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狼狽為奸,做起了生意,而且越做越大。
滇王借著跟魚禾的生意,賺取了許多錢財和物資,如今滇王的實力與日俱增。
作為滇王的對手,莊氏倍感壓力。
她阿爹最初知道此事的時候,斷了跟魚禾的生意往來,也請句町王一起斷了跟魚禾的生意往來,甚至切斷魚禾在西南各處的商道。
可句町王根本沒在乎她阿爹,不僅沒有斷了跟魚禾的生意往來和商道,反而加大了貨物的輸出。
滇王更是趁著他們莊氏跟魚禾交惡的時候,成倍成倍的往平夷送貨。
為了避免句町王從中出什么幺蛾子,滇王甚至向句町王許下重諾,說將自己的小女兒許配給句町王。
句町王得到了滇王的承諾,居然大開方便之門,讓滇王運送了更多的貨物從句町境內抵達平夷。
此消彼長。
莊氏斷了跟魚禾的生意往來,莊氏在滇國的各項生意都很萎靡。
滇王加大了跟魚禾的生意往來,在滇國瘋狂的吞噬莊氏的各項生意。
僅僅一個多月,莊氏就扛不住了。
莊氏恢復了跟魚禾的生意往來。
但他們并沒有就此放過魚禾的意思,莊頃兩次派遣莊敏到平夷,就是找魚禾興師問罪。
“你能有今日,全是因為我莊氏。如今你恩將仇報,你不覺得你需要給我莊氏一個交代嗎?”
莊敏瞪著杏眼,義憤填膺的問。
魚禾攤開手笑道:“我需要給你們莊氏什么交代?答應你們莊氏的份子,我從頭到尾都沒有短缺過。即便是你們莊氏斷了生意往來,你們莊氏的分紅我也分文不少的派人送到了滇國。
我并沒有對不起你們莊氏,為什么要給你們交代?
我雖然名義上是你們莊氏的人,可實際上我是自由身,這個你很清楚。
我們之前所作的一切都是交易。
只要我們之前錢財交割清楚,我們都不需要給對方任何交代。”
“你!”
莊敏被魚禾懟的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莊敏心里很清楚,魚禾說的不假。
生意是生意,情誼是情誼,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魚禾父子雖然名義上是莊氏的人,可實際上一直都是自由身。
魚禾父子得到了莊氏的庇佑,但并不欠莊氏恩情,那是魚禾父子用平夷城所有南北生意的紅利換的。
只要魚禾沒有斷了給莊氏紅利,魚禾就算不上是忘恩負義,更談不上恩將仇報。
魚禾父子是交了保護費,換取的莊氏保護,而不是平白無故的得了莊氏的人情。
魚禾不愿意跟怒火填滿了胸膛的莊敏深談,他當即下了逐客令,“莊姑娘若是沒有其他事情,那就下去休息吧。我少母在后宅備了酒菜,你可以去嘗嘗。”
莊敏緩緩起身,盯著魚禾,咬牙切齒的質問,“你當真要助滇王壯大,滅我莊氏?”
魚禾失笑道:“我只是一個小人物,哪有資格助滇王壯大?你要是聰明,你阿耶要是聰明,此刻就應該徹底跟我翻臉,斷絕跟我的往來,然后悄無聲息的去資助那些在滇地被逼的走投無路的漢人。”
莊敏怒火上頭,并沒有聽懂魚禾話里的深意,她憤恨的道:“我當初是瞎了眼了,才會幫你。”
丟下這話,莊敏踹翻了魚禾面前的矮幾,怒氣沖沖了離開了。
魚禾往著莊敏離去的背影略微嘆了一口氣。
希望莊敏冷靜下來以后,能琢磨琢磨他的話,也希望莊頃在知道他的話以后,能夠明白其中的深意。
不然,他以后就沒辦法帶莊氏一起玩了。
“你有何事?”
魚禾等到莊敏走遠了,才將目光落在了站在門口的阿依布身上。
阿依布并沒有在意魚禾剛才和莊敏發生的不快,他聽到魚禾開口詢問他的來意,立馬怨聲載道的道:“主公,您得管管,相魁和劉俊二人也太放肆了。他們將卑職手底下的人挖空了。”
魚禾愣了一下,愕然道:“他們跑到你豹營拉人了?”
