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禾意興闌珊的道:“封魚奘和魚町為王,將益州郡和牂柯郡劃給他們做封地。讓他們舅甥互為屏障唄。”
陰麗華有些難以置信的道:“你這就要封王了?!”
魚禾撇撇嘴,“亡承提醒到這份上了,我又不想毀諾,只能封了。”
陰麗華忙道:“你以什么身份封別人為王?!”
只有皇帝和王中之王才有資格給別人封王。
前者就像是始皇帝,漢高祖劉邦等,后者就像是霸王項羽那種王中之王。
魚禾現在沒有稱制建國,不是帝王,甚至連身上太守的身份,也早已交了出去。
魚禾這個啥身份也沒有,卻掌握著偌大疆域的家伙,絕對是有史以來的一朵大奇葩,一個另類。
魚禾沉吟了一會兒,提議道:“要不,我找一個漢室后裔,先扶他做皇帝,以他的名義封王?”
扶持一個傀儡皇帝,再取而代之,魚禾沒有任何心里負擔。
反正嘛,王匡、王鳳、劉秀、劉伯升等人,以后會扶持一個男相女性的劉玄當皇帝。
雖說把人當成了傀儡,可最后差點被這個傀儡給全滅了。
樊崇那個家伙回頭也會扶持劉盆子那個鼻涕娃做皇帝。
魚禾扶持一個漢室后裔當傀儡皇帝,隨一隨大流,也沒什么。
興許還能站在大義的角度批判一下別人。
或者吸引一些仁人志士來投。
王朗那個神棍,冒充漢室后裔起兵造反,都能引真正的漢室后裔來投。
他要是扶持一個漢室后裔當皇帝,沒準能吸引來一大批人才。
陰麗華瞥了魚禾一眼,笑瞇瞇的道:“你會甘心?”
魚禾一愣,往熊皮毯子上一趟,仰頭看著碧藍的天空,幽幽的道:“肯定不甘心啊。我費心費力打下的基業,為何要讓別人先拔了頭籌?”
魚禾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這個百姓心中還懷念著前漢的時候,扶持一個漢室后裔當皇帝,能占多少好處。
毫不夸張的說,只要魚禾把地盤往出一亮,再扶持一個經得住天下仁人志士考證的漢室后裔做皇帝,那么天下將會有一大批仁人志士跑過來投奔他。
一些封疆大吏,說不定會舉城來投。
到時候,魚禾肯定要人才有人才,要錢糧有錢糧,啥也不缺。
但魚禾卻不愿意這么做,因為他不希望在自己勞動果實,打上別人的標簽。
陰麗華就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敢問魚禾‘甘心嗎’。
“那你準備如何封王?提前稱制建國?!”
陰麗華笑問。
魚禾側頭看向陰麗華,“我就算不稱制建國,封兩個王,誰會有意見?”
陰麗華愣了一下,哭笑不得的道:“但是于理不合,容易落人話柄。”
魚禾滿不在乎的道:“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現在只要沒人反對就行。你準備準備,回頭我就派人去益州郡宣文書,封魚奘為滇池王,封地就在滇池,享滇池五千戶百姓奉養,但僅限每一歲的稅賦。
莊頃送給他的私屬,必須充入這五千戶其中。
他雖為滇池王,但不能管滇池諸事。
滇池諸事,由滇池縣縣令統管。
魚町就封為且蘭王,封地就在故且蘭縣,享故且蘭五千戶百姓奉養,僅限每一歲的稅賦。
亡承送給他的私屬,也必須充入這五千戶其中。
故且蘭縣所有事務,也有故且蘭縣縣令統管。
王府中人不得插手,更不得逾越。
滇王宮和句町王宮就留給他們充作王府。
縣外再劃分一萬畝田產,充作他們的私田。”
陰麗華聽完魚禾一席話,一臉遲疑,“會不會有些苛刻了?”
魚禾的封賞看似優厚,實際上是將兩個兄弟當米蟲養。
此外,魚禾的封賞有很多違背了新漢兩朝封王的規矩。
比如新漢兩朝,封王那都是有封國的。
且王爵在封國內有相當大的權柄。
魚禾將權柄全部剝奪了。
魚禾瞥著陰麗華,淡淡的道:“兩個稚子而已,我給他們權柄,他們拿得穩?回頭說不定會淪為別人的傀儡。
所以還不如只給錢糧,不給權力。”
陰麗華苦笑道:“理是這么個理,可魚奘和魚町再怎么說也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權力還是得給一些的。”
魚禾坐起身,盯著陰麗華,道:“我同父同母的弟弟,至今還是個白身,我能給他們兩個王爵,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陰麗華被懟的無話可說。
也是,同父同母的弟弟啥也沒有,同父異母的弟弟能封王,確實不錯了。
陰麗華只能撇開這個話題,問起了其他問題,“爵位更替呢?”
