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禾招呼了一聲,帶著巴山、楊尋等人趕往了軍營。
魚禾抵達軍營的時候,高丘已經搞定了魚禾的身份。
帳下參軍文書。
由于高丘身分太低,所以魚禾這個帳下參軍文書只是一個吏,而非官。
若高丘是一位將軍的話,那么魚禾這個帳下參軍文書就會是個官。
高丘軍帳中。
高丘遞給魚禾一份帛書以及一面腰牌,道:“時間匆忙,只能草擬一份告身文書,銘刻一面簡單的腰牌,并沒有加蓋將軍印璽,也沒有代表著參軍身份的銅牌,還望程賢弟不要嫌棄。”
魚禾拿過帛書翻看了一下,帛書上寫著,臨時征召他為除蠻校尉帳下參軍文書,加蓋著高丘的校尉印。
魚禾又看了看腰牌,一面木制的腰牌,一面刻著虎獸,一臉刻著一個程字,在刻著程字的一面,還有一行小字,上面寫著‘除蠻校尉高丘授’。
馮茂是平蠻將軍,他手底下的親信校尉,大多也掛著帶有‘蠻’字的校職。
除了除蠻校尉外,馮茂帳下似乎還有滅蠻、掃蠻、蕩蠻等多個校尉。
魚禾將帛書遞給了巴山收著,將腰牌掛在腰帶上,向高丘拱手道:“高兄說笑了,我只是過來幫你的,又不是真正到你麾下效力。
所以無需馮將軍加蓋什么印璽。”
高丘瞅著魚禾腰間的腰牌,哈哈笑道:“程賢弟說的在理。雖說程賢弟不會在我手下供職,但程賢弟幫我一遭,我絕對不能虧待你。”
說話間,高丘吩咐人端過了一個盤子,盤子上蓋著綢布。
高丘掀開綢布,綢布下是一塊通體黃亮的寶玉,有拳頭大小,是一塊天然的玉石,未經雕琢。
高丘拿起寶玉,遞向魚禾,“我看你身上佩戴著玉石,想來你會喜歡這些東西。聽說你們讀書人喜歡用玉石刻一些印璽,我就選了一塊未經雕琢的玉送給你。
此玉石來歷非凡,是我在滇國邊陲剿滅滇人部族的時候,在他們的寨子里發現的。
據說是鎮寨之寶。”
魚禾略微打量了一下,是一塊田黃玉,又稱作壽山石。
此物在后世算得上是價值連城。
拳頭大的一塊田黃玉,足夠魚禾少奮斗半輩子。
不過此物在新漢兩朝,并不算太珍貴。
因為它并沒有經歷過大規模的開發,并沒有被吹捧到一個高昂的價值上。
但即便如此,依然價值不菲。
畢竟高丘手里的田黃玉不帶任何雜色,通體油亮,看著都是個寶貝。
“如此貴重的寶貝,我怎么敢收。我雖然答應了幫高兄,可我現在什么都沒做。常言道無功不受祿,還望高兄收回此物。”
魚禾雖然喜歡,但并沒有收下。
他如今是西南最大的中間商,想求一塊田黃玉的話,還是輕而易舉的。
高丘爽快的將田黃玉塞進魚禾懷里,大大咧咧的道:“說送你了就送你。此物雖然珍貴,但還比不上你們之間的情誼。”
高丘拿情誼說事,魚禾就只能哭笑不得的收下此物。
畢竟他答應幫高丘,也是出于情誼。
高丘催促著魚禾收起了田黃玉以后,立馬道:“今夜我就要帶著人離開,在離開之前,我準備帶你去見見幾個繡衣執法。
他們幾個都不是什么善茬。
我在的時候,還能鎮得住他們。
我不在了,你一個人對付他們很吃力。
所以趁著我在,我幫你敲打一下他們,你隨后也好對付他們。”
魚禾沒有多想,緩緩點頭,“理應如此。”
高丘說是帶魚禾去見幾個繡衣執法,其實他根本不會離開軍帳。
因為在這座軍營里,他最大。
只有別人過來見他的份兒,沒有他去見別人的道理。
高丘吩咐帳前執戟郎去招呼了一聲。
沒過多久后,幾個身著黑色回紋襦衣,挎著八面漢劍,帶著高山冠的漢子就出現在高丘帳篷內。
漢子共有五人,一位面白無須,另外四人皆蓄有胡須。
面白無須的漢子是個宦官,名叫常進。
五人中以常進為首。
入了軍帳。
常進帶著另外四人應付似的向高丘一禮,目光就落在了魚禾身上。
高丘皮笑肉不笑的道:“幾位到了,我為幾位介紹一下,程延壽,冀州程氏人。經我多次勸說,已經答應入我帳下,成為我的幕僚,如今添為我帳下參軍文書一職。”
“程延壽,冀州程氏人?程氏子弟不去求官,跑到軍中廝混什么。”
常進嗓音有些尖,但并沒有像是女子的嗓音一般尖銳,他一開口就十分不善。
高丘干笑著道:“隨后我會率軍突襲平夷,軍中的輜重、民夫、更卒,就交給幾位了。”
常進眉頭一挑,冷笑著道:“我說高校尉為何會突然找了一個程氏子弟做幕僚,原來是信不過我們,想找個人盯著我們。”
高丘臉上帶著笑意,卻沒有言語,算是默認了常進的話。
常進見此,冷哼道:“高校尉還真是一點兒也不掩飾。我等皆是陛下的耳目,高校尉信不過我們,那就是信不過陛下。
此事回去以后,我們一定會稟報給統領,讓統領告知給陛下。”
高丘淡然笑道:“常執法言重了。我只是擔心幾位太忙,所以找了個人幫手而已。常執法非要向繡衣統領稟報此事的話,我自然也會如實告知給馮將軍。”
常進惱了,“拿馮將軍壓我,壓的住嗎?”
