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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4章 召見

  魚娘世代居于咸陽,對宮廷里的一些秘聞,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

  什么貴人伙同宮娥謀害皇子,什么宦官伙同權臣給皇帝下毒之類的。

  魚娘從小聽到大。

  正是因為如此,她對宮里的那些宦官、宮娥們沒什么好感。

  雖說他們都是可憐人。

  但在魚娘看來,能在多次宮闈巨變中活下來的,都不簡單。

  魚禾早就派人仔細梳理過宮里的宦官和宮娥,他覺得魚娘的擔憂有點多余。

  但魚娘堅持要自己做吃的,他也沒有阻攔。

  入夜的時候。

  魚娘做了一大桌吃的,一家人外加一個郭圣通,坐在一起美美的吃了一頓。

  酒足飯飽以后。

  魚娘果斷將魚禾、陰麗華、郭圣通三人趕出了她的宮殿。

  魚娘深知久別勝新婚的道理。

  所以沒有留下魚禾陪她敘話。

  魚禾吩咐人安排郭圣通睡下,然后帶著陰麗華直奔椒房殿。

  長樂宮和未央宮皆有椒房殿。

  椒房殿乃是皇后的居所。

  魚禾帶陰麗華去的,便是長樂宮椒房殿。

  入了椒房殿,驅散眾人,點燈、關門,從此君王不早朝。

  魚禾和陰麗華在椒房殿一待就是三日。

  若不是陰麗華實在是羞的不行,魚禾還能多待幾日。

  出奇的是,這一次魚娘并沒有出來棒打鴛鴦。

  大概也是急著抱孫子。

  三日后。

  魚禾心不甘情不愿的出了椒房殿,趕到了長樂宮正殿。

  剛進門,就看到了魚豐像是大爺一般慵懶的躺在塌上,亡洢、莊喬一左一右在給他揉肩,魚娘坐在一側直翻白眼。

  兩個豆丁大的丫頭在塌上爬來爬去,時不時還嚶嚶幾聲。

  魚禾一露頭,還沒來得及施禮,就聽魚豐不屑的哼哼道:“出息!”

  魚禾果斷的忽略了魚豐,向魚娘一禮,“娘!”

  魚娘笑著點了點頭。

  魚豐不樂意了,猛然坐起身,喝道:“沒看到老子也在嗎?”

  魚禾故作驚訝的道:“阿耶不是帶著故舊去參觀未央宮了嗎?”

  魚豐冷哼道:“早就送走了。”

  魚禾更驚訝了,“這就送走了,也沒幫他們謀個官?”

  魚豐惱了,瞪著眼喝道:“老子給他們派的官,你認嗎?!”

  魚豐深知,魚禾可以縱容他帶著參觀未央宮,也可以縱容他各種裝逼,但絕對不會縱容他給人派官。

  所以他帶著鄉間的鄉里參觀完了未央宮以后,果斷將人給送回去了。

  他可不想給人派完了官,回頭魚禾不認,一巴掌給他抽回來,到時候他的臉會腫。

  魚禾笑著道:“阿耶要是非要給他們謀官的話,我也認。”

  魚豐鄙夷的道:“你當老子傻啊?會信你這種鬼話?”

  魚禾笑而不語。

  魚豐哼哼道:“當年你娘和你弟弟因為你我蒙難,他們沒有施以援手,眼睜睜的看著你五叔和六叔的妻兒被人殘害。

  如今我魚氏富貴了,又怎么可能讓他們跟著沾光。

  老子帶他們參觀未央宮,就是想讓他們看看我魚氏過的有多好,讓他們眼饞,讓他們后悔。”

  魚禾一愣。

  魚娘白了魚豐一眼,沒好氣的道:“多大人了,怎么還跟個孩子似的?”

  魚豐仰著頭,道:“孩子就孩子,不讓他們眼饞,不讓他們后悔,我氣不順。”

  魚禾原以為魚豐衣錦還鄉,是為了裝逼。

  沒料到魚豐居然是為了出氣。

  雖說孩子氣了一些,但魚禾覺得也挺解氣的。

  一時間,他要拿捏魚豐的心思也變淡了許多。

  魚禾感慨道:“阿耶的做派,還真是讓人嘆為觀止啊。”

  魚豐鄙夷道:“老子真要是給他們謀官,你不拿捏老子,老子跟你姓!”

  魚禾正色道:“孩兒斷無此心!”

  “呵呵!”

  魚豐嘲諷的一笑。

  魚禾這話也只有鬼會信,反正他不信。

  他當初只不過是幫賈復求了個爵,這小子就降了魚越等人的爵位。

  害得亡洢和莊喬不斷的埋怨他。

  他算是看透了。

  這小子當上皇帝以后,心性也變得跟皇帝差不多了。

  順他者昌,逆他者亡。

  敢跟他作對,親娘老子也不好使。

  “行了行了,你們是父子,又不是仇人,就不能和氣一些?”

  魚娘耳聽著魚豐和魚禾言語間刀來劍往的,不滿的說道。

  魚豐不滿的道:“他不將我這個老子放在眼里,還不讓我這個當老子的說他兩句?”

  魚娘沒好氣的道:“你比禾兒能耐還是怎么著?”

