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禾沒有急著跟安仁講他那些不同尋常的手段,他神色古怪的道:“聽殿下的意思,從我們跟莊氏的人對上,殿下就一直跟著?”
安仁沒有猶豫,十分果斷,又坦然的道:“那當然,我不僅跟著你們,還準備隨時出手救你們。只是我沒料到,你們居然那么厲害,居然將比你們多了數倍的莊氏兵馬給擊敗了。”
魚禾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安仁這個滇王王弟,居然跟其他滇人一樣果斷、坦然。
安仁見魚禾愣住了,狐疑的問道:“有什么不對嗎?”
魚禾失笑道:“沒什么不對的……”
能有什么不對的。
實誠人在貴族圈里比熊貓還珍貴,好不容易碰見一個,自然要想盡辦法讓他繼續實誠下去,千萬不能把他教壞了。
安仁聽到了魚禾的話,不疑有他,再次追問道:“快說說,你都有那些不同尋常的手段。”
魚禾笑道:“我倒是沒什么不同尋常的手段,但是我手下有人有一些不同尋常的手段。”
“哦?”,安仁興致勃勃,“快給我講講……”
魚禾笑瞇瞇的道:“我手下有一人,祖籍常山,姓趙名云字子龍,有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之能,曾經在長坂坡,遭數萬人圍堵,單槍匹馬殺了個七進七出……”
“這么厲害?!”
“我手下還有一人,祖籍冀州,姓秦名瓊字叔寶,有勇過三軍的武藝,打遍河水兩岸無敵手……”
“如此人物,能不能讓我見見?!”
魚禾挑了幾個演義中的厲害人物,給安仁吹噓了一番,他沒敢吹噓的太狠。
只是講述了這些人的個人勇武,并沒有講述這些人在戰場上發生的故事。
不然容易被人戳破。
安仁是實誠人,又不是傻子。
他手底下的人武力強橫一些,安仁倒是能理解。
他手底下的人要是在戰場上殺敵如殺雞,那安仁肯定理解不了。
他手底下的人要是在戰場上殺敵如殺雞,那他怎么可能僅僅是平夷一縣之主?
魚禾一直從入夜講到深夜。
安仁聽的是滿腔火熱,抓耳撓腮,恨不得拽著魚禾立馬去平夷,見一見魚禾口中那些武藝超群的人物。
“魚將軍,你什么時候帶我去平夷,讓我見見這些能人?或者你將他們招來,讓我見見?”
魚禾講到最后,有些乏了,頻頻打哈欠。
安仁意識到自己叨擾到魚禾了,主動開口打斷了魚禾繼續講述,并且做出了邀請。
魚禾笑著道:“殿下客氣了,殿下真要是想見,倒也不難。我手底下還有一人,乃是武陵人,手上劍術超群,可敵百人……”
安仁眼前一亮,“可是武陵大俠呂嵩?”
魚禾愣了一下,疑問道:“你認識他?”
安仁哈哈大笑道:“當然認識,他在滇國露過兩次面,聽說莊氏莊壽就是死在他手上的。”
魚禾點著頭道:“你不說我差點忘了,他到過滇國。”
安仁搓了搓手道:“魚將軍能安排我們見見?”
魚禾點頭道:“我手底下的其他人如今都有要事,唯有他一個人閑著。只是你也知道,他殺了莊氏的莊壽,莊氏對他恨之入骨。
他要是出現在滇國,莊氏一定會派人追殺他。
雖說他武藝高強,能敵百人。
可莊氏要是派遣出千人、萬人對付他,他也難逃一死。
殿下若是能從莊氏手底下保他一命,我倒是能召他過來,跟殿下一見。”
安仁大喜,豪邁的拍著胸脯道:“魚將軍只管召他過來,我會差人保護他。莊氏若是敢找他麻煩,我自會率兵去找莊氏討個說法。”
魚禾聽到安仁的話,并沒有一口答應,而是干笑著道:“殿下的話我能信幾分?”
安仁一愣,有些不滿的道:“你信不過我?”
魚禾哭笑不得的道:“殿下讓我如何相信?我怎么說也是滇王殿下邀請的貴客吧?我剛入滇國,就遇到了莊氏兵馬,滇王殿下卻沒有出手幫我。
要不是我手底下的人還有點能耐,我恐怕早就死在了莊氏手里。”
安仁臉上的不滿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尷尬。
魚禾說的在理。
魚禾一行是他王兄邀請的貴客。
魚禾一行在他王兄的地頭上遇襲,他王兄沒有出手,確實是他王兄理虧。
安仁尷尬的撓著頭道:“魚將軍,不瞞你說,我王兄也沒說不出手幫忙。我王兄說,此次請你過來,是有大事要請你幫忙,所以需要掂量掂量你的斤兩,所以才讓我率領著兵馬,躲在暗處,按兵不動。
但我王兄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魚將軍身死。
他交待過我,一旦魚將軍有性命之憂,就讓我率軍救下魚將軍。”
魚禾故作恍然道:“原來滇王殿下是為了掂量掂量我的斤兩?”
