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灑在女孩厚實的雨衣上,狂風吹拂著她的身軀,硬生生讓這結實的雨衣,勾勒出了她曼妙的身姿。
在這狂風驟雨之間,女孩仍舊安靜的佇立在高臺之上,巍然不動,
她的視線放在前方涌動的軍隊之間,放在前方古老城市的閃爍幻滅的護盾上面,除了波都早有經營,能夠締造出能夠吸收城內生命補充力量的巨大護盾,煉金協會的其他城市的護盾都很普通,都很難抵擋基金會的步伐。
這已經是煉金協會最后一座城市了,是紐頓家族所占領的城市。
在這里雖然遭到了更加強硬的抵抗,但是破城也是就是眼前的事情了。
一個穿著雨衣的少女急匆匆的跑上了高臺,在莫月身后剎住了腳步。
“有我哥的消息了嗎?”
莫月輕聲問道。
“沒有,老師自從半個小時前失去聯系以后,就再也沒有得到任何訊息,云蓁小姐在進入辦公樓尋找老師之后也失去了聯系。”
蕾雅有些擔憂的說道,聯系不上老師之后,她感覺一下子仿佛失去了某種依靠,空落落凡人。
“嗯。”
莫月臉色平靜,似乎并沒有因為這些消息影響到心態,她輕輕揮手,示意蕾雅下去忙自己的事情。
蕾雅抬頭看了一眼平靜的莫月,她似乎也被這鎮靜的情緒感染,點點頭走了下去。
現在整個基金會只有蕾雅一個人懂得怎么解除刻印,所以她現在還要負責帶人繪畫解除刻印的法陣。
“莫月秘書長,預計還有兩分鐘整個黎姿市護盾就破碎了。”
在蕾雅下去的同時同樣披著雨衣,似乎是參謀官的高挑女子急匆匆的跑了上來。
“嗯。”
女孩輕輕點頭,表示知道了,參謀官并沒有離開,而是安靜的站在了她的身后。
因為達米安昏迷,所以莫語給莫月的頭銜是代理秘書長,一開始歐羅巴基金會的人還是很多人并不服從莫月,只認為言理事任人唯親。
畢竟大家愿意聽從言理事的命令,是因為言理事展現出了足夠的實力,那是一人破一城近乎史詩般的戰績,而這個黃毛丫頭什么都不會,只因為是言理事的義妹就被提拔成為軍事領袖,壓在一群老人頭上,難免有人不服。
但是迫于言理事的命令,大家都還是表面上做做樣子,跟隨這個‘毛都沒長齊’的黃毛丫頭作戰。
一切的改觀來自于第一座城市的戰斗,那是煉金協會在英格蘭最大的一座城市,也是除了波都以外最難攻克的城市,莫月讓英格蘭政府那邊給基金會配備了超量的機動化裝備。
依靠超高的機動性,調動普通人的軍隊,與基金會的超凡者混雜在一起,從四面八方做了十數次佯攻,等到城內的防守人員人困馬乏,疲憊不堪之時,一人一劍帶著由各地鎮守領頭的超凡軍隊從正面瞬間鑿穿了城市護盾,長驅直入,一舉擊潰了煉金協會的主力。
并且這位新上任的莫月秘書長的指揮邏輯和言理事不一樣,言理事講究穩扎穩打,每占領一個城市,就要安撫居民,清理城內的煉金協會的殘黨,等完全確定一個城市穩定之后,才會去攻打另外一個城市。
但是莫月將整個基金會的部隊拆分了出來,按照外勤小組成員基金會研究人員普通人軍隊的方式,以基金會的工作人員為核心,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后備軍團,所有的戰后事宜全部由整個后備軍團完成,而基金會的主力則依靠機動化的裝備快速轉戰。
煉金協會在英格蘭的五座城市都距離不遠,原本的想法是形成掎角之勢,互相守望,但是在莫月的機動化閃電戰下,反而成為了劣勢,幾乎很短的時間里,莫月就連克四城,轉眼就到了最后一座城市了。
其間許多細節更不必多講,這個看這個女孩指揮簡直就是欣賞一場藝術,這一番操作使得基金會的氣勢達到了一個頂峰,連那些嘰嘰歪歪的老將領都閉上了嘴巴,‘黃毛丫頭’也變成了‘我們家元帥’。
身后的參謀官的心思莫月管不著,她平靜的面容下是隱隱的不安,哥哥那邊聯系不上是一件事情,另一件事情就是這邊的進展實在是太順利了···
她采取閃電戰的主要目的就是不給煉金協會留下布置獻祭類法陣的時間,但是煉金協會不光沒有布置獻祭法陣,甚至沒有組織像樣的抵抗,幾乎就是拱手把四座城市讓給了她。
假使煉金協會的領袖都是草包,但是那個與哥哥三番五次交手的安倫絕對是一個狠角色,依照莫月對那個家伙的性格理解來看,他是絕對能布置出一些血腥恐怖的類似于平民襲擊這種自殺式攻擊來阻礙基金會的腳步的,但是他卻什么都沒有做。
而且煉金協會六大家族的領袖,除了之前哥哥抓到的西里洛和西爾維婭,剩下的四大家族的領袖,艾倫家族的連恩·艾倫,魯克家族的賽斯·魯克,紐頓家族的漢娜·紐頓,以及煉金協會的會長蓋伊·貝克都沒有留下任何蹤跡,也不在他們家族的城市里。
基金會的軍隊雖然氣勢如虹,但是莫月心里卻興奮不起來,她依稀感覺前方有一個巨大的陷阱在等待著自己,但是她卻無法抓住這個陷阱的脈絡。
保護著黎姿的護盾閃爍了最后一下光輝,隨即轟然破滅。
“傳令下去,讓所有人緩慢前進,小心煉金協會的主力的埋伏。”
女孩冷靜而沉穩的說道。
“是!”
