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東邊有魚禾這一頭猛虎,西邊也是一位勢均力敵的對手,想要擴張的話,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興許擴張不成,自己還被人給吞并了。
西邊就不同。
西邊沒有什么強勁的對手,可以肆意擴張。
即便是遇到了強勁的對手,也能請東邊的猛虎和勢均力敵的對手幫忙,因為往西邊擴張,跟東邊的兩位沒有任何利益上的沖突。
所以短期看,選東越更有利,可長期看,選西越更有利。
而西南文化不昌,百姓足夠愚昧,所以西南的統治者只要將愚民政策貫徹落實到底,就能統治百姓很長很長時間。
莊頃和亡承在魚禾介紹下,已經了解到了神仙的本質,他們已經試過借著神靈之口,達到他們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并且已經成功了。
以后只要在南越、哀牢的疆域上繼續如此操作,他們的子孫后輩就能長久的統治下去。
他們即便是沒有余力擴張,他們的兒子也沒余力擴張,但到了他們孫子手里,就未必沒機會擴張。
到時候,選東越的人就會很尷尬。
選西越的人,不僅可以肆無忌憚的對外擴張,還能向東越,以及魚禾這邊求助,加快擴張的步伐。
一個是現在獲益,一個是未來獲益。
這下莊頃和亡承都難選了。
之前他們還為選東越吵的不可開交,現在魚禾點醒了他們,他們不吵了,卻也不知道該如何抉擇了。
莊頃和亡承沉思了很久,也沒有想到答案。
因為他們不想放棄現在,但也不想拋棄未來。
許久以后,兩個人看向了魚禾,希望魚禾給他們一個答案。
魚禾感嘆道:“我們同為盟友,應該互相扶持,而不是互相爭搶。你們也不希望我們兵戎相見,更不希望我們百年以后,我們的子孫后輩兵戎相見吧?”
亡承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莊頃倒是一臉不在意。
因為亡承快掛了,亡波那個不成器的家伙可不是他的對手。
真要是兵戎相見,他能將亡波按在地上打。
他雖然不是魚禾和亡承的對手,但欺負欺負亡波還是沒問題的。
魚禾繼續道:“所以我建議,亡氏選東越,莊氏選西越。雖說亡氏在西南的地位比莊氏穩固,但亡波那小子的性子,以及亡氏諸多臣工的能耐,都不如莊氏。
所以亡氏和莊氏到了南越,莊氏更容易站穩腳跟,并且發展起來。
亡氏就會落后許多。
所以亡氏選東越,可以盡快發展起來,補足一些亡氏的不足,讓亡氏盡快在南越站穩腳跟。
莊氏在站穩腳跟以后,可以向西擴張,不需要惦記亡氏的疆域,也不需要跟亡氏兵戎相見。
當然了,莊氏在向外擴張的同時,若是能向亡氏求助,并且兩家結成姻親,那就更好了。”
亡承聽完魚禾一席話,毫不猶豫的點頭道:“我聽你的……”
莊頃略微思量了一會兒,也點了點頭。
魚禾這話不偏不倚,完全是替兩家在考慮。
亡氏缺乏底蘊和明主,不具備擴張的基礎,所以在明主出現以前,還是得以發展為主。
莊氏雖然沒有明主,但卻有足夠的底蘊和人才,有一定擴張的基礎,只要坐在王位上的那個人有那么一丁點雄心,莊氏就能擴張。
最主要的是,亡承主動將擴張的機會讓給莊氏,也能避免他死了以后,莊氏覬覦他兒子的疆土。
雖說有亡洢盯著,有魚禾從旁扶持,可能性不大。
但亡洢沒了,魚禾顧不上南越了呢?