安仁鄭重的點頭。
魚禾哭笑不得的道:“滇王殿下完全可以明言啊。滇王殿下既然要掂量我的斤兩,我自然會拿出一些手段,讓滇王殿下看一看。
滇王殿下完全沒必要借用莊氏的手試探我。
弄得我差點以為滇王殿下不歡迎我。”78
安仁趕忙道:“怎么會,我滇人最好客。你是我滇國的貴客,我滇人自然得禮待。我王兄出手掂量你,是他不對。
他說了,等你到了滇池,他會親自向你賠罪。
并且還為你準備了一份厚禮。”
魚禾搖頭笑道:“我只是一個小人物,怎么能讓滇王殿下給我賠罪。此事既然說清楚了,那就過去了。
回頭還請殿下派人回去告訴滇王殿下,賠罪就算了。
我當不起。
但是厚禮,我就收下了。
我手底下需要養的人太多,太窮了。”
安仁先是一愣,隨后哈哈大笑,道:“我就喜歡魚將軍這種痛快人。魚將軍比我王兄帳下那些虛偽的漢人強多了。
他們貪我王兄手里的錢,貪我王兄手里的權,卻不敢說,也不敢要,簡直虛偽至極。
還是魚將軍實誠,痛快。”
魚禾哭笑不得的道:“我那里是實誠、痛快?我分明是窮怕了!”
安仁聽到這話,笑的更大聲了。
魚禾繼續說道:“既然一切都是一個誤會,那我立馬派人回去傳信,讓呂嵩速速趕來滇國,跟殿下一見。”
安仁激動的點頭,“甚好……甚好……”
安仁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魚禾的帳篷。
魚禾在安仁離開以后,感慨道:“我就喜歡實誠人……”
實誠人能幫他辦事。
魚禾今夜跟安仁深談了一番,達成了兩個目的。
第一個目的,向滇王傳達了他的不滿。
第二個目的,讓安仁答應幫忙庇護呂嵩。
有安仁出手,魚禾就能放心的將呂嵩召到滇國。
有呂嵩幫忙,他在滇國做事也能順利一些。
雖然劉俊和呂嵩都是搞情報的。
但是兩個人的側重點不同。
劉俊手底下搞情報的人是斥候,只在乎軍情。
呂嵩手里的人更像是密探,能幫魚禾刺探到各種魚禾想要的情報。
魚禾在兵法謀略一道,沒什么天賦,在武藝一道上,也沒什么天賦。
想要事事壓人一頭,就得在情報上下功夫。
次日。
清晨。
魚禾一起床,就看到安仁圍著劉俊和相魁在打轉。166
安仁看著劉俊和相魁的目光十分熱切,兩個人被安仁看的有些頭皮發麻。
劉俊第一個找到魚禾,神情古怪的道:“主公,那個安仁是不是有病啊?他一大早就跑到了卑職的帳篷里,盯著卑職看了大半天。
卑職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也不敢問。”
魚禾哭笑不得。
安仁之所以盯著劉俊和相魁看,明顯是他的鍋。
他昨晚吹噓的有點過頭,以至于安仁將他手底下有點身份的人,都當成了高手、能人。
所以安仁才會盯著劉俊和相魁看。
魚禾坦言道:“安仁昨夜向我求教,問我都有那些不同尋常的兵法謀略,我將你們吹噓的有點厲害。
所以他才會盯著你們看。”
劉俊聽到魚禾這話,想笑,也想哭。
“主公,你這不是在坑卑職嗎?”
魚禾拍了拍劉俊的肩頭,安慰道:“不用擔心,只要你裝出一副高人的樣子,安仁不僅不會招惹你,說不定還會送你不少好處。”
劉俊一臉幽怨的道:“他要是讓卑職展露一下不同尋常的手段呢?”
魚禾笑道:“你以前在六盤水兵營的時候,你上官應該展露過不少手段,到時候你可以原封不動的展露一番。”
劉俊愕然的道:“那些只是尋常的手段。”
魚禾笑瞇瞇的道:“在我們眼里,十分尋常的手段。在他眼里都高深莫測。”
劉俊半信半疑的看著魚禾。
魚禾道:“盡管照著我說的去做,要是出了問題,我幫你盯著。”
有魚禾這句話,劉俊就放心了。
“那卑職就照著你說的做了。”
劉俊說完這話,就離開了。
沒過多久,相魁就偷偷跑到了魚禾身邊,跟魚禾說安仁盯著他看,看的他心慌。
魚禾將告訴劉俊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了相魁。
相魁聽完了魚禾一席話以后,立馬不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