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遠在常安城內的四海鏢行的人,也送來了一封信,告訴魚禾,衰章和原涉二人,折騰了不少時日,終于湊齊了兵馬和糧草,動身了。
王莽為了加強衰章和原涉二人的實力,聽取了原涉的建議,居然又招攬了一批游俠兒,準備搞刺殺。
此外,王莽還特地從皇家動物園,調集了一部分的猛獸,組成了一個猛獸營,給衰章和原涉助陣。
王莽找猛獸助陣,也是一個騷操作。
王莽找猛獸助陣,覺得以猛獸的兇猛,能幫他嚇唬到敵人,吞噬敵人。
但他沒意識到,猛獸一旦被激起的獸性,那是敵我不分的。
此外,猛獸也是最容易受影響的。
敵人要是用火攻,或者在雷雨天出擊,猛獸不僅不會幫他對付敵人,還會擾亂自己的陣營。
“歷史上,王莽確實動用了皇家林園里圈養的猛獸為卒,對付綠林軍。沒想到我出現以后,改變了天下局勢,猛獸軍也跟著提前出現了。
不過它們的命運似乎沒太大變化,對付的還是綠林軍。”
魚禾放下了四海鏢行的人傳來的暗信,小聲嘀咕了一句,心里隱隱為綠林軍擔憂。
歷史上借用猛獸為卒的人很多,但大多都是一兩頭,很少像王莽這樣成群成群用在戰場上的。
綠林軍如今還在初始狀態,那個天命之子劉秀還沒有加入其中。
綠林軍初次對上猛獸軍,驚慌失措之下,恐怕會損失很多人。
“要不要幫綠林軍一把呢?”
魚禾暗中思量。
猛獸的弱點是火,但并不是說隨便放一堆火就能驅趕走猛獸。
相反,火用的不恰當,不僅不能驅趕走猛獸,反而還會激起猛獸的兇性。
最簡單的辦法是筑起火墻。
最有效的自然是北宋開國大將潘美對付南漢象兵時候用的火陣。
前者能抵御住猛獸,后者能在抵御猛獸的同時進行反攻。
“什么幫助綠林軍?”
魚父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進了帳篷,狐疑的盯著魚禾問。
魚禾淡然一笑,“沒什么,阿耶不是去查探地勢了嗎?怎么回來了?”
魚父見魚禾不愿意多說,也沒有追著刨根問底,他撇著嘴道:“沒什么好看的。我們是進攻桂陽郡,又不是固守蒼梧郡。
我害怕對方為了抵御我們的兵馬,在一些關鍵的地方設伏,所以特地跑了一趟。
結果看了一圈,對方被說是設伏了,連個毛也沒有。”
魚禾笑著道:“桂陽大尹手里能用的兵馬本就不多。如今應該在一門心思的想著如何對付田翕的兵馬,哪有時間管我們。”
魚父緩緩點頭,“說的也是,畢竟交州也不太平,桂陽大尹應該覺得交州沒有閑暇去找他麻煩。”
魚禾問道:“阿耶準備何時動手?”
魚父沉吟了一下,反問道:“長沙郡那邊什么時候動手?”
魚禾笑著道:“田翕的意思是,他先派人向桂陽大尹示好,迷惑他,然后阿耶率先率軍出擊,鬧出點大動靜,逼迫桂陽大尹分兵。
桂陽大尹分的兵多了,他從北面進攻,也會輕送許多。”
魚父贊嘆道:“逼迫桂陽的兵馬奔命,削弱桂陽的實力,這個想法不錯。”
魚父又笑道:“若是桂陽兵馬多一些的話,還能南北配合,逼迫著他們一直在路上奔命。”
魚禾笑著點點。
魚父果斷道:“那就這么說定了,我去準備準備,明日就兵進桂陽郡。”
魚禾笑著附和了一番。
他也不擔心魚父會有危險。
魚父手底下的兵馬雖然不多,但皆是經歷過交州戰事磨練的。
實力比桂陽郡那些已經抽了兩茬子的雜兵要強不少。
縱然桂陽大尹張隆放棄了整個北面防線,全力跟魚父一戰,魚父即便是打不過,也能守住。
魚父說做就做,立馬出了帳篷去調兵遣將,部署進攻的戰事。
魚禾又思量起了要不要幫綠林軍一把的事情。
思量了許久,魚禾還是決定幫綠林軍一把。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
綠林軍暫時跟他沒有利益上的沖突,而且隱隱還是盟友。
綠林軍幫他牽制著荊州牧,隨后還會幫他牽制衰章和原涉的攻伐。
若是綠林軍敗了,那他就要一個人面對揚州的兵馬和衰章、原涉、荊州牧的聯軍。
雖說他有信心擋住這些兵馬,但是折損會很大。
還不如讓綠林軍跟他們去死磕。
“魚蒙!”
魚禾喊了一聲。
沒有人回應。
魚禾這才反應過來,他將魚蒙留在了蒼梧郡。
讓魚蒙傳信傳習慣了,魚蒙不在他身邊,他還真有點不適應。
魚禾自嘲的一笑,又喊了一聲,“來人吶!”
