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們皺著眉頭不說話。
魚禾忍不住道:“諸位愛卿心中難道沒有合適的人選?”
群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怎么說。
馮英遲疑了一下,道:“不知陛下派人出使東越和西越兩國,要達成什么目的?”
魚禾一愣。
他瞬間明白了群臣們為何在這個問題上不說話。
群臣們是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待東越和西越兩國的,所以不知道該舉薦誰去出使。
他若是要仰仗東越和西越兩國出力,那就得派遣一個跟東越和西越兩國親近的人去,以示親近。
他若是只想簡單的答謝一下東越和西越兩國,那派遣誰去都一樣。
他若是有心要防備東越和西越,那就得派遣一個心思機敏的文臣和一個強勢的武臣過去。
他并沒有明確的告訴群臣們他對待東越和西越兩國的態度。
所以群臣們也不好推舉人選。
魚禾明白了群臣的心思,笑著道:“朕此次派人出使東越和西越,一是為了答謝東越和西越的兩位國主在朕起事期間對朕的幫助。
二是為了商議往后邊市上的生意往來。
三是為了請東越和西越遣使入長安,領略一下我中原各地的風采。”
群臣們聽到魚禾這話,皺著的眉頭瞬間松開了,一個兩個的露出了笑容,心里開始思量起了出使的人選。
唯有楊音沉吟著道:“陛下可是要他們獻上質子?”
前漢的時候,藩屬臣服,前漢都會讓他們獻上質子,以作鉗制之用。
魚禾要請東越和西越派人入長安,楊音第一時間想到了質子。
群臣們聽到了質子這個詞,也是一愣,齊齊看向了魚禾。
魚禾若是要東越和西越獻上質子的話,那魚禾對東越和西越的態度就值得推敲了。
魚禾微微坐直了,大大方方的笑道:“朕并沒有讓東越和西越獻上質子的打算,朕只是單純的想邀請東越和西越的人來領略一下我大周各地的風采。”
說到此處,魚禾笑容燦爛的道:“諸位或許不知道,那東越和西越雖然地少人稀,可卻盛產金銀玉石、象牙紅木等珍寶,糧食也能做到一年兩熟或者一年三熟。
如今我大周跟東越和西越的邊市往來,還僅限于交州。
所以朕希望東越和西越能派人到我大周各地走走,看一看我大周各地的物產,加大我大周和東越、西越的邊市往來。
如此一來,我大周的百姓每一歲可以得到不少營收,東越和西越豐富的糧食,也能緩解我大周各地缺糧的問題,朝廷也能跟著收取一筆不菲的稅賦。”
群臣們聽到這話,陷入了沉思。
在他們的認知里,商業那是賤業,朝廷不應該沾染。
但魚禾明顯跟以前的皇帝不同,魚禾借著商業賺到了不少錢,也借著商業為他爭奪天下積攢了不少錢糧。
所以魚禾對待商業的態度一直很友善,沒有像是以前的皇帝那般喊打喊殺。
他們中間大多數人都跟了魚禾很長一段時間,知道魚禾很重視商業。
所以并沒有說出什么商業是賤業,朝廷不該涉足的話。
岑彭在群……
臣們陷入沉思的時候,朗聲道:“東越和西越既然是好地方,那我們就該派兵將它們拿回來,干嘛還要跟東越和西越做交易?”
坐在岑彭身邊的賈復聽到這話,果斷跟岑彭拉開了距離。
群臣們也齊齊看向岑彭,目光里透著幾分詭異。
岑彭見此,有些心虛的道:“有什么不對嗎?”
坐在岑彭另一側的景丹幽幽的道:“你是準備陷陛下于不義,還是準備去后宮里會一會莊太妃和亡太妃?”
岑彭臉色一變,他剛才忘記這個茬了。
魚禾白了岑彭一眼,“莊王和亡王幫朕良多,朕也答應過跟他們共同進退,所以此事以后休要再提。”
岑彭尷尬的道:“臣知錯了……”
魚禾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言。
賈復重新挪到了岑彭身邊,低聲道:“你也不是沒腦子的那種人啊。怎么會說出這種話?”
岑彭瞪了賈復一眼,低聲喝道:“我還不是為了找機會,給咱們爭取一些戰事。有了戰事,咱們才能撈戰功,才能去國公的位置上坐一坐。”
頓了一下,岑彭左右各看了一眼,又道:“你們兩個總不想一輩子都待在伯、侯的位置上吧?”
賈復和景丹聞言,皆是一愣。
片刻后,二人齊齊向岑彭拱手施禮。
這一波不是岑彭蠢,是他們蠢了。
岑彭三人的小動作,并沒有人關注。
馮英等人了解了魚禾的心思以后,就開始推舉出使的人選。
馮英拱手道:“臣以為,當遣故且蘭王和滇池王為主使,再由謝祿和馬員充任副使,出使東越和西越。”
耿況嘴角抽搐了一下,“讓兩個孩子去毒蟲遍布的東越和西越,您是怎么想的?”