  魚豐瞬間被懟的無話可說。

  別說是他了,就是魚氏的祖宗們加起來,也不一定比魚禾有能耐。

  魚娘懟完了魚豐,又瞪著眼看向魚禾,“你能耐再大,他也是你老子,你就不能讓讓他?”

  魚禾苦笑著道:“娘教訓的是……”

  魚娘氣哼哼的在父子二人身上打量了一圈,道:“你們父子以前挺和睦的,現在怎么變得跟仇人似的?”

  魚豐冷哼了一聲,仰著頭,不言語。

  魚禾也苦笑著沒有言語。

  他們父子為何會變成如今這般,魚禾心里很清楚。

  他的前身沒什么能耐,魚豐能護著他的前身,能從他前身身上找到當爹的責任和尊嚴。

  他有能耐,輕易的就超過了魚豐以前所有的成就。

  魚豐沒辦法擋在他身前,幫他遮風擋雨,所以顯得很沒用,在他面前找不到當爹的責任和尊嚴,所以心里不痛快。

  所以只能通過斗氣、斗嘴,甚至給他找麻煩,來尋找當爹的感覺。

  他不想讓魚豐攪亂他的計劃,自然不會讓著魚豐。

  所以才會弄成今日這般,見面就斗嘴。

  魚禾不愿意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躬身一禮道:“阿耶和娘既然安好,那孩兒就去忙了。”

  如今馮英等人皆到了長安,他也該準備論功行賞了,所以有很多事情要忙。

  魚娘知道魚禾很忙,所以沒有挽留,只是叮囑了幾句。

  魚禾邁步離開大殿。

  剛走到大殿門口,就聽魚豐的聲音從背后響起。

  “你就不能給賈復一個爵位嗎?”

  魚豐的聲音有些幽怨。

  魚禾腳下一頓,回過頭,疑惑的道:“阿耶為何執意……

  為賈復求爵?”

  魚禾不明白。

  這沒道理的啊。

  賈復是他的臣子,又不是魚豐的臣子。

  魚豐就算為魚越等人求爵,也不該為賈復求爵啊。

  魚豐撇撇嘴道:“他有能耐,年紀還小……”

  魚禾略微一愣,仔細思量了一會兒,大概明白了魚豐的心思。

  賈復有能耐,年紀還小,能保他的江山,也能為他兒孫保駕護航。

  魚豐執意為賈復求爵,也是為了魚氏兩代的江山。

  魚禾有些意外的看了魚豐一眼,沒料到魚豐還有這種遠見。

  魚豐似乎看出了魚禾的心思,不咸不淡的道:“老子沒什么大本事,能為子孫考慮的,也只有這么多了。”

  魚禾見魚豐難得的真情流露,也就給魚豐說了幾句實在話,“賈復是我特地招攬的,他有多少能耐我很清楚。

  對他我有自己的打算,阿耶無需擔憂。”

  魚豐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沒有多言。

  魚豐再次躬身一禮,退出了長樂宮正殿。

  正殿外。

  巴山架著馬車在等候,魚禾坐上馬車,趕往了未央宮。

  三日沒理朝政,朝政應該堆積了不少。

  馮英等人他還要召見,他有許多事情要辦。

  此外,他如今已經坐穩了長安,得下旨給天下各地,宣示自己的正統性,還得向劉歆、劉伯升等人下旨,召他們臣服。

  除此以外,還得給鄰國遣使,召他們來朝。

  魚禾回到了未央宮中殿。

  發現中殿的案幾上堆放了一些奏疏,但數量不多。

  找在未央宮內伺候的宦官一問,才知道,大部分政務馮英等人已經處理過了,這些都是需要他親自批示的。

  馮英等人到了長安,還沒等到他召見,就已經投入到了工作中,魚禾對此很滿意。

  魚禾走到了案幾前坐下,一邊翻閱奏疏,一邊吩咐巴山派人去給馮英等人傳令,讓他們到未央宮覲見。

  在魚禾翻閱了大概有十幾本奏疏的時候。

  馮英、馬況、耿況、楊音、馬員、陰識、馬援、馮異等人一起出現在了未央宮。

  一行人皆穿的是華服。

  馬援、馮異這些武臣,也穿的是華服。

  魚禾沒允許他們劍履上殿,他們可不敢穿著盔甲配劍來見魚禾。

  一行人在殿門口脫了靴子,齊齊進入到了大殿。

  魚禾雖然沒有嚴令他們必須遵守宮廷里的那一套禮儀,必須脫靴進殿。

  可他們還是脫下了靴子。

  因為魚禾也沒允許他們著履上殿。

  以前在金陵城的時候,魚禾不在意此事,他們也可以不在意。

  如今到了長安,魚禾不在意,他們卻得在意。

  因為著履上殿是一種殊榮。

  唯有魚禾親賞以后,才可以著履上殿。

  一行人入了殿,向魚禾躬身施禮。

  “臣等參見陛下……”

  魚禾擺手,“不必多禮,坐下說話。”

  大殿兩側早已被宦官擺放上了案幾和坐席。

  馮英等人分別落座。

  魚禾緩緩道:“朕前兩日在安頓太后,沒能及時召見諸位,諸位卻沒有荒廢了政務,朕心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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