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點頭痛……」
帝鼠捏著眉心,兩根眉毛團在一起,一臉無語凝噎的表情。
「十萬年了,一想到十二鎮守中,還有你這么一個活寶,腦殼疼……唉!」
「咋滴?」鬼獒斜著眼瞥視,突然不搖尾巴了,「請問尊貴的鼠帝帝,這么些年來,可曾弄出過豆丁大小的功績?」
「啥?啥也沒整明白,甚至還掛掉一次,被迫著輪回轉世?」
「嘖,不愧是鼠弟弟,獨領風騷的能力,驚艷了塵世,老鬼自嘆不如啊!」
鬼獒搖頭晃腦,明明一副要死掉的模樣,說出來的話,要多妖嬈有多妖嬈,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帝鼠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做出深呼吸的動作,以此平復暴躁的火氣。
祂居高臨下看著鬼獒,像是審視一條死狗,沒好氣問道:
「那您呢?尊貴的舔狗閣下,您有什么偉大的功績,值得流芳百世、千古留名嗎?」
「那可就太多了。」
狗首哼了一段小曲,用慢吞吞的語氣,不屑著說道:
「狗大哥我工作了十萬年,對應的,鎮壓蒼白之手十萬年。」
「若不是大哥我忍辱負重,默默發力,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過著渾渾噩噩、不知疲倦的日子,蒼白之手三萬年前就能脫困,根本拖不到今天!」
「……」帝鼠歪了歪嘴,有心反駁或者質問。
但話到了嘴邊,卻又無論如何說不出來。
狗首·鬼獒盛氣凌鼠的樣子,固然氣鼠。
可如果所言成真,鎮壓蒼白之手十萬年,這輕描淡寫的九個字,怎么也不可能熟視無睹、一筆帶過。
「鬧夠了沒有?」太陽神官兔古波不驚的眸光落在狗的身上,然后盯了一眼鼠。
兩者突然覺得脖子冷颼颼的,下意識閉上嘴,爭鋒相對的勢頭轉眼無蹤。
「都活了這么多年了,怎么跟兩個小孩子似的。」
「狗首,說說具體情況,輪回之河以及蒼白之手,到底怎么回事?」
「神官姐姐,能不能先給俺一點點本源?」
鬼獒翻開眼皮,一副要昏死過去的表情,奄奄一息、無比可憐道:
「工作了十萬年,我能挺到現在,你能想象我受了多大的痛苦和委屈嗎?」
「如果能得到屬于神官姐姐的一點點本源,我一定能堅強地站起來,重振雄狗之風,以睥睨天下的姿態,與蒼白之手大戰三千三百三十三天……」
狗首的話沒有說完。
太陽神官兔面無表情打斷道:
「我和鼠首,已經是唯二能夠戰斗的鎮守,僅有的本源都不一定夠自己用,無法分潤于你。」
「你還是找其他首吧,大家都在這里,看看誰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其他?」鬼獒眨了眨眼,奇怪地歪頭。
然后祂便看到,光門一扇扇開啟,八臂泰坦龍猿之神、六道不死樹、八云墨玉麒麟,還有從白無傷懷里爬出來的萬歲玉獸。
四個懷揣著滔天氣勢或者神秘光暈的超凡生靈,周身光霧朦朧,同時漂浮出四枚印記。
「臥槽,極意猴……滄瀾豬……伏天裂神虎……瀚海魔牛?」
「啥玩意兒?兄弟姐妹們怎么全部與一個人類的寵獸鏈接在一起?我這是捅了鎮守的窩兒,被這么多兄弟圍觀我現在凄慘的狀況?」
「得了吧,老鬼,就屬你性子歡脫。」
伏天裂神虎再一次蘇醒,隱隱凝聚成一頭虛幻的老虎,朝著鬼獒,面露無語道:
「你看看我們,空有印記,完全失去奇跡之身。」
「而你呢,雖然感知上確實有點油盡燈枯,可你沒有參與過守護之靈的轉換儀式,還擁有自己的身體。」
「這種情況下,你想自殺都做不到,稍作歇息,馬上就能活蹦亂跳。」
「大哥,你看看這是哪里啊?!」鬼獒瞪眼,「這是輪回之河!世間最最古老的禁忌之地!」
「天道要是能隨便干預這里,何至于蒼白之手蟄伏十萬年,侵蝕部份的法則,造成如今失控的局面?」
「老鬼在這里,前五萬年還有糜凌子的殘念陪著,偶爾能說上幾句話。」
「后五萬年,那是純純的孤軍奮戰!啥也沒有,只有空洞、空洞、空洞,我沒有瘋掉,依然矜矜業業值守崗位,你們不夸我就算了,還要貶低我,我……」
鬼獒噴了一口血,即便那血看起來是透明的,在場的每個生靈都能分辨那是幻術。
但氣氛沉默了好一會,無論是伏天裂神虎、瀚海魔牛、極意猴,都是一臉復雜地看著鬼獒。
「狗首閣下,我族的初代神王……五萬年前還活著?」
打破沉默的是兇煞子,他的眼里忽然亮起驚狗的神采,熠熠生輝道。
「你是惡魔族的新晉神王?不錯啊,有點出息。」
鬼獒瞥了一眼,沒有太多好奇,只有無盡的滄桑:
「糜凌子為了封印蒼白之首,獻祭了血肉靈魂。」
「但老鬼可不是吃素的,硬生生奪回一縷,給了一點點茍延殘喘的機會。」
「可惜,那縷殘念終究過于脆弱,糜凌子在我的保護下,也只挺了五萬年。」
「大限已至時,魂飛魄散,徹底的泯滅生機,對于他來說,倒不失為一種解脫……」
「先祖不朽,我惡魔族,永遠會念誦他的真名!」
兇煞子的眸光有剎那間的失神,但一秒過后,又如點燃的火炬,爆發無窮無盡的戰意。
「說到底,罪魁禍首還是太初邪靈!」
「這群陰險罪惡之輩,恨不能剝其皮、食其肉、痛飲鮮血……」
極意猴輕嘆一聲,沉穩有力道:
「我這有一些存儲的本源,本來是留給兔首或者鼠首,以備不時之需。」
「既然狗首還活著,狀態尤為惡劣,那便贈予你吧。」
話落,一點熒光點落,空間波紋四處蕩漾。
匯聚正中央的狗首·鬼獒,舒服地閉上眼,四肢抽搐,表情卻是爽翻天一般的飄飄欲仙。
大概十分鐘的時間,祂重新站起身。
那種虛弱的、馬上就要咽氣的質感,再也無法感受分毫。
「猴首大氣!」
「這些本源如此精純,甚至不需要我特地去煉化,就已經融入我那干涸的血脈中……簡直爽爆了!!」
「有用便好。」極意猴點頭,「淪為印記,無論如何我也不可能有一戰之力。」
「也只能做些后勤輔助的工作,以此幫助你們這些戰力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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