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比試已經結束,賈復小勝一場,景丹和馮愛卿戰成平局。那么此次出兵討伐不臣,便由賈復和景丹各領一路大軍,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魚禾平復了賈復取勝帶來的波瀾后,笑著問群臣。
魚禾和群臣早有約定,以此次比試定征討并、青、幽三州的兩路大軍的大將軍之位,所以對于魚禾這話,群臣并無異議。
以馮英為首的群臣,齊齊躬身,“臣等謹遵陛下旨意。”
魚禾笑著點了一下頭,道:“既然諸位愛卿沒有異議,那就速速準備起來,待任光回京,便讓大軍跟著任光等人一起趕往四州邊陲。”
馮英遲疑了一下,拱手道:“陛下,讓大軍跟著安撫使一起趕往四州,是不是倉促了一些?”
耿況贊同的點了點頭。
其他人并沒有反應。
魚禾正色道:“倉促?怎么會倉促呢?馬上就要到春耕的時候了,錯過了春耕,四州境內還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餓死。
青州牧、幽州牧、劉歆、劉伯升,他們只是一個勁的問百姓討要糧食,卻絲毫不在乎百姓的處境。
我大周定鼎長安,自當肩負起護衛百姓之責。”
魚禾緩緩起身,擲地有聲的道:“誰不給百姓活路,我們就不給他活路!”
群臣神情一肅,齊齊躬身應允。
“喏!”
魚禾背負雙手,朗聲宣告道:“此次征討四州,由吳漢充任征西大將軍,領兵五萬,征討涼州。
由景丹充任征北大將軍,領兵五萬,征討并州。
由賈復充任征東大將軍,領兵六萬,征討青、幽二州。
在三位大將軍征戰期間,一切有關三位大將軍的奏報,都必須第一時間呈報到虎臺,由朕和三位國公閱覽。
在三位大將軍征戰期間,三輔、益州、冀州、徐州等地郡衛和縣卒,皆進入備戰之列。
三位大將軍若有軍令,各地郡衛、縣卒必須無條件服從。
各地衙門,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攔。
若有違背,可先斬后奏!”
吳漢、賈復、景丹聽到魚禾的話,齊齊上前一步,應允道:“喏!”
群臣們在吳漢三人應允過后,也齊齊應允了一聲。
魚禾盯著吳漢三人,又道:“兵、糧、軍備、民夫,以及陣亡將士和受傷將士的撫恤,朕會仔細盯著,不會拖你們后踢,你們可以放心的在前方征戰。
朕對你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四州的百姓可以趕不上春耕,但必須趕上秋耕。
秋耕之前,爾等拿不下四州,那朕便會派遣三位國公取代爾等。”
吳漢三人神情一凜。
魚禾又看著吳漢三人身后的其他將校道:“爾等隨行作戰的將校也是如此。立功的機會朕給爾等了,國公、郡公、縣公、國侯、郡侯、縣侯,虎臺軍部三大將軍之位,一眾高官厚爵,朕也給爾等準備好了。
爾等若是把握不住,就別埋怨朕不給爾等立功的機會,也別埋怨朕派人取代爾等。”
以吳漢為首,一眾將校齊齊單膝跪倒在地。
“臣等一定不會辜負陛下厚愛!”
魚禾點了點頭,又看向了馮英等人,道:“將士們在外浴血,朕不希……
望他的撫恤,被人給吞了,也不希望他們的家眷受人欺辱。
你們掌著大周民政,也管著大周上下官員。
朕希望你們能夠盯緊點,別讓朕發現了問題,親自動手。
朕若是動手,那就是夷三族!”
馮英等人面色凝重的躬身應允了一聲,“喏!”
他們都清楚,魚禾不是在跟他們開玩笑。
真要是出了問題,魚禾絕對會夷人三族。
魚禾可是開國之主,他一路走來,皆伴隨著血與火,他動刀子殺人,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魚禾在馮英等人應允過后,對巴山招了招手。
巴山帶著一眾侍衛,扛著一桿桿大戟走到了一眾要出征的將校面前。
魚禾盯著一眾要出征的將校,道:“這戟是朕賜給你們,懸在家中的。往后將校們出征,朝堂皆會賜下大戟,使其懸在出征將校們家中。
但凡家中懸大戟的將校,朝野內外,所有人都不得侵犯。
若有違背,殺無赦。
但凡家中懸大戟的將校,家中有人違法,只許擒拿看押,不許定罪,不許用刑,一切待將校還朝,朕派人收回大戟,再依法論罪。”
一眾將校齊齊叩拜魚禾,“多謝陛下恩賜!”
