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會東亞總部的地下監獄第三層,這里關押的基本上都是罪大惡極的罪犯,莫語靜靜的坐在一個緊閉的監牢前,此刻夜已深,但是在地下是見不到星空夜景的。
酆都的惡靈并沒有處理完全,但是小愛表示大概的冥河網絡已經鋪設完全了,接下來就是水磨工夫,只要等冥界慢慢度化這些亡靈就可以了。
隨著冥河的流淌,酆都會逐漸和主世界綁定,未來可能就會和天宮或者阿瓦隆一樣,與主世界建立固定勾連,成為一件封印物。
不過這就不是莫語此刻要考慮的事情了,他站在寂靜的走廊里,靜靜地的等待著。
一雙藕臂突然從后面伸出,一下子環住莫語的脖子,
“相公是在等元兒嗎?”
清脆的鈴鐺聲伴隨著少女的嬉笑,響在莫語的耳畔。
“嗯,”莫語點點頭,拿出一張電子門卡,“這是這個監獄的鑰匙,李世誠我就交給你了。”
“唔,”李元兒接過莫語手中的門卡,出現在莫語右側,兩只柔嫩的小腳落在冰冷光滑的金屬地面上,她有些奇怪的翻看著手里的門卡,對著莫語眨眨眼睛,“我以為以相公的性格,會以德報怨,好吃好喝的把他關起來的誒。”
她是在指莫語給李世誠的‘特別待遇’。
莫語笑著看了她一眼,“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唔,那好吧。”
李元兒嘟囔起小嘴,背著手像個小鴨子一樣,繞著莫語轉了個圈,然后從正面身子走向莫語,身子緊緊貼著莫語的身子。
正在莫語疑惑時,只見她不知道哪里掏出來一個粉色的棒棒糖,含在嘴里。
“那相公想要什么獎勵嗎?什么都可以哦”
“什么都可以嗎?”
莫語眉頭一挑,臉上露出莫名的笑容。
“什么都,可以哦”
李元兒將口中的棒棒糖向外拖出,把圓形的糖塊輕輕咬在唇口,少女粉嫩的小舌頭抵在棒棒糖下方,融化的糖漿均勻的鋪在紅粉色的嘴唇上,在燈光下反射出誘人的晶瑩。
與此同時,那雙眉目直勾勾的盯著莫語,半笑含情,媚眼如絲。
“那行,”莫語輕輕抬手,一本厚厚的書冊出現在他的手中,“那把這套數學題做了吧。”
李元兒沉默了半秒,粉色的棒棒糖被潔白的銀牙咔的一下咬碎,“除了數學。”
“那物理呢?”
莫語手中又出現了更厚的一本。
李元兒咬著白色的塑料小棒,眼睛瞇成了月牙兒,“元兒的物理是和生物一起學的,有些地方還沒弄懂呢,需要相公指教一下,主要就是作用力與反作用力,沖擊力與反沖擊力,柱狀體的擠壓和彈性形變···唔···”
莫語苦笑了一聲,堵住了這丫頭的嘴巴,再讓她讓說下去就沒了。
然后他打掉了某只向下求索小手,
“別亂摸···”莫語瞪了她一眼,表情嚴肅了下來,“對了,我真的有件事情要問你。”
“嗯?”
李元兒眨了眨眼睛,然后她倏地一下就從莫語懷里消失,退到了幾米外,雙手抱緊了自己,“相公,我們還沒完婚呢,元兒是是一個純潔保守的女孩子。”
“我是想問,”莫語翻了個白眼,“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一個愛相公的妻子啊”
粉發少女身子微微前傾,把食指放在唇邊,對著莫語眨眨眼睛。
“我認真的。”
莫語面容平靜,注視著李元兒。
“唔,”粉發少女手里拿著門卡,背著手直起身,“那下次見面元兒就告訴相公,相公想問什么,都有問必答。”
說著,她的身影緩緩消失,只留下低低的鈴鐺聲回蕩在走廊里。
莫語把手放到胸口,那里有一張紅紙,是李元兒剛剛身子貼過來的時候留下來的,展開紅紙,是一行小字,
“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這丫頭,果然看出來了什么···
李元兒畢竟有窺探命運的能力,看出來什么也不稀奇。
莫語把這疊紅紙折好,輕輕嘆了口氣。
這丫頭下次見面的時候再打啞謎,就要抱起來打屁屁了。
當然,莫語也讀懂了李元兒最后那句話的意思,
‘要活著呀,
至少活到,
我們下次見面。’
少年最后看了一眼緊閉的牢門,大廈將傾之時,誰又能獨善其身呢?
滴—滴—
通訊器上傳來刺耳的消息提示聲,莫語打開通訊器,一條新的消息彈了出來,
藍鳶:[我到了]
“你們昨天晚上也看見怪物了嗎?”
