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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欠是要遭報應的——尤其是在自己的生命正握在別人手里的時候。
南凌動了動腮幫子,感覺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
梅洛指甲該剪了。
如果不是他的技術夠好,臉上的易容應該早就被這一巴掌打歪了。到時候的驚悚程度大概不亞于畫皮女鬼……男鬼。
梅洛應該感謝自己沒嚇到她才對。
“我沒時間和你玩……親愛的。”梅洛甜甜地叫道,神態似乎很是親密。但她手上的槍口倒是穩穩地抵在南凌的脖子上,“在見到查特之前,我不介意用你打發時間。你不會想知道我能做出什么的。”
“讓伱失望了,其實我還挺想知道。”南凌把嘴里的血沫吐出去,抬眼看著梅洛。那雙暖棕色的眼睛里此刻充滿了某種奇異的割裂感,不像個人的眼睛,反倒是像是有人往他眼睛里塞了兩個棕色的玻璃珠子。
他突兀地露出了一個微笑,那一瞬間差點讓梅洛弄錯兩人的身份。被綁在這里的人不是一個醫生,不是個走后門拿到工作的富二代,而是和她一樣的人,手染鮮血的魔鬼。
他不怕自己。
南凌歪了歪頭,露出被血染紅的牙齒。
“畢竟,你審訊的手法實在是太粗糙了。”
這句話為他得到了另外一巴掌。
“嘶……”南凌動了動腮幫子,等了一會兒才讓眼前的金星消失。他把頭轉回來,直視著冷若冰霜的梅洛,語氣依然輕快,“親愛的梅洛小姐,打人不打臉。”
梅洛盯著他,從對方的言行中察覺到了一絲熟悉。但她和查特相處的時間并不長——事實上,連見面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因此她僅僅將這份熟悉感歸結于他們之間的關系。
“我會再往這開一槍,不必擔心止血,我記得這附近有鐵塊,想必鼠群的朋友會很高興幫我燒熱它們,實在不行我也可以試試煙頭。”梅洛冷漠地開口,用槍拍了拍南凌的大腿——剛巧在動脈的位置,組織里的人都是殺人好手——然后她繞到南凌身后,尖利的指甲從南凌的后頸滑下去,順著脊椎游走了一會兒,南凌覺得自己后背上像是貼了一把刀。
“然后,我會在你的后背上畫幅畫,我會努力畫得用心一點,因為畫完之后揭下來一定很好看。”女人俯下身貼在南凌耳邊,神態像是情人之間的低語,“最后我會把你的脊椎扯出來,你會變成一灘惡心的爛肉,只能躺在地上等死——你的查特主人還會來救你嗎,忠心的小狗狗?”
南凌沉默了一會兒。
然后他非常真心實意地問,“查特到底對你做了什么讓你變成這副瘋樣?”
他也沒干什么啊?怎么梅洛的畫風已經有從偵探漫畫發展成R18G的趨勢了?
“你不知道?”梅洛似乎是短暫地愣了一下,隨后她的聲音里立刻充滿了嘲笑,“原來你連你在干什么都不知道,就甘心為他保守秘密?查特訓狗的技巧真令人嫉妒。”
“你不懂,我們這是革命友誼。”南凌睜眼說瞎話,“為了防止世界被破壞,為了——”
他這句話說到一半就被梅洛扼回了嗓子里。女人用要勒斷他脖頸的力氣從后面鎖住了他的脖子,南凌一時間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呼吸被粗暴地塞回了已經開始喊痛的肺葉里,連腹部的傷口都短暫地失去了知覺。梅洛松開他的時候他只能半吐著舌頭小幅度地吸氣,一邊在心里想,‘壞了,這下真成狗了。’
我給我自己當狗。他苦中作樂地想,這大概是頭一次。
“當然,我也可以不對你做出那些事情。”梅洛聲音平穩,絲毫聽不出她剛剛還想活活扼死一個人,“只要你和我說出來查特的打算,我可以放你走,甚至可以從查特手里保護你。”
南凌沒說話,他還沒從因為缺氧而造成的短暫眩暈中完全清醒過來。梅洛卻沒有等待他的耐心,對著他腹部的槍眼飽以老拳。他被打得眼前一陣發黑,感覺自己的生命正在和血液一起從那個傷口里溜走。
中途梅洛在他身上比劃了一下,似乎是想再開個洞出來。但是考慮到出血量最后還是放棄了。
南凌半睜著眼,唇角的笑意若隱若現,一個明晃晃的挑釁。梅洛的審訊對他根本不算什么,他自己就是個中好手,更何況這具身體的痛覺感知早在八年前或者更早就開始消退了。這也讓他能進行一些思考。
沒有審訊專家會完全不給犯人說話的空隙,也沒有人會連自己要問什么都不知道——梅洛根本沒想從他這里得到什么,她只是在發泄,對自己施加疼痛是因為她在恐懼。這段時間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把梅洛逼成這樣的不是查特,而是另外的什么東西。
南凌艱難地呼吸著,他現在渾身上下哪都難受——痛覺遲鈍又不代表他真的感受不到疼痛,超過一定限度他還是會很疼,只要‘操作’他的人懂得怎么讓他感知到痛苦。而梅洛……
她很擅長這個。但是還不夠擅長。
南凌抬起頭,臉上的青紫色還沒完全散去,側面還有被指甲劃傷的痕跡,那雙眼睛卻亮極了,甚至還含著笑意。
“太差了。”他啞著嗓子說道。雖然他只要一張嘴血就順著嘴角流了出來,但是他似乎并不覺得困擾,即使血液一陣陣地從他的嗓子眼里冒出來,他也依然用那種什么都沒發生過的語氣含含糊糊地說,“你說要從查特手里保護我,看看你,你沒見過他的手段嗎?至少也該聽說過。”
“你想說我沒有他那么會審訊?這是當然的,我沒有他那么變態,不會特意訓練這些。”
南凌沒有直接回答,他偏頭往地上吐了口痰,黑色的發絲隨著他的動作蕩下來,擋住了他臉上的血痕。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一瞬間那張臉上突兀地閃過一絲陰翳,但是它消失得太快了,快得像一個稀薄的幻影。
他忽然想到不久以前蜘蛛讓他陷入的噩夢,以及那個熟悉的地方——他死去的地方。
然而他知道他害怕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死亡。
“你有沒有聽說過熱烤錯覺?”南凌安靜地開口。他不再笑了。
南凌的腦科學小課堂開課啦(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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