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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你們也該干點兒正事兒了

  段正郁聞言瞥了他一眼,笑道:“你這卻不是明知故問?”

  “莫非段局長今日叫我們來并非是為小張局長接風洗塵,而是想要讓我等見識一下斧頭幫究竟有何兇威?”男子以市政秘書的秘書身份一向跟著市長的身邊,一來是充當保鏢,二來也確實是個有本事的,市政那一攤子事兒,都能處理得井井有條,愈發得市長看中,尋常時候都是他來出面,今日市長也是給總督府的面子,竟也親自到場,讓眾人都有些意外。

  畢竟這年頭逢得是亂世,又是在這個魚龍混雜的廣南,縱然他是市長也不得不小心幾分。

  如今他瞇著眼坐在正中央的主位上,胸膛稍稍起伏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睡著了,不過大家也都習慣了,這老頭等閑是不說話的。

  “呵呵呵。”段正郁也不惱火,依舊是笑著道:“說不定是來瞻仰一下咱們小張局長的風姿呢?”

  可心中未嘗沒有幾分惱怒,心說:這特么的還不是在打老子的臉?

  市政秘書聞言也跟著笑道:“就怕人家是要給咱們這些人下馬威,早就聽聞廣南入了夜是斧頭幫說了算...只當它是夸張說法,今日看時才知...呵,這廣南早就旁人的廣南了。”

  又有一個衣冠楚楚的大老板,長嘆一聲道:“列位...我等商家也苦啊,這每年要交的份子錢也是越來越多...若只是如此倒還好說,為了平安我們多交些就是了,可架不住人家是想要將我等祖業一口全吞了...當真拿去了是好好經營也罷,可...哎,全都糟蹋了。”

  市政財稅司的主任也跟著訴苦:“總督府催軍費的條子又下來,可賬戶里哪有兒那么多大洋?最后總督大人怪罪下來卻是小老兒吃罪...可這如何能怪到我的頭上?”

  說著他拿眼看了一下段局長,道:“段局長,這日子可不是這樣一個過法...就大家伙兒今日都在,我多嘴說一句,您莫非是壓不住這幫狗操的?”

  段正郁聞言一樂,這是在怪老子了?便指了指那些官兒們,道:“話可不能這樣說,收他們錢的又不止老子一個,你們有一個算一個,誰他娘的沒收過黑錢,老子就脫光了衣服...”說到這兒,他覺著有些不對勁兒,指了指張秀,道:“他自是不算數。”

  這話一出,大家便都不說話了。

  關起門來是一家人,有些話說出來難聽,可畢竟事實就是如此,只要不在外面亂說便沒什么大不了的。

  看著段正郁給自己使眼色,張秀心中大約明白了幾分,這在提點自己,讓自己看清楚廣南從上到下都爛成了一鍋粥,想要掃黑除惡可不是那么簡單。

  他自然知道這個道理,要不然早就領著全廣南的警察去大掃除了。

  “行了,左右是他們狗咬狗。”快睡著的市長忽然驚醒,看似渾濁的雙目卻分外有神,道:“既然小張局長也到了,就別廢話了,入席吧。”

  眾人聞言便將剛才的話題放下,頓時笑呵呵的打成一片,十分融洽。

  時不時有些穿著旗袍的標志女郎在內穿插,介紹著許多花里胡哨的菜品,在場的都是體面人,倒也沒有個色急的下手捉摸,不過來去之間的眉眼顧盼,倒也有幾分酒桌上的趣意。

  張秀家里想著家里的兩個美嬌娘,尋摸著是不是也帶幾件兒旗袍回去,襯托一些她們的身段兒,畢竟一個整日穿著仙子女裝,一個大紅宮衣裹身...等閑時也要試試別的妝容。

  這些“長輩”先是恭維了一番張秀已經過世的父親,然后才來夸贊張秀的好人才...有些心思活絡的已經開始詢問張秀是否有婚配...并且隱晦的自家有年齡合適的閨女或是侄女兒...

  因此,這宴席便漸漸的無趣起來。

  “琛哥,咱們什么時候動手?”斧頭幫已經有好幾位紅棍安耐不住了,這紫煞會往常仗著能打敢拼,向來不將他們斧頭幫放在眼中,如今正是要收拾他們的關口,且鬧出這檔子事兒來,讓他們好不爽利。

  琛哥伸手在他腦袋上打了一下,冷著臉,道:“等著,看那群官老爺這頓飯能吃到什么時候。”

  他囂張歸囂張,但還是知道幾分輕重,上面那群人雖然都是“酒囊飯袋”,可全都代表著總督府的利益,他們這些黑幫私下里打生打死,這幫官家老爺基本是不放心上的,左右在人家眼中都是自相殘殺,沒有好鳥,誰死了都是活該...他們只關心什么時候能升官,給他們送的孝敬是否少了。

  講道理,就上面這些人,琛哥自認為他有一百種方法讓他們在廣南混不下去,可就算趕走了他們又能如何?

  不過是換一批老爺繼續供著。

  雖然他揮一揮手,十萬幫眾乘勢而起就能占了廣南...可兩廣總督麾下強兵只需調派幾個營的兵馬,就會讓他們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可終究是不甘心啊,他從小就混跡于黑道之中,過著得全都是見不得光的日子...雖然當了斧頭幫幫主,可又能如何?始終上不得臺面,聽起來威風八面,實際上猶如無根之萍,誰知道什么時候就丟了性命?