參謀官應了一聲。
在護盾破滅的瞬間,基金會的軍隊便魚貫而入,之前四座城市都是在護盾破滅之后,很快就遭遇了煉金協會的主力,并將他們輕松擊潰,這樣簡單的戰役已經讓他們心底有些放松了警惕。
雖然莫月的命令下達了下去,這些士兵也嚴格的遵守了指令,但是女孩依稀能在高臺上感覺到整個軍隊都陷入了一種浮躁的氣氛當中。
這種氣氛很令人不安。
陰暗的古堡之內,金發的青年正在和金發紅唇的曼妙女郎對坐在一起。
在他們身體之間是一個帶著一點點木色的古老棋盤,棋盤由一條條橫縱的黑線勾畫而成,橫線十九條,黑線十九條,線與線之間交匯成一個個點,晶瑩如玉的黑白棋子落在了這一個個點上。
“我下這里!你這下就贏不了我了哈哈哈!”
伊麗絲捏住一顆白棋,落在了棋盤邊緣的位置。
安倫搖頭輕笑,用食指和中指從裝著黑子的棋盒里夾出一顆棋子,微微抬手,從上往下,
啪——
清脆的落子聲響在整個空蕩的房間里。
安倫對著伊麗絲露出一個笑容,遮住了部分棋盤的手掌緩緩移開,
“五子連珠,我贏了。”
“啊啊啊!怎么每把都是你贏!!!”
伊麗絲忍不住抱怨道,“我要吃你一口血還真不容易。”
安倫笑了笑沒說話,而是一顆一顆的把棋子撿回棋盒。
這時候一個灰發老人從樓梯口走下,
“兩位,城破了。”
安倫沒有看向那個灰發老人,而是將棋盤上屬于伊麗絲的白棋緩緩收攏在手中,放回了棋盒,然后用衣袖輕輕拂了拂光潔的棋盤,輕聲笑道,
“不急,不急,”
說完他抬頭看著伊麗絲,“再來一把?”
這一次的煉金協會的主力也如同往常一樣一擊則潰,只是這一次莫月沒有立即轉戰下一個城市,而是命令主力部隊駐扎在城外,由后備軍團安撫城內居民,而她自己則是一步步的走進了位于市區邊緣的,紐頓家的城堡。
之前的城市里,凡是有城堡的地方都人去樓空,而紐頓家的城堡則完全不同,一盞盞明燈燈火通明,此刻雖然城破,但是紐頓家族的運行似乎沒有收到任何阻礙。
年邁的管家緩緩拉開巨大的鐵門,看著門外孤身一人的女孩,
“小姐,女伯爵邀請您進去。”
說著,他就轉身一步步走進城堡,似乎要莫月跟著他,來自基金會會的軍隊迅速包圍了這座古老的城堡,一個個強大的超凡者和手持強力武器的士兵虎視眈眈的注視著這座古老的城堡,只待莫月一個命令,就能迅速出擊,覆滅掉紐頓家族。
然而莫月卻什么動作都沒有做,她示意軍隊保持警戒,獨自一人踏入了這個古老的城堡。
隨著蜿蜒的走廊一直往上,莫月在城堡頂樓見到了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金發少女。
“那天我要是知道我幫忙付賬的人是基金會理事兄妹,那我說不定就不會做出那個決定了。”
漢娜斜坐在石椅上,手里提著一個火紅的酒瓶,那是一瓶酒精含量70的‘俄羅斯之火’。
莫月將雨衣的兜帽揭開,露出下面清冷美艷的面容,只是安靜的看著漢娜,
“其實我一直在想,當年你害死你哥哥的時候,你心里在想什么。”
金發少女的手瞬間握緊,手中的紅色酒瓶被巨力擠壓炸裂開來,濃烈的酒香瞬間彌漫了整個屋子,但是她這樣的情緒只是持續了片刻,然后再次緩緩的從椅子下面拿出一瓶同樣的酒,揭開蓋子,濃烈的酒水流淌進了她的口中,
“我也不知道我當時在想什么,畢竟一個蠢貨能做出什么正確的決定呢?”
漢娜自嘲一笑,看著莫月,“你知道嗎?這里是個陷阱。”
“我知道。”
莫月平靜的說道。
安娜看著這個清冷美艷的女孩,她身上并沒有同齡人的那種稚氣,反而有一種普天之下舍我其誰的驍勇與霸道,仿佛站在她面前不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妙齡女孩,而是一個歷盡滄桑,久經沙場的古老帝王。
歲月的痕跡在兩人之間仿佛發生了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