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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6章 非我族類

  體型沒達到膀大腰圓的地步,縱然天生神力,也不可能將三百斤的大銅錘拿著隨便玩吧?

  這明顯不符合常理啊。

  就馬援那小身板,三百斤的大銅錘能給他壓死。

  即便魚蒙說的很認真,魚禾還是不信。

  “等馬援征討完了南越和哀牢,我倒是想親自見識見識。”

  魚禾饒有興致的說。

  魚蒙臉色一苦,魚禾這是不相信他啊。

  他們可是一家人啊,他騙誰也不可能騙魚禾。

  魚蒙看向魚父,讓魚父給他出頭。

  魚父板著臉干咳了一聲,道:“禾兒,你是不相信你叔父?”

  魚禾果斷道:“相信,怎么可能不相信。就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所以想親眼見識見識。阿耶難道就不想親眼見識見識?”

  魚父愣了一下,點著頭,感慨道:“雙臂能舞三百斤重錘,確實匪夷所思。”

  說到此處,魚父看向魚禾道:“那臂力恐怕已經達到了三百五十斤,甚至四百斤了吧?”

  魚禾點點頭,道:“不錯……”

  一個人雙臂有三百斤臂力,可以舉三百斤石鎖,但并不代表他就能拿著三百斤的武器去作戰。

  舉石鎖是短暫性的,作戰是持續性的。

  所以作戰對臂力要求更高,能拿著三百斤武器作戰的人,臂力最不起碼要超出五十斤左右才行。

  魚父唏噓道:“我記得馬援身形雖然魁梧,但比相魁瘦了一圈,比巴山瘦了一個人。如此瘦小,能有三四百斤的力氣,著實讓人震驚。

  若此事屬實,那我確實想見見……”

  魚蒙聽到這話,一臉郁悶。

  他還指望著魚父幫他說話呢,結果魚父在魚禾三言兩語下就投敵了。

  還好陰麗華出口幫他說了一句公道話,“蒙叔是主公身邊的人,又是主公的叔父,肯定不會騙主公。所以此事八成是真的。

  如此悍將,能為主公所用,主公以后一定大有作為。”

  怎么個大有作為法,陰麗華沒說,但是在場的幾個人都心知肚明。

  只是魚禾一日不稱朝建制,他們一日就沒辦法明言。

  魚蒙一臉感激的看了陰麗華一眼,忙道:“對對對,我騙誰也不會騙自家人。”

  魚禾爽朗的一笑,“我相信叔父。”

  魚父心里‘呵’了一聲,嘴上也跟著道:“我也相信你。”

  魚蒙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你們父子騙人的時候,能不能稍微認真一點?

  就你們那神情,那語氣,鬼才會相信你們說的是真話。

  “行了,馬援的事情暫且放一邊。南越和哀牢的戰事既然已經穩定了,那隨后我們只需要確保糧草不斷即可。”

  魚禾看向魚父,“阿耶想錘煉東山軍中的新卒的話,也可以將他們派遣到南越和哀牢的戰場上見一見血。”

  魚父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好!”

  東山軍此前鬧的很兇,魚禾和他處理了近一半的人,所以東山軍中如今有一半的人還是新卒。

  有機會讓他們提前見一見血,魚父自然不會錯過。

  魚禾又看向魚蒙,“你歇息兩日,去一趟益州郡,將馬余的長子馬嚴送到馬余身邊,讓他照顧馬余的起居。

  然后你就留在交趾,幫我盯著點南越的戰事,順便多關注關注馬余。”

  魚蒙愣了一下,忙道:“馬余那邊有人照顧,楊太守和謝太守為他準備了上百的仆人。”

  魚禾瞥了魚蒙一眼,道:“外人哪有自家人照顧的仔細?”

  “可……”

  魚蒙一臉遲疑。

  他倒是不怕麻煩,他主要是不愿意待在交趾。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北方人,待在交趾就跟受刑一樣。

  衣食住行都不習慣。

  陰麗華暗暗白了魚禾一眼,溫聲細語的對魚蒙道:“魚統領,主公是覺得馬余是個人才,有意重用,所以才讓你過去看著,免得被人拐走了。”

  陰麗華不明白,魚禾什么時候也學壞了,居然學人藏著掖著說話。

  魚蒙愣了一下,認真的道:“我們在交趾有近十萬兵馬,又有馬余、楊音、謝祿……”

  魚蒙話說了一半,說不下去了。

  因為他想起了楊音和謝祿在交趾的所作所為,再結合魚禾的話分析。

  魚禾要防著的人,就是楊音和謝祿這兩個家伙。

  陰麗華毫不猶豫的笑道:“主公就是怕馬余被楊音和謝祿拐走了,所以讓你去盯著馬余。”