  他如何不想真正的出人頭地,呵...可手下跟著他吃飯的弟兄何去何從?他做的越大,便越是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多時候不是他想做,而是不得不做。

  比如統一廣南黑道,這是廣南所有幫派為之奮斗目標的,你若是不想被吞并,便只能一路吞并別家,斧頭幫便是這樣一步一步做起來的。

  琛哥也是一路這樣跟著斧頭幫長起來的,如今已然是密不可分的一個整體,琛哥想要正大光明的活著,除非斧頭幫洗白...或者他什么時候說話真正作數。

  “嘭!”

  就在此處,本就充滿火藥味的夜晚,被突兀的一聲槍響打破了片刻的靜謐。

  燈火輝煌的城市之下,在光影的背后,已經是一片血災。

  琛哥似乎早就預料,對此一點都不意外,擺起沉著的一張臉,向前揮了揮手。

  穩健的老大,帶給斧頭幫的便是強健的軍心,早就安耐不住的幫眾一個個怪叫著沖上去,手中的斧子頻頻見血,雙方頓時人仰馬翻,殺成一片血海。

  紫煞會雖然能打,可畢竟人太少了些,縱然一開始憑借著偷襲先發制人,可依舊是被斧頭幫的精英淹沒,紫煞會的大當家欲要親自沖陣,他本就是有功夫的高手,紫煞會之所以能打,多半也是靠著他每次動手時能率先將對方的“大將”擊敗...可這一次,當他提著雙刀沖到琛哥面前時,迎接著他的是數十條長槍短炮...沖鋒槍、手槍、步槍以及噴子,獵槍等不一而足。

  他能隱隱看到琛哥眼中嘲諷的眼神,耳邊兒也聽到了琛哥最后跟他說的話:時代變了,撲街!

大當家一死,紫煞會自然成了強弩之末,逃跑的逃跑,投降的投降  大獲全勝的斧頭幫精英們舉著斧子大聲宣泄著,似乎平定了一個紫煞會,就稱霸整個廣南一樣。

  琛哥點起一根煙,盡顯深沉。

  看到沒有?

  全在我們老大的預料之中!

  廣南大酒店八樓宴會廳,一群西裝革履的“大佬”起初還被這一聲槍響震了一下,而后的砍殺聲更是讓他們全都聚集在窗戶邊上,隔壁街道已經血流成河,他們這里自然也是吃不下飯了。

  “正郁啊。”老市長叫了一聲段局長。

  段正郁黑著一張臉看過去,別管心里怎么想,今兒他確實是丟了這個臉了。

  斧頭幫人家確實也聽話啊,一直等著咱們散了席...可誰知道紫煞會這幫殺才沒忍住?

  死絕了活該!

  不過斧頭幫現在似乎也愈發的囂張了。

  “李老。”段正郁看這個比自己還大一輩兒的老市長,想要聽聽這個最大蛀蟲有什么話說。

  “你們警局也該干點兒正事兒了。”

  說完之后,似乎很不滿意的樣子,在市政秘書的攙扶下離開了宴會廳。

  段正郁:呸!什么東西?

  市長帶頭離席,其余的各處要員以及各大老板自然也是紛紛告辭,留下的便是一屋子的警察,都是各分局的局長。

  而此時,外面傳來一聲更加刺耳的聲音:“警察,出來洗地了!”

  眾人下意識把目光看向張秀,就連段正郁也覺著有些不好意思,便對著五分局的局長使了一個眼色,道:“去,讓你的人去。”

  五分局局長訕笑一聲,然后對著張秀說道:“習慣就好了。”

  “呵。”

  張秀的一聲冷笑,讓眾人面色微變。

  “不用了,二分局的人已經去了。”張秀靠在窗戶邊兒上,道:“早聽聞廣南的黑道一家賽一家厲害,我當是誰給他們的膽子...”

  “你什么意思?”聽張秀陰陽怪氣,有人就忍不住了:“有本事你去管?在這里冷嘲熱諷的算什么?”

  “哼!”又有一人冷哼一聲,道:“給他管,他敢么?”

  張秀身形一閃,一腳就把開頭說話那人踢出去,然后一巴掌將后說話那人扇跪下,冷聲道:“你們算什么東西?敢這樣跟我說話?怎么...吃了幾頓白幫的飯,便認不得總督府的門了?吃里扒外的東西...段叔,九分局與十六分局跟我們二分局挨著,不如今兒就并了吧。”

  從趙棟梁處得知,這二人此前就跟自己的老爹不對付,如今更是被白幫養成了看家犬,正愁沒有機會向他們下手,沒想到這就蹦出來了。

  張秀突然動手,把段正郁都嚇了一跳,這小子究竟什么脾氣?就跟個炸藥桶一樣,一點就爆,這話也難聽,把一屋子人連帶著老子一起都罵了...有火也別對著自己人發呀,斧頭幫的人還沒走遠呢...不過這小子,好俊的功夫...只是怎么不太像是乾坤大挪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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