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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5章 法、制

  在魚禾看來,家國天下是一體的。

  家里人鬧了矛盾,怎么鬧騰都行,外人敢插手,那就是找死。

  馮英聽到魚禾這話,深深的被魚禾的胸襟所折服。

  馮英起身,恭恭敬敬的向魚禾一禮,“主公高義……”

  魚禾擺擺手,“談不上什么高義,我只是覺得,我漢人的江山,就應該我漢人說了算。其他人想插手,那就得做好被屠族滅國的準備。”

  馮英鄭重的拱手道:“合該如此!”

  “此事就全權交給你處制了。有任何問題,及時向我稟告。”

  魚禾吩咐了一聲。

  “喏!”

  馮英應允了一聲,退出了議政大殿,去辦理船隊北上的諸多事宜。

  魚禾則離開了議政大殿,到了書房。

  書房里堆積了一大堆的奏疏。

  有竹簡、有密信、有紙張文書。

  魚禾到書房內坐定以后,翻閱起了所有奏疏。

  翻看了幾卷,魚禾就皺起了眉頭。

  幾卷奏疏都是魚蒙和魚敖二人暗中巡視諸郡縣的時候遞上來的。

  魚蒙和魚敖目前剛剛巡視完九江郡,才剛剛進廬江郡。

  但就是一個小小的九江郡,卻讓魚蒙和魚敖發現了不少問題。

  首先就是官吏們良莠不齊。

  九江郡的官員大多都是從揚州此前投誠的官員中選取的,還有一部分是從當地的博望之士中選取的。

  剩下的大部分源自于軍中。

  如今投誠的官員自成一派、博望之士自成一派、軍中的人自成一派。

  三個派系的人各自為政,弄的九江郡內的許多吏治形同虛設。

  一些不發官吏趁機大肆斂財。

  特別是吏。

  他們借著官員們各自為政,互不協調的情況下,上下其手,大肆斂財。

  據魚蒙的文書中奏報,光是九江郡治下六縣的一位書吏,一旬的時間就貪了足足百貫。

  百貫對魚禾而言不算什么,但是對一個尋常的百姓而言,那就是一個龐大的數字。

  據說那書吏掌管著縣里的糧種發放。

  百姓們給他行賄的,他才給良種,不行賄的,他就將人往后排。

  最夸張的排到了明年。

  今年的良種明年發?!

  那百姓今年種什么?

  吃什么?

  這明顯是仗著自己有點小權,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拿百姓也性命當兒戲。

  這也是當地官員不作為的一種體現。

  其次就是三制并行。

  九江郡的曲陽縣施行的是魚禾的周制,壽春用的居然還是新制,最過分的是安豐,用的居然還是漢制。

  一郡三制?!

  這算什么?

  鬧著玩嗎?

  那拿下九江郡有什么意義?

  就是為了給一郡三制這種事情保駕護航?

  “傳楊音!”

  魚禾合上了奏疏,沉聲對門口侍衛下令。

  楊音是揚州牧,揚州治下的九江郡出了問題,那魚禾就必須找楊音問責。

  至于如何處制九江郡的問題,如何懲治九江郡的貪官污吏,那是楊音和九江太守的事情。

  侍衛聽到了魚禾的命令,匆匆去傳楊音。

  兩刻鐘后,楊音氣喘吁吁的出現在了魚禾的書房。

  “臣楊音見過主公,不知主公傳喚臣有何要事?”

  魚禾沒有急著說正事,而是讓楊音先坐到了一邊緩了緩。

  待到楊音氣喘勻了,喝了幾口水。

  魚禾才拿出了他抄寫的魚蒙和魚敖的奏疏內容,遞給了楊音,不咸不淡的道:“你自己看看吧……”

  楊音狐疑的拿過了魚禾手里的紙張,低頭翻閱了起來,許久之后,楊音臉色一變。

  “主公是從何處得知這些事情的?”

  楊音遲疑著問。

  魚禾眉頭微微一挑,盯著楊音沒有說話。

  楊音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壓迫,瞬間明白自己失言了。

  魚禾從何處得到的小道消息,是他該問的嗎?

  “臣知罪!”

  楊音沒有為自己辯解,也沒有為自己開脫,更沒有找人幫自己背鍋,他果斷向魚禾承認了錯誤。

  魚禾見此,態度才緩和了幾分。

  若是楊音為自己辯解,為自己開脫,亦或者找人為自己背鍋,那楊音就不能用了。

  “說說吧,怎么回事。”

  楊音躬身道:“臣有罪,還請主公降罪……”

  魚禾擺擺手,道:“行了,我知道你近些日子一直忙著在跟揚州各郡的豪強、大戶斗法,無暇顧及地方的吏治。

  所以地方上出了一些貪官污吏,你沒有及時察覺,也是情有可原。”

