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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2章 我有婚約?

  夜色已深,任方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到火塘邊上,見農老寨主、農普,以及施粥的夜郎人都聚在魚禾身邊,神情微微一變。

  農老寨主見到了任方,主動施禮,任方只是生硬的點了一下頭。

  看到任方這個反應,農老寨主就相信了魚禾的話。

  任方對他們果然沒什么好感,即便是他們主動湊上去討好任方,任方也不會給他們好臉色。

  要知道,任方此時此刻賑濟災民用的人手,全都是他們夜郎人。

  任方但凡是對他們夜郎人有一點好感,也不至于對他這個夜郎人的頭頭表現的如此生冷。

  農老寨主在任方面前討了一個沒趣,心思復雜的退到了一旁,不再打理任方。

  任方也沒有打理他的意思,任方走到了魚禾近前,沉聲道:“今夜就動手?”

  魚禾點頭道:“今夜就動手。”

  任方皺眉道:“是不是太急了,要不要再等等?”

  魚禾搖了搖頭,“等不下去了,剛剛得到消息,句町人此次派遣了足足四千人趕至平夷。你應該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任方臉上一瞬間變得很難看,他咬著牙道:“我當然知道意味著什么……它意味著我不僅要養一萬多難民,還要養四千句町人。”

  魚禾和任方心里都清楚。

  句町人趕到平夷,自然不可能自帶軍糧。

  他們肯定會讓任方供應四千句町人的吃喝。

  四千句町人吃喝,那可是一大筆數字。

  他們在平夷待的越久,吃的就越多。

  他們要是有什么特殊要求,任方還得滿足。

  他們可比難民難伺候多了。

  所以他們必須立馬動手,必須在句町人趕到平夷前,弄到足夠多的糧食,供給難民和句町人吃喝。

  “那就今夜動手。”

  任方知道此事沒辦法再拖,就果斷采納了魚禾的建議。

  魚禾指了指身旁的夜郎人,道:“人都在這里,兵甲在縣庫里。”

  魚禾說完這話,準備帶著相魁和巴山離開。

  任方見此,忍不住道:“你真打算將此事交給我全權處理?”

  魚禾腳下一頓,盯著任方一臉疑惑的道:“此事不是你要求的嗎?”

  任方沉聲道:“你不打算盯著?”

  魚禾搖頭,“我答應了幫六盤水義軍的兄弟們舉辦一場慶功會,也答應了幫他們當中一些人舉辦婚事。今天是個吉日,今夜全部都是吉時。

  我不能言而無信。”

  任方沒想到魚禾會拿這些當借口。

  他看得出魚禾是真心不愿意插手此事,他心里放心了不少。

  他還真怕魚禾會插手干預此事。

  魚禾若是插手干預此事,那此事絕對會脫離他的掌控。

  任方臉上擠出了一絲笑意道:“今夜既然有喜事,那我就吩咐舒兒送幾壇子喜酒過去。”

  魚禾拱手,“多謝……”

  兩個人客套了幾句過后,魚禾帶著相魁和巴山入了城。

  任方在他們入城不久以后,也帶著夜郎人入了城。

  入城以后,一行人直奔縣庫。

  到了縣庫前,任方并沒有急著給夜郎人發兵刃,而是跟夜郎人定了一些規矩。

  要求夜郎人今夜一舉一動都必須聽從他的吩咐。

  等到夜郎人點頭答應了以后,任方才請守著縣庫的六盤水義軍打開了縣庫,給夜郎人發兵刃。

  魚禾雖然沒在任方身邊,但任方的一舉一動逃不過他的眼睛。

  魚禾趕到草谷場的時候,就有人將任方的舉動匯報給了他。

  他一邊圍著草谷場上的篝火和六盤水義軍的兄弟們慶功,一邊關注著任方的一舉一動。

  或許是因為殷正日的緣故,今夜草谷場上的篝火很大,火焰足足竄到了一丈高的地方。

  在火焰旁邊還架著一座刀子搭建的梯子。

  夜郎人在上面上下攀爬,嘴里唱著一些魚禾聽不懂的調子。

  巴蜀人一邊看著表演,一邊吃著酒肉。

  當一群胸帶著大紅花的男女出現在了草谷場上的時候,氣氛達到了一個頂點。

  夜郎人也好,巴蜀人也罷,似乎都忘記了煩惱,忘記了憂愁。

  他們大聲的唱著樂曲,在慶賀,在祝福。

  胸帶著大紅花的男女,羞羞臊臊的在眾人簇擁下,走到了篝火旁。

  在眾人的祝福和見證下,行拜禮。

  條件有些簡陋。

  魚禾也沒時間準備一場又一場盛大的婚禮,所以就簡化了許多流程。

  新人們除了胸前的一大紅花外,還有一身紅衣,女子還有一個紅蓋頭。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

  三媒六聘之類的東西,一個也沒有。

  他們身著紅衣,帶著紅蓋頭,拜過天地以后,就算是夫妻了。

  熱鬧的場面一直持續到了月上中天。

  喜慶的氣氛沖淡了人們心頭的思鄉之情。

  魚禾不得不承認,夜郎人是一群調動氣氛的能手。

  他們不僅可以莫名其妙的進入到快樂狀態,還能帶著那些巴蜀人進入到快樂狀態。

  看著所有人圍著篝火一起唱著豪邁的樂曲,大聲的在歡笑。

  魚禾就知道今晚辦的聯歡會,算是成了。

  只是,魚禾辦的聯歡會,沒辦法滿足所有人。

  魚豐在抵達了草谷場以后,就一直坐在一邊喝悶酒。

  其他六盤水義軍礙于身份的原因,也沒人湊上去拉著魚豐一起喝酒唱歌。

  魚禾看出了魚豐情緒不多,就拿了一塊剛烤熟的肉,走到了魚豐身邊,“阿耶想家了?”

