在一座數十米高的古樸城門外,莫礪風朝著蘇白再次作邀道。
“這...”
聞言,蘇白沒有第一時間答應。
“蘇公子,這傲羽皇城如今廣邀八荒,此時我等雖說提前趕至,但想必其他八荒來客也是早早趕至,恐怕此時的皇城內早已魚龍混雜,人潮涌動,蘇公子您帶著家眷,行走之間必然會有所不便,不如還是與我家少主一同,前去這皇城中落腳吧,我莫家雖說在此地沒有多少經營,但是提供一個幽靜住所,還是不在話下的。”
鶴老眼力十強,見蘇白有所躊躇時,便是當即站了出來,面帶溫和笑意的朝著蘇白講述道。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若是蘇某再不答應,恐怕也有些不知好歹了。”
蘇白見狀,也是失笑一聲,隨即點頭應下。
其實就像鶴老所言的那般,蘇白一伙初來乍到,如今城內光真仙境的氣息,便有不下雙十數,如若真有所事情發生,恐怕蘇白還真會有所顧忌,故而一經思索下,也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燈火闌珊,風花雪月。
這傲羽皇城也不知是因為原本就如此,還是因為八荒客的接連而來,故而一些閑情雅致的樓閣,比之其他城池而言,可謂是多了數倍不止!
不得不說,的確是個勾欄聽曲的好去處...
行走之間,幾乎隨處可見一些花樓女子,在街邊,窗欄處,向著街道兩處的行人,迎接連連。
“客官,來玩玩呀”
蓮臂微露,香粉撲鼻。
“哼,不許看!”
恰好行走到此街道上的夏語靈,眼見周邊竟是這般庸俗之地,當即面色一黑,同時小手遮住蘇白的雙眸,一副氣急的模樣。
“...我也沒看啊。”
蘇白有些好笑的握住那白皙無暇的柔荑,放在手中輕捏數下,同時笑望著身旁已然氣鼓鼓的夏語靈道:
“都是些庸脂俗粉,我看它作甚?況且即便是美若天仙,也不及你在我心中的百萬分之一。”
“這還差不多...”聽到蘇白的甜言蜜語后,夏語靈這才將緊繃的小臉松緩了下來,隨即紅暈霎起的任由蘇白牽著自己的小手,快步路過此地。
因為她突然發現,四周的目光,好像已然盡皆注視在了自己的身上。
“沒想到蘇兄還是這般專情之人,實在讓在下欽佩!”
笑望著蘇白與夏語靈二者牽手依伴的甜蜜模樣,莫礪風不由打趣道。
對此,蘇白自然是以一笑而答復。
“阿嚏!”
“這香味也太刺鼻了吧!”
跟隨在夏語靈身旁的兔二,對于那濃郁到極點的香粉味道,簡直難以忍受。
“紅兔兄莫急,前方不遠處便是在下以前留在此地的一方宅院,雖說地處不算特別幽靜,但總好過在此地久留了。”
莫礪風聞言,連忙安撫兔二道。
“好吧...”
捂著口鼻,面帶一絲嫌棄之色的掃視了一番周邊的青樓女子后,兔二也是快步朝著前方而去。
對于它而言,這些不知道在干啥,老是翹首弄姿的人類女子,實在是無法理解她們的做派。
就兔二的話來講便是:
“肉又沒有幾塊肉,長得也不咋地,還把一些奇怪的香粉弄得這么刺鼻,要不是沒有什么油水可取,我兔二今日必然要做一次‘陽光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