相魁、劉俊、阿依布三人四處拉人,魚禾是點過頭。
但并不代表什么他們都能拉。
被三方中的任何一方拉進軍營里的人,不能拉。
拉了容易產生事端,容易讓三營互相敵視。
魚禾雖然不希望他們三人親如一家,但也不希望他們互為仇敵。
所以在讓他們選人之前,魚禾就特地交代過他們,貨到地頭死。
意思就是人拉進了營里,就不能再爭再搶。
相魁和劉俊跑到阿依布營里去搶人的話,那就犯規矩了。
就在魚禾考慮將相魁和劉俊叫來問清楚的時候,阿依布搖著頭,苦著臉道:“他們并沒有到卑職的營中挖人。他們將卑職看好的族人給挖走了。”
魚禾聽到這話,又愣了。
鬧了半天是阿依布手慢了,被人搶了先。
那就怪不了相魁和劉俊了。
魚禾狐疑的道:“既然是你看好的人,為何不先選入營中,反倒被相魁和劉俊搶了先?你的族人應該跟你最親近,最愿意跟著你才對。
你如果開口,相魁和劉俊應該搶不過你。”
阿依布苦著臉,誠實的道:“卑職也覺得,卑職的族人肯定親近卑職,他們得知卑職掌管一營,肯定會跟著卑職。所以卑職暫時放下了他們,去招攬巴蜀人和夜郎人中的好漢子。
可卑職還沒有招攬到巴蜀人和夜郎人中的好漢子,他們倒是先被人招攬走了。”
魚禾聞言,哭笑不得。
阿依布明顯是托大了,以為他的族人一定會跟著他走,所以暫時放下了族人,去招攬其他人,這才給了劉俊和相魁可乘之機。
阿依布還是太單純,根本不知道人心的多變,也不懂御下之道。
但凡是懂得御下之道的人,在碰到這種時候的,肯定會先將自己的人拉進營里,確保自己的基本盤不失,然后再去圖謀其他的精兵。
阿依布又托大、又貪心,鬧到最后什么也沒得到。
魚禾很想說阿依布活該,但他并沒有說出口。
阿依布這種單純的滇人,正是他想要的。
阿依布若是野心勃勃,智慧超群,那他也不敢用。
目前正在籌建的虎賁軍中,滇人實力最強。
若是再出一個野心勃勃、智慧超群的滇人頭領,那他就別想混了。
“你先回去,我跟相魁和劉俊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讓他們先停下,讓你先從巴蜀人和夜郎人中招攬好漢子。”
魚禾思量再三,決定還是幫助阿依布一把。
不然阿依布的豹營還沒建立起來,就得殘。
魚禾可不希望自己寄予厚望的三大營剛剛建立起來,就出現一個殘營。
“可是、可是卑職想要自己的族人。”
阿依布急忙喊。
魚禾瞥了阿依布一眼,沒好氣的道:“人家吃進肚子里的東西,哪有吐出來的道理。人家就算吐出來了,你能心平氣和的重新接納那些族人?
那些人背叛了你,重新回到你的麾下,你還不趁機收拾他們一番?”
阿依布很誠實的喊道:“卑職肯定會重新接納他們,卑職也會小小的教訓他們一番,但肯定不會死人。”
魚禾翻了個白眼,你這話都說出來了,我怎么可能讓相魁和劉俊把人還給你。
阿依布絲毫不知道,他的一句話已經徹底斷了他的族人回到他身邊的機會。
他依舊喊著讓魚禾幫他把族人要回來。
魚禾忍不住訓斥道:“你自己犯的錯,就該自己承擔。這也算是給了你一個教訓,如果我幫你把人要回來,那你就不會長教訓。以后再遇到這樣的事情,你還會吃虧。
我讓劉俊和相魁暫時放棄從巴蜀人和夜郎人中挑選精兵,給你一個先選的機會,已經算是破例了。
你的族人被招募,你覺得不平。
那我壓著劉俊和相魁,不讓他們去選人,讓你先選,他們會不會覺得不平?”
阿依布在魚禾的訓斥下,委屈的垂下頭,自認倒霉。
魚禾冷哼了一聲,“虎賁軍初建,出現問題在所難免,我幫你一次勉強說得過去。以后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你要是不夠聰明,被人占了所有好處,到時候你再找我,我也不會幫你。”
阿依布憨直的喊道:“卑職腦子沒他們好使,肯定比不過他們。”
魚禾瞪了阿依布一眼,“那你不會找一兩個腦子好使的當屬下?你手底下那個從四海鏢行出來的部正,腦子就不錯。是我特地幫你從張武手里討要過來的。
你招募人的時候,就沒跟他商量商量?”
阿依布愕然道:“沒有……”
魚禾指著門外,“滾回去找他商量。”
阿依布遲疑了一下,最后唉聲嘆氣的離開了魚禾房內。
魚禾在阿依布離開以后,‘噗呲’一聲笑了。
“真是個比巴山還憨的憨貨。”
憨貨是憨了點,但卻好用。
遇事不藏著掖著,啥都擺在臉上,或者直接告訴你,干了壞事也能理直氣壯的在你面前說出來。
你不用防備他。
你讓他干什么,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去干什么,并且不打折扣。
這種人在戰場上沖鋒,或者押送軍糧,督造關城,比那些聰明人更讓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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