銚期是第二個出現在吳漢面前的。
銚期是個實誠人,吳漢也沒給銚期整虛的,開門見山的對銚期道:“銚將軍,昔日我在上谷郡討生活,曾經欠過景將軍的人情。”
吳漢雖然沒有明言,但是吳漢的意思銚期秒懂。
吳漢欠景丹人情,景丹請他的話,他一定幫景丹,景丹不請他,他也不會幫著別人跟景丹作對。
銚期沖吳漢拱了拱手,跑去找馮異。
虎臺諸將中,他跟馮異關系最好。
馮異雖然不能幫他,但可以為他引薦一兩個幫手。
銚期走后,景丹出現在了吳漢面前,不過不是景丹一個人,還有寇恂。
景丹跟寇恂的關系最好,他在察覺到了可以請幫手的時候,果斷找上了無人問津的寇恂。
寇恂被魚禾劃撥到了文臣之列,一些不熟悉他的人就沒在意他,景丹輕而易舉的就將寇恂請了過來。
吳漢看到了寇恂,就知道景丹這一把穩了。
吳漢笑道:“景兄居然能請動寇兄弟,有寇兄弟相助,景兄必定能奪得一個大將軍之位!”
景丹哭笑不得的道:“陛下留寇兄弟在長安城出任京兆尹,明顯是看重寇兄弟,要培養寇兄弟入章臺。
陛下此次整軍備戰,第一個便點了吳兄弟的將,明顯是器重吳兄弟。
我跟兩位兄弟比起來,差的太多了。
此次能不能奪下一個大將軍之位,還要請兩位兄弟援手。”
說到最后,景丹鄭重的向吳漢和寇恂一禮。
三個人昔日在上谷郡,有些交情。
但投入到了魚禾麾下,就是一個新的開始。
景丹不能以昔日的情分,理直氣壯的吆喝吳漢和寇恂幫忙。
那樣的話,不僅昔日的情分會淡,現在的情分也會慢慢的消散。
總之一句話,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
千萬不能因為昔日跟人有情分,就覺得人家幫你是理所應當的。
吳漢和寇恂對視了一眼,寇恂率先開口,“景兄就別吹捧我了。景兄的能耐,我和吳兄弟都清楚。
我和吳兄弟之所以能快景兄一步,也是因為陛下給我們的機會多,并不是我們的能耐比景兄強。
若是陛下給景兄的機會給我們一樣多,景兄恐怕早就走到我們前面了。”
寇恂這話沒有半點虛假的成分,他是在實話實說。
景丹的能耐絕對不輸給他們。
景丹現在混得不好,純粹是沒有機會。
此前北征的時候,他和吳漢在戰場上撈了不少戰事,景丹和銚期一樣,在背后做冷板凳,當鎮守。
所以銚期資歷那么高,在魚禾論功行賞的時候只混了個侯。
景丹只混了個伯。
若是讓銚期跟馮異三人換一換位置,景丹跟他們換一換位置。
也許現在銚期就是公,景丹就是侯,而且還是排在前列的侯。
景丹聽到寇恂的話,想自嘲兩句。
吳漢卻搶先開口,“景兄只看到了陛下給我們機會,難道就沒看到陛下給你機會嗎?”
景丹一愣。
吳漢認真的道:“以景兄如今的官爵,陛下若是欽點大將軍,景兄覺得自己有幾成把握?”
景丹更愣了。
寇恂若有所思的道:“吳兄弟言之有理。陛下此次讓諸將爭大將軍之位,恐怕是真的在為景兄爭取機會。”
景丹只是一個伯,在他們前面的侯有好一些呢。
魚禾以官爵定大將軍之位的話,景丹根本沒有半點機會。
唯有讓諸將爭,景丹才有機會脫引而出。
景丹有些失神道:“細細一想,還真是這般。只是我從未在陛下面前展露過能耐,更沒有耀眼的軍功。
陛下為何肯給我這個機會?”
景丹有些懷疑。
懷疑魚禾這個機會是給所有人的,而不是他一個。
吳漢左右瞥了幾眼,壓低了聲音對景丹道:“我跟陰國公有一些交情,我聽陰國公說過,陛下有慧眼識人之能,似乎能一眼看穿一個人是否有才能。
似馬國公、馮國公、陰國公、岑侯、銚侯等人,在被陛下招攬前,皆是小官小吏。
在被陛下招攬后,皆展露頭角。
陰國公曾經說過,陛下招攬人,從來都不會廣開門路。他只會在某些時候,指名道姓的說出一個人的名字,讓呂侯、相侯去招攬。
陛下此前招攬你們的時候,就是這般。
在聽到了你們的名字,了解了你們的過往以后,就付出的極大的代價派人去招攬你們,并且點明了要耿御史帶著你們一起過來。”
景丹有點不敢相信,“真的假的?”