一個侍衛快速走進了大帳,單膝跪在了魚禾面前。
魚禾吩咐道:“我寫一封信,你回頭派一個信得過的人,去交給呂嵩。”
侍衛恭敬的應允了一聲,“喏!”
魚禾開始提筆寫信,沒過多久,一封信就寫好了,然后交給了侍衛,不再關注此事。
侍衛將信送出去沒多久,魚父就已經將所有的西山軍將校召集到了帳篷里。
魚禾陪著他們商量了大半日的兵力部署。
次日。
天一亮,魚父就率領著西山軍兇猛的殺進了桂陽郡。
張隆在桂陽郡南并沒有設防,魚父領著一群西山軍猶如進入到無人之境,一日之內連破五城。
張隆雖然抵死不肯投降,但桂陽郡的情況其實一點兒也不樂觀,比魚禾此前攻伐的武陵還要差。
武陵郡有一些縣城,好待還能維持縣治。
桂陽郡靠近南邊的縣,有些縣已經徹底淪為了盜匪的樂園,魚父攻下的五縣中,幾乎沒有一個縣能維持縣治。
桂陽郡南五縣,一日之內被攻破。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桂陽郡北的張隆耳中。
張隆一時間心涼如冰。
田翕借此機會一個勁的勸降張隆。
張隆意識到,田翕和桂陽郡南的賊兵恐怕是一伙的。
張隆也意識到,他只剩下了兩條路走,要么投誠,要么跟著桂陽郡一起敗亡。
張隆掙扎了很久,最后還是選擇了跟桂陽郡一起敗亡。
他分出了一部分兵力趕往了桂陽郡南。
雖然他已經猜倒了這有可能是敵人逼迫他分兵的策略,但他卻只能依照敵人的心思走。
他分兵兩路迎敵,或許還有守住桂陽郡的希望。
若是不管南邊的賊兵,讓賊兵長驅直入的殺到他身后,那他就徹底沒希望了。
此外,張隆還特地派人快馬加鞭趕往揚州,請揚州的援兵速速趕到桂陽郡馳援。
隨著張隆分兵,田翕也對張隆展開了攻勢。
張隆分出去了一部分兵馬,手里的兵力就削弱了很多,田翕手里的兵馬本來就比他多、比他強,如今變得更強。
田翕猛攻了兩日,張隆手底下的兵馬被打殘,城池也被打的殘破不堪。
張隆不得不率軍退守其他縣城。
田翕乘勝追擊,咬著張隆不放。
張隆只能硬扛著。
張隆分出去對付魚父的兵馬,一路疾馳,趕到了郡南。
還沒有安頓好,就遭到了魚父伏擊。
魚父趁著他們晝夜兼程的趕路,人困馬乏的時候,盯著他們一個勁的猛攻。
他們中間許多人疲憊不堪,最終敗下陣來,成為了俘虜。
魚父追著他們不眠不休的打了足足三日。
他們終于全部敗下了陣,要么成為了尸骸,要么成為了俘虜。
張隆得知趕往南邊的兵馬全軍覆沒以后,差點沒氣吐血。
他咬著牙又分出去了一小股兵馬,去沿途設伏阻擋南邊的賊軍,盡量拖延時間。
在田翕和魚父兩面夾擊之下,張隆堅持了足足七日,最終只剩下了兩縣之地。
在田翕和魚父分別向兩縣進攻的時候,張隆終于得到了揚州的回復。
得知了揚州的回復以后,張隆直接氣吐血了。
揚州統領兵馬的大尹們回復張隆,他們人還在壽春,來不及趕到桂陽郡。
張隆如果很急的話,他們倒是能臨時調動豫章郡的一些縣卒之類的雜兵,到桂陽郡援手。
但是,豫章郡的縣卒之類的雜兵,此次不在征召之列。
張隆要用他們的話,就得出錢出糧。
張隆得到這個回復,氣的吐血大罵,“賊在內,而不再外啊!陛下,您養了一群內賊啊!”
張隆罵的是聲嘶力竭,十分凄慘,如同杜鵑啼血。
可是,沒有人憐惜他。
田翕和魚父的攻勢反而變得更加迅猛。
最終,張隆扛不住兩面夾擊,敗在了田翕手里。
張隆害怕受辱,也不甘心為賊,在田翕攻破縣城的時候,殺了自己的家眷,自刎在了縣城的縣衙內。
魚禾和魚父趕到耒陽縣的時候,田翕剛剛收斂了張隆一家人的骸骨。
被王莽改為南平亭的耒陽縣志《南平亭志》,被田翕塞進了張隆的棺槨。
田翕以前看不起張隆,覺得張隆就是個欺軟怕硬、貪財好色之徒。
但是此次張隆在守桂陽郡的時候,展現出了自己的擔當和氣節。
田翕覺得,王莽不配有這樣的人效忠,所以讓張隆帶著《南平亭志》一起去了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