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人在云南縣城門口械斗,場面十分壯觀。
樂進、烏山、葡逸三人不僅沒有阻止,反而還站在云南縣縣城的城頭上觀戰。
樂進身著漢甲,高傲的仰著頭,一臉不屑的哼了一聲,道:“烏山、葡逸,你們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葡逸著一身青衣,手里握著一個鑲嵌著牛頭骨的大棒,冷冷的瞥了樂進一眼,沒有言語。
烏山身上裹著一身粗糙的皮甲,微微彎著腰,笑瞇瞇的道:“我既然敢派遣寨子里的勇士下場,就有必勝的把握,又怎么可能會認輸。
倒是樂將軍,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樂進看向烏山,冷哼道:“我手下皆是精兵強將,豈會輸給你們一群蠻夷。你既然不知死活,非要跟本將軍斗一場,那本將軍就成全你們。”
葡逸目光冷冽的瞥了烏山和樂進一眼,冷冷的道:“你們兩個只會耍嘴皮子嗎?要戰便戰,說那么多廢話有什么用。”
樂進撇著嘴道:“本將軍是怕你們輸的太慘,所以多勸你們幾句,沒想到你們這些蠻夷不識抬舉。”
葡逸冷聲道:“你左一句蠻夷,又一句蠻夷,你別忘了,你的主公,如今的益州郡太守,也是我們蠻人部一員。
難道在你眼里,他也是蠻夷?”
樂進瞇了瞇眼,眼中閃過一道寒光,“你拿魚太守壓我?你覺得壓得住嗎?”
烏山撫摸著胡須,笑瞇瞇道:“聽樂將軍的意思,是想背叛吾王?”
樂進冷哼了一聲,沒有言語。
烏山和葡逸對視了一眼,看著樂進的目光多了一絲警惕。
樂進感受到了他們的目光不善,咬著牙,道:“你們覺得你們手底下的人必勝,那不如我們賭一把如何?
誰輸了,誰就將此次的繳獲,分給對方一半。”
烏山和葡逸同時皺起了眉頭。
樂進挑釁的道:“怎么?不敢?”
烏山看了葡逸一眼,葡逸微微點頭。
烏山笑著道:“有什么不敢的,就依樂將軍所言,誰輸了,誰就將此次的繳獲分一半給對方。不過有一件事必須說在前面,誰的兵馬活下來的最多,誰就勝。”
樂進瞳孔一縮,“你們要死戰?”
烏山呵呵笑道:“樂將軍不敢嗎?”
樂進不屑的道:“本將軍有什么不敢的?那就依你所言,誰的兵馬活下來的最多,誰就勝。”
烏山撫摸著胡須點點頭,吩咐自己身后的蠻人漢子吹起了牛角號。
樂進也立馬吩咐自己身后的傳令兵擂鼓。
鼓聲、牛角號聲,瞬間響徹在云南縣內外。
在云南縣城門口嚴陣以待的樂進兵馬和烏山、葡逸二人的兵馬,瞬間抄起了兵起,沖向了對方。
“殺!”
“沖!”
雙方如同兩股潮水,洶涌的碰撞在了一起。
血肉在他們碰撞在一起的那一刻,開始在戰場上橫飛。
樂進的兵馬皆是亡命之徒,烏山、葡逸的兵馬皆是不畏死的蠻人。
雙方從短兵相接的那一刻,就進入到了最激烈的狀態。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道又一道的身影倒在了戰場上。
樂進、烏山、葡逸盯著戰場,一點兒憐惜的神色也沒有。
樂進只想要烏山、葡逸二人手里的戰利品,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手底下兵馬的生死。
烏山、葡逸則在通過這一場戰斗,清理他們二人手里最后的一批不忠之人,所以他們一點兒也不在乎場中蠻人的生死。
“哈哈……我手下的兵馬在你們蠻人陣營中殺出了一個缺口。”
樂進見到自己的兵馬占據了上風,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烏山、葡逸齊齊皺起了眉頭。
下一刻,蠻人們補齊了缺口,并且反殺了樂進手底下的一個部正。
烏山、葡逸同時露出了笑臉。
烏山笑呵呵的道:“似乎我們的人堵住了缺口,還殺了你麾下的一位部正。”
樂進陰沉著臉,惡狠狠的瞪了烏山一眼。
五里外的一條小溪邊上。
陰識端坐在馬背上,陰沉著臉,聽著手下斥候正在講述云南縣城前的大戰。
聽到了一半,陰識已經聽不下去了,冷哼一聲,“一個個征討賊人,不見寸功,內耗倒不遺余力。傳令下去,加速行軍,半個時辰內,給我趕到云南縣縣城。”
“喏!”
陰識一聲令下,一萬三千多山蠻軍,浩浩蕩蕩的趕往了云南縣縣城。
半個時辰后,他們抵達了云南縣縣城外。
縣城外正在撕殺的人,已經倒下了一半。
尸骸在戰場上堆成一片,鮮血將大地潤成一片泥地。
陰識手里的大戟往地上一戳,怒聲喊道:“止戈!”