馮英毫不在乎的道:“外甥見舅,才能謀取更多好處。”
說到此處,馮英還正大光明的看著耿況道:“你的窮外甥上門了,你總不可能讓他空著手回去吧?”
耿況被懟的沒話講。
雖說馮英這個提議有點不地道,但是從利益的角度去看,還真是這樣。
外甥見舅舅,可不是理直氣壯的又吃又拿嘛!
群臣們都被馮英的話給都笑了。
馬況哭笑不得的道:“此舉是不是有損我大周的威儀?”
馮英瞪起眼,喝道:“人家外甥見舅舅,撒個潑、打個滾,誰能說人家不對?”
馬況苦笑著閉上嘴,也沒話講了。
也是,外甥問舅舅要多少好處,那都是家事、私情,扯不到大周威儀上。
其他人見馮英在這事上用上了無賴手段,也就不好多說什么了。
魚禾苦笑不得的道:“馬員可以作為一使,去代替朕答謝莊王和亡王。謝祿嘛,待到他回京以后再說。
至于滇池王和故且蘭王,等朕問過了亡太妃和莊太妃以后再說。”
魚奘和魚町如今還是個娃娃,才剛剛會走會說沒多久。
讓他們長途跋涉的去東越和西越,魚禾還真不能自己做主。
得問莊喬和亡洢,還得請示魚豐。
再怎么說也是魚禾同父異母的親弟弟,魚禾可以不厚待他們,但也不能強迫年幼的……
他們去作什么。
不過魚禾推測,魚豐恐怕會有些微詞,但莊喬和亡洢一定會答應。
因為魚奘和魚町從生下來到現在,還沒見過舅舅呢。
魚奘倒還好說。
莊頃能吃能睡的,魚奘大一點了再見他也行。
可魚町不同。
亡承如今真的是在吊命,過一天算一天的那種。
也許明天就一命嗚呼了。
魚町不去見的話,也許這輩子都見不到舅舅了。
所以亡洢一定會讓魚町去見亡承。
以莊喬和亡洢的交情,肯定不會讓魚町一個人去。
所以魚奘也會去。
“喏!”
群臣們聽到魚禾的話,齊齊應允了一聲。
此事既然還要跟兩位太妃商量,那就只能暫時壓一壓。
魚禾道:“出使和招撫的事情暫時就議到此處,接下來朕要跟諸位商量商量隨后的戰事。”
提到了戰事。
群臣瞬間就精神了。
特別是岑彭,眼睛瞪的像是銅鈴。
魚禾緩緩道:“此次朕派人去招撫四州,必然會有逆賊不愿意臣服。朕不會慣著他們,更不可能給他們壯大的機會,所以此次招撫四州所出現的不臣,朕會即刻派兵征討。
諸位議一議,該如何調兵遣將。”
以馬援為首,幾乎所有的武臣,齊齊拱手。
“臣愿為陛下征討不臣!”
魚禾抬手壓了壓,有些好笑的道:“朕是讓你們商議一下該如何調兵遣將,而不是讓你們表態。”
馬援等人對視了一番。
馬援緩緩拱手道:“陛下準備如何征討?”
分先后,還是一起征討。
分先后就得分先后調兵遣將。
一起征討的話,就得合理的分配兵馬和將校。
魚禾豪邁的道:“朕既然說了不給他們壯大的機會,那自然是一起打!”
馬援點了點頭。
其他將校們皆一臉雀躍。
一起打的話,就代表會用更多的人,他們就都有機會出戰。
馬援跟馮異對視了一眼,再次開口道:“一起打的話,我們就要兵分三路,一路去對付青州和幽州,一路對付并州,一路對付涼州。
臣覺得,我們可以像是此前北征一樣,由臣、馮國公、陰國公三人各領一路兵馬,再帶上其他將軍,各攻一地。
涼州劉歆,麾下有隈囂和公孫述這種能人,再加上他們有可能會向匈奴人投誠,引匈奴人入涼。
所以臣以為,當由馮國公率領岑彭、耿弇等人去征討。
并州的劉伯升和劉秀兄弟,能征善戰,且已經跟并州的豪強打成一片,麾下的兵馬也是最多的。
所以臣以為,應該由臣率領寇恂、張休、賈復等人去征討。
青州、幽州雖然沒有巨寇,但兩地皆是出強人之地,一個弄不好,就有可能深陷其中。
所以臣以為,當由陰國公率領景丹、吳漢等人去征討。
景丹、吳漢此前皆在幽州盤桓,對幽州各地耳熟能詳。
有他們跟隨,陰國公征討青、幽二州會容易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