  魚蒙哭笑不得。

  魚父撇撇嘴,一臉不屑,但卻沒有言語。

  他自己沒什么大才能,魚氏的族人也沒什么大才能,幫不上魚禾。

  魚禾費盡心思去盯著一個病秧子,他覺得有些不齒,但卻不好說什么。

  因為是他們魚氏無人,魚禾才會去盯著一個病秧子。

  魚禾一臉尷尬,跟下屬搶人這種事情,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陰麗華大大咧咧的將此事說出來,味道立馬就變了。

  魚蒙起身拱手道:“屬下明白了,屬下歇息兩日,馬上啟程。”

  魚禾點點頭,又問起了一些交趾局勢的細節。

  魚蒙對待如流。

  魚父和陰麗華沒有插話,在側耳傾聽。

  聽到楊音和謝祿鼓動人家蠻夷刨了自家祖墳,私吞了里面的金銀,還問人家蠻夷要制廟塑像的錢財的時候,魚禾三人嘴角直抽抽。

  楊音和謝祿真是缺德到家了,蠻夷們碰上他們,也算是蠻夷倒霉。

  魚禾估摸著,讓楊音和謝祿在交趾郡再多帶三五年,交趾顧及就剩下三兩支蠻夷了。

  這其中,除了占氏擁有一定自主權外,剩下的一兩支八成還是他們的傀儡。

  “你回去告訴楊音和謝祿,讓他們給蠻夷留一點根,不要趕盡殺絕。只要愿意改換漢家姓氏,愿意將子嗣送到城里讀書識字的,就給他們一個活命的機會。”

  魚禾沉吟著說。

  魚父、陰麗華、魚蒙皆一臉詫異。

  魚父古怪的道:“你同情那些蠻夷?!”

  魚禾瞥了魚父一眼,淡然道:“談不上同情,我只是覺得交州地廣人稀,僅憑我漢人去發展的話,會很緩慢。

  若是能借助蠻夷的力量加快交州的發展速度。

  那何樂而不為?”

  民族大團結有沒有?

  必須大團結,哪怕是在兩千年前。

  魚父、魚蒙皆皺了皺眉頭,沒說話。

  陰麗華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新漢兩朝的人不拿蠻夷當人看。

  一些豪強大戶的人,甚至不拿奴仆和不讀書的人當人看。

  西南文脈不昌,被那些家學淵源的人鄙夷了好多年。

  一直到衣冠南渡的時候才稍有緩解。

  如此情況下,漢人對蠻夷一直奉行的都是殺其人、奪其財、奪其田的策略。

  魚禾在益州郡跟滇人共治益州郡,魚父和魚猛還能理解成形勢比人強,魚禾為了生存,不得不這么做。

  可是如今交州上下所有事情,魚禾可以一言決斷。

  如此情況下,魚禾還要照顧蠻夷。

  魚父和魚蒙就覺得魚禾是同情那些蠻夷。

  但魚父和魚蒙認為,蠻夷不值得同情。

  他們只信奉一句話,那就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話是先輩們用了無數年總結出的教訓。

  “非要用蠻夷不可?”

  魚父沉默了許久后,緩緩開口。

  魚禾坦言道:“不是非要用蠻夷不可,而是蠻夷才是西南之主。交州、益州,甚至荊州四郡的一些地方,皆盤踞著蠻夷部族。

  我治下的兩州半內,蠻夷以數百萬計。

  我們難道能將他們都殺了?”

  魚父閉上嘴不說話了。

  殺數百萬人?

  開玩笑。

  人屠才殺了多少?

  幾十萬而已。

  就這還是有水分的。

  殺數百萬,那就是人魔。

  除了畜生以外,沒人喜歡做人魔。

  魚禾正色道:“既然我們殺不了,那就必須同化他們。不然即便我們暫時征服了他們,回頭他們也會叛亂。”

  魚父嘆了一口氣,幽幽的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過我必須提醒你,此事能做,卻不能說,更不能四處去宣揚。

  此外,我要你記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

  魚禾點著頭道:“我明白……”

  魚父點點頭,沒有再開口。

  魚禾見氣氛有點沉重,給陰麗華使了個眼色。

  陰麗華心不甘情不愿的開始轉移起了話題。

  沒過多久,正堂內沉悶的氣氛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歡聲笑語。

  一直到了晌午的時候,魚娘帶著魚越和魚小妹端來了飯菜,幾個人才停下。

  吃飯的時候,魚娘頻頻示意魚父將最好的肉食分給陰麗華,引得魚小妹大叫,引得魚越一個勁的盯著魚禾猛瞧。

  魚蒙則一邊吃飯,一邊看著魚禾、陰麗華。

  古人分食很講規矩的。

  無論是豬羊牛馬,不同的地方就代表著不同的意義。

  魚娘讓魚父將最肥美的肉食分給陰麗華,陰麗華卻不是府上的客人。

  那就說明……有情況啊!

  魚蒙仔細瞧了瞧魚禾,也是一個大小伙了,確實也到了成婚生子的年齡了。

  陰麗華的話,大家閨秀,教養沒得說,長的又好看,還知書達理,能幫上魚禾,簡直是賢妻的典范。

  魚禾討陰麗華做妻子的話,那確實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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