“我沒有,但是我聽說啊,昨天晚上到處的都是怪物,而且大半夜的還出了太陽。”
“對對對,而且我還聽說我們隔壁街的一個商店被怪物砸碎了,死了不少人。”
“哪條街啊?”
“就林北街。”
“林北街那邊不是煤氣爆炸嗎?”
“屁,就是怪物,我跟你講我親眼看見的···”
“你剛剛還說你聽說的。”
“你是不是和老子杠?嗯,你是不是要杠?”
“消消氣消消氣,來喝酒喝酒,大家都是兄弟嘛,難得出來喝個酒。有一說一啊,我感覺這個世道開始變得奇怪了,你們我們隔壁家那個老李啊,我跟你講,他兒子覺醒了特異功能···”
莫語穿過喧鬧的人群,在一個露天的燒烤攤外的小桌子前坐下,在他來自之前,這小桌子前已經坐了一個人了。
她穿著紅金相間的古典長裙,這裙子雖然設計簡約,看上去也不是十分的光彩照人,但是莫語很容易就發現這長裙純粹的絲綢織造,裙上的花紋用金線刺繡,價格不菲。
“不是讓你用藍玉安的身份來嗎?”
莫語笑著打開一瓶啤酒,給面前的少女滿上一杯。
這攤位的酒杯是簡單的工業化一次性塑料杯,五分錢一個,
“怎么著?藍玉安是兄弟,藍鳶就不是兄弟了?”
少女眉眼帶笑,輕輕捏住酒杯,把渾黃酒水送到唇邊,舉止優雅從容,一顰一笑之間仿佛這里并不是喧鬧的夜市,而是小橋流水的江南園林。
莫語看看她亮晶晶的紅唇,
“咱們今晚上喝的酒錢,說不定都沒有你這涂得的口紅貴。”
然后他就起身去了攤位上選菜,從歐羅巴回來后的幾個月里,莫語也經常找藍鳶喝酒,有時候她會用藍玉安的身份,有時候會用藍鳶的身份,一來二去莫語其實都習慣了,只是今晚上他原本是準備約藍玉安的。
“喲,小言啊,又帶著女朋友來喝酒了?”
莫語來來回回來了不少次,一來二去就和燒烤攤老板混熟了,說起話來也沒什么拘束。
“冷叔,都說了是我兄弟。”
莫語一邊撿菜一邊笑道,他總不能告訴老板上次跟著一起來的那個瘋瘋癲癲的小子和這個姑娘是一個人。
“你冷叔我雖然年紀大了,但是眼睛還沒瞎,你看人家姑娘一看就是大家閨秀,人家不喜歡你,會跟著你跑到我這個破爛地方喝酒?”老板點了支煙,叼在嘴里,“小言啊,聽冷叔一句勸,不要辜負了人家姑娘的一片心意,想當年啊,也有一個這樣的姑娘···”
“說,說出來聽聽?”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正是裹著泛黃圍裙的老板娘,“那姑娘叫啥,讓我也見識見識?”
“冷叔,我把菜放在這兒了。”
莫語笑著隨手把菜籃子放在老板身前,走回了小桌。
此刻藍鳶已經喝完了一杯酒,正饒有興趣的看著莫語坐回去座位,
“老板又把我們認成對象了?”
“對,”莫語給她倒上酒,笑著答道,“到了那個年紀,難免會有這種喜歡牽紅線的愛好。”
“這樣的生活倒也挺快樂的,”藍鳶看了少年一眼,“有心事?”
“知我者,藍兄也。”莫語笑了笑,手一翻,一直漆黑的大毛筆出現在他的手中,判官筆,他讓小愛在周圍布置了隔絕聲音的陣法,外界的人只會聽到他們說話,但并不會聽清楚他們說什么,
“這支筆的效果是檢測一定區域內人的生命等級,可以用它尋找超凡者,現在基金會應該很需要這種東西,它的代價是每個星期要吃掉一個普通惡靈,我已經在酆都和長安建立了一個穩定通道,到時候你們可以趁著冥河消化掉那批惡靈之前,抓一些惡靈關起來備用。”
判官筆自然還有其他效果,但是莫語暫時并不準備讓那些效果現世,他給判官筆加上了封印,僅僅做個檢查工具還是不錯的。
“好,”藍鳶直接把筆收了起來,沒有絲毫猶豫,“我們最近正籌備做一個大規模的全民體檢,篩選出那些已經覺醒的超凡者,莫月好像正在準備逐步公開超凡者的存在,昨晚上清掃亡靈的過程中她安排了很多‘錄像機’錄下了一些素材,正準備從那些素材里挑選一些典型的‘英雄’出來。”
“小月很擅長做這種事。”
莫語開了一瓶新的酒,給藍鳶倒滿,也給自己倒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