  魚禾順手將烤肉遞給了魚豐,魚豐拿過了烤肉,臉上勉強擠出了一絲笑意,“你不想?”

  魚禾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他也有點想家了,只是想的跟魚豐不是一個家。

  魚豐打趣道:“是不是很想蒙氏的丫頭?”

  魚禾有點懵。

  魚豐見此,臉上流露出了一絲燦爛的笑意,“我聽你娘說,每到殷正,你都會溜到人家蒙氏的族地,偷偷跟人家蒙氏的丫頭會面。

  你娘還說,每到這個時候,她都提心吊膽的,生怕你忍不住,跟人家蒙氏丫頭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雖說蒙氏丫頭從小跟你有婚約,但是你們奉子成婚的話,終究會被人說閑話。”

  魚禾聽到魚豐這番話,更懵了。

  他努力的回憶,終于在前身的記憶中找到了魚豐說的這一段。

  前身確實跟蒙氏的一個小丫頭有交集。

  魚、蒙氏兩家也算是軍伍世家,有共同語言,又在一塊地方生活,所以勉強算得上是世交。

  魚豐曾經跟蒙氏的嫡子有過口頭約定。

  雙方約定讓嫡子和嫡女結為一家。

  具體是誰卻并沒有指定。

  因為他們口頭約定的時候,還沒有孩子。

  前身出生以后,得知此事,沒少去蒙氏找蒙氏嫡子生的姑娘。

  根據前身的記憶,那個姑娘長的還不賴,年齡不大,但卻是一個美人胚子。

  前身經常去找人家。

  每到殷正日,必然會去找那個閨女。

  而前身去找人家的目的,居然不是幽會,更不是互訴衷腸。

  而是借著是人家未婚夫的借口,逼著人家將蒙氏的特產桂花酥拿給他。

  魚禾在查閱完了前身的記憶以后,無力吐槽。

  還真是年少不知青梅好,錯把竹馬當成寶。

  殷正日多好日子,跟人家小美人親個小嘴不好嗎?

  桂花酥有什么好吃的?!

  “嘿嘿嘿……你果然想蒙氏丫頭了。”

  魚豐見魚禾不言不語,以為猜中了魚禾的心思,笑呵呵的調侃著。

  魚禾干笑著道:“我怎么會想一個女子,我當然是想娘……”

  魚禾話說了一半,魚豐啐了一口氣,笑罵道:“臭小子還想騙我,你阿耶我也是過來人。當年我拋下你和你娘外出征戰,每逢殷正日,想的肯定都是你娘。”

  魚豐說到此處,拍著魚禾的肩頭,道:“等咱們徹底站穩了腳,就把你娘他們接過來,再想想辦法把蒙氏的人也騙過來。

  到時候讓你跟蒙氏的丫頭成親。”

  魚禾張了張嘴,剛要反駁,就見魚豐臉上的笑容突然暗淡了不少,“就怕我們站穩腳跟的時候,你娘他們已經遭難了。”

  魚禾眉頭一挑,“阿耶這話是什么意思?我們不再族中,固然有人會欺負阿娘,但也不至于欺負過甚。

  族中的長輩不會不管不問。”

  魚豐嘆了一口氣,道:“有些事情本來不打算告訴你的,不過既然說到了此處,那我也不得不告訴你。

  我在擊潰了朝廷的兵馬以后,從他們口中得知。

  平蠻將軍馮茂已經將你我等人的姓名報到了長安。

  你娘他們很有可能會被我們牽連。”

  魚禾沒料到,還有這檔子事,魚豐之前居然沒告訴他。

  魚豐今夜獨坐一角獨飲,恐怕就是為了此事。

  魚禾沉吟了一下道:“我們眼下雖然叛出了軍營,也舉起了反旗。但是他們只知道我們叛出了軍營,并不知道我們舉起了反旗。

  朝廷就算要處置,也只會以逃兵的罪名為我們定罪。

  逃兵的罪名,還沒有到株連的地步。”

  逃兵、俘虜、反賊,那是三種身份。

  朝廷的量刑也不同。

  逃兵也好、俘虜也罷,罪在自身,還沒有到株連的地步,頂多會罰一些錢,又或者讓族里的其他青壯出面替補。

  只要沒投敵,沒有當反賊,就不會被株連。

  魚豐憂愁的道:“可是我們還攻打了六盤水兵營。”

  攻破六盤水兵營,性質確實不同。

  攻破六盤水兵營,基本上已經可以被當成反賊了。

  縱然沒有光明正大的打出反旗,但只要襲擊朝廷兵馬,那就是反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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