兒子不成材,亡承就得想方設法將兒子的地位變穩固。
魚禾見亡承和莊頃都答應了自己的分配方式,笑著道:“那此事就這么定下了。你們也放心,我不會惦記你們的疆域,甚至以后還會為你們的兒孫出謀劃策,讓你們莊、亡二氏的疆域變得更龐大。”
亡承和莊頃皆是一愣。
魚禾感慨道:“中華之外,依然有沃土萬萬里。我們完全沒必要為了中華的疆域爭個你死我活,卻對中華之外的疆域置之不顧。
中華之外的一些地方,也很富庶。”
新漢兩朝雖然落后,但卻并沒有什么閉關鎖國之類的政令,一些時期反而鼓勵人走出去,開眼看世界。
所以對于中華之外的地方,新漢兩朝的掌權者多多少少都有點了解,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魚禾這番話說的在理,亡承和莊頃聽進去了,也相信魚禾以后不會惦記他們的疆土。
亡承乃是純正的句町人,莊頃也算是半個滇人,所以二人并沒有什么故土難離的鄉情。
對于魚禾說的話,他們確實考慮了起來。
魚禾也順便給他們講了講一些域外的知識,讓他們多了解了解了域外。
三個人一直聊到了半夜,亡承的身子骨熬不住了,才徹底散去。
次日。
亡承和莊頃又找到了魚禾,三個人又聊了一會兒關于亡氏和莊氏舉族遷移到南越的時辰。
亡承和莊頃都希望越快越好。
亡承的身子骨撐不住了,所以希望盡快看到他的兒子亡波能在東越安置下來。
莊頃也不愿意繼續待在益州郡跟魚禾平分益州郡,也想搬到西越去。
魚禾知道他們的心思,所以將時間定在了十一月。
依照馬援回報的文書說,十一月的時候,他就會展開對哀牢的攻伐。
到時候馬援率軍入了哀牢,南越就空虛了,剛好可以讓亡承和莊頃率軍趁機入駐。
魚禾也需要一個多月時間去重新給益州郡和句町國派遣官員,調遣兵馬,以便于在亡承和莊頃走了以后,徹底掌控益州郡和句町國。
益州郡魚禾不需要太操心,但是句町國魚禾必須上心。
亡承一旦率領亡氏族人和兵馬離開,句町國境內的那些蠻夷恐怕會鬧事,魚禾必須派軍去平定,并且去宣示自己對句町國的掌控權。
此外,公孫述和綠林軍如今在南郡境內。
句町國臨近南郡。
一旦亡承率軍離開了,句町國平夷城以北就會徹底空虛。
公孫述和綠林軍趁虛而入的話,會給魚禾造成不小的麻煩,魚禾必須提前在平夷城外部署兵力,防著公孫述和綠林軍。
關于給句町國內派遣官員,宣示主權的事情,倒是容易。
但是給平夷城部署兵力的事情,就有點難辦。
因為魚禾一時半會兒選不出合適的人手和合適的兵馬去做此事。
馮異和銚期兩個人剛入他麾下,如今還在磨礪期,不好調任。
陰識、馬援、楊丘、張休、劉俊等人皆有重任。
四山軍和左右虎賁衛也各有重任,幾乎都抽不開身。
所以防守平夷城的人手和兵馬,都需要另想辦法。
時間一晃,到了十月底。
魚禾得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
那就是此前在臨武縣堵他的馬員,居然繞道揚州,跑去了交州。
路經合浦郡的時候,被諸葛稚撞見。
雙方差點大打出手。
多虧了馬員手底下的軍司馬提前說明了情況,道明了馬員的身份,雙方才沒打起來。
但諸葛稚還是勒令馬員交出了近八成人手,由他看管,才放他們過境。
馬員到了交趾,準備帶上馬余和馬援,再蠱惑一些人手去合浦郡救人。
然后被馬余給關了‘禁閉’。
馬余在得知馬員還帶人劫過魚禾以后,連同馬援一起,向魚禾上了一份請罪的文書。
魚禾拿到了文書以后,哭笑不得,“這馬員還真是讓人無話可說,明明是一個將帥之才,卻干出這么多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魚禾完全沒料到,馬員居然是帶著人叛逃出了增山,而不是帶人偷偷溜出了增山。
不過馬員此舉,他倒是能理解。
反正率軍偷偷溜出來是個死,那還不如帶人叛逃呢。
換做他的話,他也會這么干。
但是馬員到了他治下以后干出的事情,真的讓令他啼笑皆非。
陰麗華跟著笑道:“此前在臨武縣劫你的還真是馬員。現在他被馬余關起來了,你打算如何處置他?”
魚禾沉吟了一下,道:“看在馬余和馬援的面子上,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難逃。必須磨一磨他這為了兄弟不管不顧的性子。不然哪一天他為了馬余和馬援鬧出什么大動靜,我都不一定保得住他。”
陰麗華提議道:“你不是正在為平夷城的鎮守頭疼嗎?不如讓馬員去平夷城,戴罪立功?”
魚禾搖頭,“不成,馬員如今還沒有拜我為主公,我不能用他。即便是懲處他,也只能借馬余之手,而不是親自派人對他動手。
回頭你寫一封信給馬余和馬援,罰他們一年俸祿。
同時令他們開三十頃水田,勞作三載,以作懲罰。”
馬余雖然身子骨好了不少,但依舊是個病秧子,干不了農活,更別提開水田了。
馬援回頭還要征討哀牢,也干不了農活。
最后開水田的工作還是落到馬員頭上了。
馬員手底下還有上千從眾,讓他們開三十頃水田,到也不算多。
等到三年勞作期滿,再將三十頃水田賜給他們,也算是給了他們安身立命的資本。
雖說平均到他們每個人頭上,可能就三畝或者兩畝水田,不算太多。
但得考慮他們所在地方糧食產量。
那可是能種出一年三熟和一年兩熟糧食的地方。
一畝地能當其他地方兩畝地甚至三畝地用。
“那平夷城誰去?”
陰麗華點了點頭,應下了魚禾交代的差事,然后盯著魚禾疑問。
魚禾指了指文書,笑道:“人選,馬員不是幫我們試出來了嗎?”
陰麗華愣了一下,忙道:“你是說諸葛稚?”
魚禾點頭笑道:“諸葛稚雖然沒有馬員有能耐,但卻恪盡職守,還能讓馬員吃癟。讓他去守平夷城,平夷城或許不會有什么變化。但公孫述和綠林軍的人也別想從他眼皮子底下跑到我的地盤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