魚禾此舉,確實是一種恩賜,也是一劑定心丸。
有了魚禾賜下的大戟,將校們在出征期間,就無需在為家人而擔憂了。
即便是將家中精壯抽干了,也不用擔心滿門婦孺遭人欺辱。
歷史上,趁著人家家中男丁出去征戰,跑到人家家里去欺負人家一門婦孺的事情,可不少見。
魚禾環視一眾將校,再次開口,“朕,以及宗室眾人,也會在出征期間,對懸大戟的宅院,退避三舍。”
一眾將校驚愕的抬起頭。
馬援、馮異、陰識等一眾不在出征之列的武臣,聽到這話也是渾身一震。
馮英等一眾文臣更是一臉難以置信。
魚禾這話的意思是,在將士們出征期間,皇權也不能危害將士們的家眷。
皇權,至高無上的皇權,沒有半點約束的皇權。
魚禾為了讓將士們安心,親自為其加上了一道束縛。
魚禾為了讓將士們安心,做到了極致。
這下,馬援、馮異等人也單膝跪在了地上。
“陛下以誠相待,臣等必以死相報!”
魚禾擺擺手,道:“朕不要你們死,朕要你們凱旋!”
岑彭激動的嗷嗷叫,“此去不破青、幽,臣愿以死謝罪!”
其他將校被岑彭的情緒感染了,紛紛跟著高喊。
吳漢和景丹有苦難言。
岑彭說出這話,明擺著是要跟著賈復去打青州和幽州。
青州和幽州的戰場雖大,可敵人真的是一般般。
有岑彭配合賈復的話,打青州和幽州應該不難。
涼州和并州戰場雖小,但是敵人都很強。
特別是并州,劉伯升和劉秀兄弟,如今已經將并州打造成了一塊鐵板,不好啃。
岑彭可以在這里肆無忌憚的賭咒發誓的,他們可不行。
但眼下群情激揚的,他們不立又不行。
吳漢和景丹對視了一眼,剛要開口,魚禾卻搶先一步開口了,“行了,別動不動就說死來死去的話,朕希望你們都活著回來!
多余的話就不要再說了,速速動起來吧。
此次出動的兵馬,有老卒,亦有新卒。
老卒朕倒是放心,可新卒還需要錘煉。
尤其是朕即將配發給各軍的重甲,也許要諸位去熟悉。
所以留給諸位的時間不多了。”
吳漢和景丹心里長出了一口氣,齊齊應允了一聲。
魚禾率先離開了大殿。
群臣們也紛紛離開了大殿,去為隨后的大戰做準備。
這一場引得朝野內外關注的比試,就這么落幕了。
比試的結果,讓長安城內的百姓難以置信。
老成持重、經驗豐富的銚期,居然輸了。
有拼命將軍之稱的岑彭也敗了。
被太上皇厭惡的景丹,居然跟馮異戰了個平手。
年齡最小,且沒有多少經驗的賈復,居然贏了陰國公。
若不是民間一直傳送魚禾向來講究公平公正、賞罰分明,若不是此次比試跟隨后要掀起的大戰有關,百姓們都會以為這背后有什么黑幕。
他們覺得能贏的,一個也沒贏。
他們覺得不能贏的,全贏了。
砸進盤口里的錢財,全打了水漂。
某位瞞著皇帝在外面開盤口的縣侯,成了百姓們口中的奸佞。
耿況在得知開盤口的縣侯狂攬了百萬多貫賭資以后,又是一封彈劾奏疏,送到了宮里。
北宮正殿。
偉大的大周皇帝陛下魚禾盤腿坐在軟榻上,左手拿著彈劾相魁的奏疏,右手拿著一卷書,正在隨意翻閱。
相魁單膝跪在地上,身邊堆放著一口大箱子。
箱子口開著,里面全是金燦燦的金餅子。
百萬多貫的銅錢,足有六七百萬斤重(一貫銅錢約合三公斤,也就是六斤),全部運進宮的話,肯定得用不少車馬,太扎眼,也容易保留此次開盤口的真正黑手。
所以相魁將其兌換成了金餅子,送進了宮。
“百萬多貫的銅錢,可是一筆不菲的錢財啊。”
陰麗華陪坐在魚禾邊上,瞧著魚禾讓相魁跪在地上,不說話,忍不住開口為相魁解圍。
魚禾放下了手里的書卷,感嘆道:“正是因為這是一筆不菲的錢財,所以耿況肯定會死咬著相魁不放。
怎么保相魁,朕還沒想好,所以有點頭疼。”
相魁朗聲道:“陛下可以罷了臣的爵位,給御史部一個交代。”
魚禾白了相魁一眼,“你所作的一切,皆是朕授意的,朕罷了你的爵,那朕成什么了?”
相魁認真的道:“可您不罷臣的爵位,耿尚書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魚禾瞪了相魁一眼,“朕手里的爵位,好丟難得。朕要是罷了你的爵位,以后你恐怕在也沒機會拿回來了。
朕所封的公侯伯子男,皆是依照其對應的戰功封賞的。
罷黜了爵位,昔日的功勞就會跟著煙消云散。
想復爵,只能再添新功。
你覺得你整日里守著朕,還能再添什么新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