  說到此,魚禾一頓,道:“但是,一郡三制這個問題,可不是剛剛出現的。我們統治揚州已經有半載了,會稽郡的碼頭都營造了兩個了。

  按理說,揚州上下應該皆依照我們定下的法、制行事。

  可揚州如今不僅有我們定下的法、制,還有大新的法、制,大漢的法、制。

  有大新的法、制,我可以理解。

  畢竟我們也剛剛拿下揚州。

  但有大漢的法、制,我就沒辦法理解了。”

  魚禾這話說的重,但又不是很重。

  因為嚴格算起來,魚禾治下有大新法、制,也是沒辦法理解的。

  古代交通不暢,一些偏遠地區,一些山溝溝里,不知山河變色,不知法、制更替,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一郡、一縣不知法、制更替,那就不能理解。

  魚禾是給楊音留面子,所以說輕了一些。

  楊音鄭重的向魚禾一禮,道:“此事是臣之過,懇請主公責罰。”

  魚禾點了點頭,也沒客氣,道:“那就罰你半年俸祿,小懲大戒。再有下次,從重處罰。”

  魚禾自己在稱王大殿上說,他治下,有功必賞,有過必罰。

  楊音既然有錯,就得罰。

  不然他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楊音躬身道:“臣多謝主公寬恕……”

  魚禾只是罰了楊音半年俸祿,懲罰并不算重,跟楊音犯的錯比起來,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魚禾算是寬恕了楊音的過錯。

  楊音識趣,自然得道謝。

  魚禾點點頭,讓楊音坐下,道:“你和各地的豪強斗法固然重要,但是各地的吏治也不能放下。

  疆土我們是打下來了,但要是不好好的去守,遲早得還回去。

  你若是人手不夠,我可以你給調配人手。

  你也可以從揚州各地的官吏中挑選能用的人手,奏報給我,我會酌情破格擢升。”

  楊音趕忙拱手,“多謝主公厚愛。”

  魚禾回歸頭,在背后堆放書卷的地方翻翻找找,最終找到了一卷竹簡和一部冊子,遞給了楊音。

  “這是我和馮英近些日子一起商量草擬出的法、制。相較于之前推行的法、制,又補充了許多。

  往后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要用這套法、制治理天下。

  原本我打算過些日子,讓各地百姓適應了我這個周王的存在以后,在推行出去。

  不過看如今九江郡等地的情形,怕是等不了。

  你拿回去仔細研讀,回頭我會讓人抄錄、雕刻數百份給你送去。

  我需要你再一個月之內,讓揚州上下所有官員,人手拿一份,仔細研讀。

  兩個月以內,我要看到揚州境內,所有郡縣,只有這一套法制。”

  楊音起身,恭恭敬敬的拿過了竹簡和冊子,拱手道:“臣一定辦到……”

  魚禾點了點頭,又道:“在冊子里,我為各地官吏定下了一個關于貪污的標準。那就是貪污數額總共超過十貫,罷官;貪污數額總共超過三十貫,罷官流放;貪污數額總共超過五十貫,罷官斬首;超過百貫者,兩代不許出仕。”

  楊音愕然的瞪大眼。

  “超過百貫,兩代不許出仕?這是不是太重了?”

  有道是禍不及家人。

  官吏貪贓枉法,流放也罷,殺了也罷,都能理解。

  但不允許其家人出仕,楊音就沒辦法理解。

  雖說此前歷任皇帝,在處制貪贓枉法的官吏的時候,偶爾有株連之舉。

  但那是皇帝動用了自己的特權,并不是法、制上明文規定的。

  魚禾如今將其定在了法、制上,那就是要將其當成一條條文去執行。

  其意義非同凡響。

  魚禾瞥了楊音一眼,淡然道:“重嗎?”

  楊音認真的點頭。

  魚禾淡淡的道:“我覺得不重。因為我定的法、制上,并無太多株連之罪。”

  楊音愣了一下,忍不住翻開了手里的竹簡、冊子,仔細翻找了一圈。

  找到了相關的法、制仔細閱讀以后,才明白魚禾說的這話的意思。

  此前諸多朝代的法、制中,株連之罪奇多。

  魚禾定制的法、制中,株連之罪僅僅只有那么幾條。

  大致都是跟叛國、賣國、通敵、造反等有關的。

  一些罪大惡極的罪行,魚禾也只是誅其家中男丁,流放其女眷,并沒有大肆株連,禍及全族。

  魚禾雖說在貪贓枉法上加了兩代不許出仕這一條,但是在株連的罪行上卻放寬了許多。

  一緊一松,百姓們也不會埋怨魚禾狠辣無情。

  “還覺得我定的重嗎?”

  魚禾盯著楊音笑問。

  楊音果斷搖頭。

  結合魚禾定下的所有法、制看,魚禾定下的兩代不許出仕,不僅不重,反而開寬松了許多。

  但凡因為觸及這些法、制被送上斷頭臺的人,都會感念魚禾的仁慈。

  “既然不重,那就拿回去仔細研讀吧。瞬間將各郡縣的那些不作為的官吏和貪贓枉法的官吏清理一下。

  我才稱王沒多久,他們就開始貪了。

  等再過幾年,他們還不無法無天了?!”

  ps:今晚一更,明天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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