陰麗華是在問魚禾,是世襲罔替,還是推恩。
魚禾思量了一下道:“許他們傳三代。”
三代以后,關系就遠了,是推恩也好,還是除爵也好,就得看魚奘和魚町的子孫后代有沒有能耐。
魚禾特地叮囑了陰麗華一句,“此事你我知道即可,不得外傳,更不能落于紙上。”
陰麗華知道此事的重要性,毫不猶豫的點頭應承了一句。
然后又問道:“那王府侍衛呢?”
王府侍衛,也就是王府私兵。
這個問題就有點難辦。
給少了吧,魚奘和魚町在各部族人和蠻人遍布的地方,未必站得住腳。
給多了吧,又容易滋生出野心,不安分。
魚禾沉吟了許久,道:“就許他們每人一衛吧。一營著鐵甲,一營著皮甲,一營著布甲或者藤甲。
兵將由他們自己招募,但兵刃必須由我們配備。”
陰麗華點了點頭,“明白……”
魚禾看向陰麗華,“此事就交給你了。過些日子你準備妥當了,我派人去益州郡宣文書。”
陰麗華又應承了一聲。
兩個人就不再說正事,反而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四日后。
陰麗華將準備好的兩套小小的王服、兩枚金印、兩頂玉冠,一營皮甲、一營布甲,交給了魚禾。
魚禾吩咐巴山帶著東西趕往了益州郡,還特地請了東越和西越兩國的使臣去益州郡觀禮。
反正這次封王也是為了兌現對莊頃和亡承的承諾,請他們兩個人派遣的使臣去觀禮,也是應該的。
至于他們在得知了魚禾封王的具體細則以后,會不會不滿意,魚禾一點兒也不在乎。
我特么還不是王,先封你外甥為王,你還不滿意?!
你有什么不滿意的?
真以為稱制建國了,我就奈何不了你們了?
信不信我讓正在征討哀牢的馬援調個頭,你們就沒了?!
魚禾不在乎莊頃和亡承的反應,所以將人派出去以后,也不再關注此事。
反而關注起了綠林軍和揚州的戰事。
綠林軍和公孫述前后試探了數次以后,果然開始蠢蠢欲動。
他們借著牂柯郡空虛之際,派遣探馬跑到了平夷城試探,被剛剛走馬上任的平夷城鎮守將軍諸葛稚抓了個正著。
諸葛稚那是什么人啊,恪盡職守的一個人。
逮住人以后,任憑他們如何分說,也不搭理,果斷將人給砍了,將腦袋丟進了南郡。
公孫述和王匡等人為此大怒,當即就要興兵。
魚禾果斷調遣了馮異和銚期,率領長沙郡和武陵郡的郡衛,接替了張休和劉俊二人在江邊的防守任務,派遣張休和劉俊率領左右虎賁衛再次渡江,分別殺進了江陵城和江夏城。
左右虎賁衛雖然人數少,但是戰斗力彪悍。
張休和劉俊率軍渡江以后,三日之內,連破六城。
王匡大驚,立馬派遣了王常、馬武等人率軍去江夏城和江陵城阻敵。
雙方在江夏城和江陵城鏖戰數日,王常和馬武雖然人多勢眾,但卻奈何不了武裝到牙齒的左右虎賁衛。
王常和馬武被迫退走。
公孫述和王匡合議了一番,最終決定合兵一處,組成十數萬聯軍,從平夷城殺入,再轉戰巴郡,去打犍為郡。
魚禾得知了他們的圖謀以后,立馬開始調兵遣將。
準備讓陰識去掏公孫述老巢。
但還沒有動兵。
公孫述和王匡的聯軍內就發生了一樁大事。
他們軍中出現了瘟疫。
一種一旦染上,就渾身無力,臉色蒼白,三日吐血,一旬必死的一種瘟疫。
由于他們大軍過于集中,所以瘟疫爆發以后,一下子傳染了上萬人,然后以每天上千人的速度在快速蔓延。
公孫述和王匡慌了,立馬停下了對魚禾用兵,開始處理起了軍中爆發的瘟疫。
公孫述和王匡合謀,將軍中患有瘟疫的人集中在一起,集體射殺。
公孫述帶著自己剩下的兵馬,逃回了巴郡避禍。
王匡也帶著人逃回了綠林山。
但瘟疫并沒有因為他們射殺了患有瘟疫的人而中止,反而愈演愈烈,逐漸蔓延到了整個南郡。
公孫述的人逃回了巴郡以后,巴郡一部分人也染上了瘟疫。
王匡的人逃回綠林山以后,瘟疫開始在綠林山內集中爆發。
兩個人被瘟疫折騰的是焦頭爛額。
魚禾看的是目瞪口呆。
若不是魚禾知道歷史上發展迅猛的綠林軍曾經遭受過一次瘟疫,而分成了數股,勢力大損。
魚禾差點就以為,是老天爺看不慣劉秀那個掛逼,特地派他到新末懲治劉秀來了。
畢竟,劉秀崛起猶如神助。
他這波也差不多。
還沒開打,天就出手將對手給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