陰識身后,一萬三千多山蠻軍齊齊吶喊。
“止戈!”
云南縣內外,所有人皆被吶喊聲嚇的渾身一震。
城頭上。
樂進、烏山、葡逸三人早在陰識一行出現的時候,就發現了陰識一行。
他們并沒有停下城外的爭斗,也沒有將自己手底下的人手召回,反而封鎖了城門,調集了一部分兵馬守衛到了城墻上。
等到城外一萬三千多人發出了‘止戈’的吶喊聲以后,他們眼中皆涌現出濃濃的懼意。
他們皆是領兵之人,看得出什么是烏合之眾,什么是精銳。
城外的一萬三千多人,無疑是比他們手底下兵馬強了不少的精兵。
“似乎是咱們的人?”
烏山揪著胡須,不太確定的說著。
葡逸神色凝重的道:“也有可能是莊氏的人,反正不可能是敵人。吾王絕對不會允許敵人的兵馬出現在益州郡。”
樂進通過城外兵馬的裝扮,已經大致看出了他們的身份,但樂進并沒有說破,反而裝傻充愣的問烏山和葡逸,“你們還要不要繼續?”
烏山、葡逸一臉愕然的看向樂進。
烏山忍不住道:“人家已經讓我們止戈了……”
樂進冷哼道:“你既然說他們不是敵人,那我們做什么,也不用顧及他們。你們要是害怕,可以下令止戈,但你們繳獲的一半,就得歸我。”
烏山驚聲道:“事到如今,你還惦記著錢財?”
樂進冷笑兩聲,“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魚太守既然不肯給我們糧草,那我們就只能通過自己的法子去賺取糧草。”
烏山內心掙扎了起來。
他覺得城外的人來者不善,害怕繼續打下去會觸怒城外的人,但他又不甘心將自己繳獲的一半交給樂進。
一時間陷入到了兩難的境地。
“樂將軍既然想繼續打下去,那我們奉陪。”
就在烏山掙扎的時候,葡逸冷冷的開口。
烏山愕然的看向葡逸。
葡逸目光在城外的蠻人身上看了看,又在自己身邊的蠻人身上看了看。
烏山瞬間明白了葡逸的心思。
葡逸是在告訴他,城外的那些蠻人,跟他們不是一條心,是他們要拋棄的人,是生是死,根本不重要。
烏山咬咬牙,“那就聽祭司的。”
樂進哈哈大笑,“還算你們有點膽色。”
“給我擂鼓,讓他們繼續!”
樂進大聲的招呼。
城門外那些剛剛被山蠻軍喝止的樂進兵馬和烏山、葡逸手底下的蠻人,在聽到了鼓聲以后,遲疑了一會兒,咬著牙,拿著武器,但卻沒有動。
陰識聽到鼓聲,瞬間就怒了。
“結陣!給我碾過去!誰敢反抗,殺!”
一萬三千多人迅速分成了六波,皆成了六個方陣,氣勢高昂的向城門外的樂進兵馬和烏山、葡逸手底下的蠻人殺了過去。
樂進的兵馬和烏山、葡逸的兵馬,幾乎沒有任何抵抗,果斷丟下了武器。
樂進手底下的亡命之徒雖然好戰,也不怕跟勢均力敵的對手血戰,但是他們害怕勢力強大了他們十幾倍的敵人。
烏山、葡逸手底下的兵馬悍不畏死,但他們也不會無畏的送死。
僅剩下的幾百人,在山蠻軍踏過以后,就被捆綁成了粽子丟在了地上。
城頭上的樂進、烏山、葡逸見此,眉頭皺成了一團。
樂進咬著牙道:“來者不善!”
烏山揪著胡須,陷入了沉默。
葡逸冷哼了一聲,“善者也不會來這里!”
山蠻軍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已經壓到了云南城城門口。
陰識策馬奔到了山蠻軍陣前,手中的大戟直指城頭。
“我給你們半炷香,不開門,就攻城!”
陰識沒有跟城頭上的人客套。
他十分霸道的直接下令。
樂進牙齒咬的咯嘣作響,烏山和葡逸也咬緊了牙關。
樂進側頭看向了烏山、葡逸,陰沉的道:“城外的兵馬中,幾乎跟你們蠻人部的人一個長相,他們應該是魚太守的兵馬。”
“就是我們蠻人部的人。”
烏山沉聲說道。
樂進冷聲道:“看他們的架勢,似乎來者不善,兩位有什么打算?”
烏山再次陷入到了沉默。
魚禾在他們收復了云南縣以西的疆土以后,派遣了這么一支強軍過來,明顯有收拾他們的意思。
樂進明顯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沒有開門的意思。
不開門,人家會攻城。
開了門,他們就得任人宰割。
反抗,還是不反抗。
一時間他也拿不準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