寇恂也有些半信半疑,“陛下當初派人到上谷,主要招攬的是耿御史,我等可都是個添頭。”
吳漢呵呵一笑道:“你們既然是添頭,那為何到了江水以南后,陛下將耿御史高高的架了起來,卻對你們委以重任?
雖說只是給了你們一個副將的身份,可你們各軍的主將,皆是由從不露面的人兼任?
還有我,我在上谷只是一個販馬的,陛下并沒有指名道姓的招攬我,我是厚著臉皮蹭你們的船,到了江水以南。
按理說我非陛下招攬之人,亦非耿御史麾下的屬官,陛下應該對我不管不問才對。
可陛下在見到我以后,果斷授予了我一個副將的身份,待遇跟你們等同。
反倒是耿御史的諸多兒子中,只有耿弇和耿舒被陛下委以重任,余者皆充作了散官。”
景丹和寇恂順著吳漢的話,開始回憶起了往日的種種。
許久以后。
寇恂失聲道:“還真是如此!”
景丹瞪著眼,有些難以置信的道:“陛下早就將我們的品行和能耐了解的清清楚楚,所以一見我們,可以毫不猶豫的從我們中間挑選可用之人,委以重任?”
景丹是不敢相信魚禾有那種神秘莫測的能力。
他更傾向于,魚禾早就通過了四海鏢行和四海貨鋪在天下各地搜羅人才。
一旦發現了能用的人才,就開始重點觀察。
確認對方確實能用,并且能重用的時候,就會指名道姓的下重金招攬。
寇恂忍不住道:“陛下真有慧眼識人之能?”
這也太作弊了吧?!
一眼辨別誰是人才,定點招攬。
其他那些造反的首領,怎么跟魚禾比?
那不是欺負人嗎?!
吳漢準備點頭,卻聽景丹道:“陛下卻有慧眼識人只能,但能發現我等,恐怕不是慧眼識人就能夠做到的。”
慧眼識人,也要見了人以后才能判斷。
魚禾沒見人就指名道姓的招攬,明顯超出了慧眼識人的范疇。
吳漢和寇恂一愣。
景丹繼續道:“麒麟殿使在這其中恐怕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此話一處,吳漢和寇恂立馬明白了景丹的意思。
“你是說四海才是陛下真正的眼睛?”
吳漢問道。
景丹點了點頭,一臉感慨的道:“四海之眼可通天吶!”
吳漢和寇恂沉吟著,齊齊點了點頭。
景丹這話說的一點兒也不夸張。
四海貨鋪和四海鏢行如今遍及天下,幫魚禾收攏消息的人多達十數萬,甚至更多。
他們能將天底下發生的任何一樁事情都探查明白,匯報給魚禾。
將其稱之為通天之眼,完全不為過。
寇恂感嘆道:“四海是陛下的眼睛,我們身為人臣,不好議論。還是說說隨后的對陣吧。”
景丹點了一下頭,沖著北宮的方向拱了拱手,道:“陛下厚愛,給我景丹一個機會,我自然不會令陛下失望。”
這一刻,景丹終于可以確定。
魚禾此次讓諸將爭奪大將軍之位,就是給他機會。
魚禾如此看得起他,他又怎么可能讓魚禾失望呢。
士為知己者死!
景丹再次對寇恂和吳漢一禮,帶著他們直奔虎臺(長樂宮)。
岑彭請耿弇和張休到府上,還要說很多客氣話,才能讓人家答應幫忙。
景丹已經得到了寇恂和吳漢的支持,自然不需要再客套,直接直奔主題即可。
銚期找上了馮異,在馮異的幫助下,請了兵部尚書馬員和禮部尚書馬況出面幫忙。
在文韜武略上,他們的造詣都不低。
文韜上,他們兩個能吊打馬援、馮異、陰識三人。
武略上也未必輸給馬援三人。
畢竟,馬員本身就是個武臣出身,到了魚禾麾下以后才轉的文臣。
馬況亦是以武臣的身份出仕的,一路做到了中郎將的位置上,才轉成了前新的太守。
若是魚禾在招攬他們之初,一直用他們征戰的話,他們的成就未必輸給馬援。
有馬員和馬況相助,銚期總算有了一些爭奪大將軍之位的底氣。
不過馬員不能幫他太久,因為隨后馬員要去出使東越和西越。
銚期知道馬員不能幫他太久,所以在馬員和馬況答應幫忙以后,立馬帶著二人直奔虎臺。
相比起岑彭、景丹、銚期三人,賈復就有點可憐。
他年紀太小,投入到魚禾麾下以后,不是跟在魚禾身邊,就是跟在魚豐身邊。
跟他相熟的將校,也就張休、相魁等人。
張休被岑彭拉走了。
給他剩下的就只有相魁、劉俊等人。
劉俊多少能幫上他一些,但是相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