高丘依舊笑而不語。
馮茂又不是什么阿貓阿狗,他可是有名號的將軍。
雖說只是一個雜牌將軍,但也不是常進這種小角色能對付的。
即便是常進的統領,也得讓馮茂三分。
常進惡狠狠的瞪了高丘一眼,目光落在了魚禾身上,冷冷的道:“找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子盯著我們,你覺得他盯得住嗎?”
高丘緩緩開口,“程賢弟只是暫時屈尊歸于我帳下,等到戰事了解了,我會還他自由身。幾位還是不要為難程賢弟的好。”
高丘話里有話,他是在告訴常進,魚禾如今雖然被征召入伍,可他并不是軍中之人,隨時都能走,跟魚禾死磕的話,沒有意義。
魚禾真要是弄出了什么血案,他也會脫身而去,回頭一切的事情他高丘會擔著。
常進咬牙道:“高校尉如此看中這小子,那我回頭就掂量掂量。”
說完這話,常進也不施禮,帶著人就離開了高丘的帳篷。
高丘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苦著臉對魚禾道:“你看到了吧?”
魚禾點頭笑道:“確實有些不好相處。不過我有信心盯住他們。”
高丘道:“程賢弟有信心就好。今夜我便會離開,這座軍帳就交給程賢弟住。明日更卒和民夫會開拔,程賢弟只需要盯著他們每天走二十里地即可。”
魚禾抱拳,“一定不負所托。”
高丘又簡單的交代了一些瑣碎,然后離開了軍帳去招集將士們。
高丘雖然是要輕車簡從的去偷襲,但不是說帶上人就走。
像是匠人、弓弩、樓車、口糧等等還是要帶的。
傍晚時分。
高丘已經準備好了一切,魚禾親自將高丘送出轅門,眼看著高丘率領著五千精兵往平夷方向而去。
高丘一走,魚禾立馬吩咐虎營斥候隊斥候,“去林中查探一番,留下印記,將我們的人招過來。”
魚豐能準確的給高丘制造那么多麻煩,肯定是派人盯著高丘的兵馬。
高丘雖然走了,五千精兵也走了,但營中仍有六七千人。
魚禾幾個人可左右不了他們,所以魚禾需要找人相助。
魚禾將虎營斥候隊斥候派遣出去,剛準備返回軍帳,常進就帶著另外四個繡衣執法出現在了轅門口。
一見面,常進就十分不客氣的道:“小子,就憑你也想盯著我們兄弟,你也配?!”
魚禾打量了他們幾眼,不咸不淡的道:“幾位言重了,小子哪有資格盯著幾位。”
常進冷哼道:“話倒是謙遜,可你的神態可一點兒也不謙遜。我們懷疑你是賊人的探子,跟我們走一趟吧。”
魚禾聽到這話,面色如常。
常進幾個人并不是真的知道他的身份,而是想找個借口收拾他,給他一個下馬威。
雖說高丘提前威脅過他們,可他們不認為魚禾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子,能對他們造成什么威脅。
魚禾沉吟著道:“不如去我帳中如何?我帳中有一些好酒,還有高校尉贈的一塊寶玉。好酒就交給幾位享用了,寶玉就當送給幾位了,如何?”
常進等人一愣。
他們沒想到魚禾這么快就服軟了。
但仔細一想,高丘不可能留下個軟蛋盯著他們,所以他們認為魚禾別有用心。
“你小子想做什么?”
魚禾認真的道:“我只想跟幾位交個朋友。幾位也知道,我只是幫高丘一個忙,并不是軍中之人。幾位犯不著跟我過不去。
幾位為難我,無非就是為了找回面子。
我請幾位吃酒,算是給幾位賠罪。
送幾位寶玉,是想讓幾位高抬貴手,別為難我。
幾位拿了寶玉,給我三分薄面,讓我完成高兄的囑托,到時候高兄所贈的厚禮,我分幾位一半,如何?”
常進等人對視了一眼。
常進冷笑著道:“鬧了半天,你是想花錢買平安啊?看你小子上道,我們兄弟暫時不為難你。但除了高丘的寶玉,你身上的浮財也得交給我們兄弟。
我們可打聽過了,你身上有幾塊好玉,還有金子。”
“只要幾位行個方便,些許浮財不是問題,幾位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