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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出發

  晃眼,時間就到了當日一戰的兩天后,張養浩手下一群人依舊是亂糟糟的,不過張養浩倒是沒有拖沓,說是兩天,就是兩天,時間一到,他就讓江年作前鋒,先出發了。

  也是這兩天,張養浩一群人倒是也沒光顧著慶功,大擺宴席,也是商量了正事的。

  如今,他們一戰,擊敗了這清平郡的郡兵,按照一眾人的想法,他們完全可以順勢攻占清平郡的郡治,陽平所在,陽平作為清平郡治,是這清平郡最為富庶的地方。

  并且,此刻防守也定然疏破,若是能夠將其一舉拿下,到時候,他們一方面可以向陽平郡治之中的富戶收取‘助天將軍伐暴錢’用作軍資,同時攻占郡治后,他們聲勢定然大盛,必然的又有更多的人會聽到他們的聲名,前來投靠他們。

  列清楚了好處,通過了決議,剩下的自然是可操作性,和怎么操作的問題。

  而清平郡一共九個縣,黑鹿縣算是比較偏遠的縣城,一眾人在地上,用樹枝新畫出來的簡陋地圖上比劃著,發現這黑鹿縣和這陽平之間,只隔了一個城守不算堅固的鄯善縣。

  “這鄯善縣我曉得,縣中老爺是個沒卵子的,只消聽到我們擊敗郡兵,朝鄯善縣趕過去,這家伙說不得自己就卷著細軟辭官跑路了。”一個當地大戶出身的元帥當時就指著地圖出聲說道。

  也是有這般一番話,一下的就讓眾人感覺出兵拿下那陽平,似乎也不難。

  只要帶人往前沖過去就行,這有什么難的?

  于是的,只是在宴席中間,幾個人抓著樹枝,對著地上的浮土一陣寫寫畫畫,便將事情給定了下來,中間倒是少不了對江年作戰勇猛的吹捧,吹捧之余便是要讓江年率領先鋒軍先出發打頭陣,而江年本就是突破到了通神境,又有不死身,正想著打仗,自然沒有拒絕。

  如此,作戰計劃也給定了下來。

  大勝余威猶在,這次目標鄯善縣,似乎是個軟柿子,所以一眾人行動還是比較迅猛的。

  兩日時間一到,江年在前面先領著人出發了,而張養浩則是在后面整理了兩千班底,緊著跟上了,后面又有他的鐵桿兄弟韓虎和妹夫黃全在收攏剩下的一些還散亂著的人馬,同時也在繼續的收攬聽到了名聲,而趕過來投奔的義士,時刻準備著跟上。

  其他的幾個元帥也在忙碌著,收攏自己的部下人馬準備出發。

  只是這安排上,似乎看起來井井有條,但實際操作上,卻全然不是這般。

  因為一些客觀和主觀的因素,除了江年這里直接的出發了,不管是張養浩,還是其他幾個元帥哪里,倒是一時還有些走不動,客觀上,這些來投之人本就是沒什么紀律,都是胡亂聚起來的氓流之屬,加上又是剛戰過一場,雖是大勝,但也是糜爛的厲害。

  亂跑的,不想走的,生病的,受傷的,因為一些摩擦而鬧事的,……

  一萬多人聚在一起,沒個組織調度,大多只有一個名義上的上下統屬,大部分元帥的威信都還沒能建立起來,亂糟糟的什么事情都能給你整出來,想要將這些人收編起來,分清楚,那些人是哪個的部隊,誰該聽誰的,并整頓著好出發,只怕還是要有幾天。

  加上這些元帥心底指不定還存了一些讓江年去打頭陣,探探情況的心思,這就更走不動了。

  稍有些意外的是,那黑大漢張乾丟了他的大批人馬,帶著一小部分人馬跟上了江年。

  行軍路上,江年有些奇怪的看著這家伙后面跟著的百來號人,有些奇怪,這家伙捐了家產,在黑鹿縣就募集了百來鄉勇,并且還靠著一些黑鹿縣相熟的土豪投資,拉到了千余前來投奔他的人馬,手底下,多少也有兩千多人馬的,之前一戰,打的是前頭,手下的人跑的亂七八糟。

  要將這些人收攏回來,本來,沒有個六七日,是不成的。

  畢竟很多人拿了他的糧餉,結果又跑去其他元帥哪里,又有上了戰場,亂戰之后,因為怕死跑了的,要追回來,又或者虎頭巴腦,原本是他的兵,一場亂戰跑丟了,人還不知道在哪,得想辦法找回來的,……這一大堆的情況,都是要好一番扯皮才能弄清楚的。

  倒是張乾這糙漢子,對此卻是毫不在意的樣子。

  “嘿,那些歪瓜裂棗,跟著也就是白吃老子干糧的,索性丟了,只帶著我身后這些人馬,跟著大哥,便也是足夠了。”張乾笑著喊道,也是這番話,讓江年多看了這莽漢一眼。

  那場亂戰之后,張乾便認了他作大哥,當然重點也不在這里。

  這家伙方才的那番話,多少的,讓江年在這莽漢身上看到了些許薛連紅的影子。

  那家伙倒也是這般的干脆,不過,更多的,還是豪氣和灑脫,生死榮辱都置之度外的灑脫。

  心中轉著念頭,卻也沒過多的表示。

  張乾因為他表現出來的豪放,兇狠,敢戰而叫他一聲大哥,而這一聲大哥,卻不是給他這個人的,而是給他自己心中那個對豪放,兇橫,強大,悍勇向往的。

  說什么生死相隨,兄弟情義,其實這般的人,看的只是心中自己的情義,正如薛連紅那般。

  寶丹,舍利,百煉門,對他來說什么都不是,他看的只有自己心中的承諾和豪情。

  這樣的人是最自私的,只能看到自己的,也是只為自己活的。

  不過也是這樣人最堅定,因為他是為自己而活,這世上沒有人是想要當奴才,為他人而活的,凡是認為其他人是如此的,最終都會因為識人不明,或是對方突然幡然悔悟,明悟己心而慘遭背叛,基本不會有例外。

  人都是自私的,只有那些為自己而活的人,才能夠將一些品行堅守下來。

  畢竟,自私的人,最難背叛的就是自己。

  所以江年不需要對張乾說什么,做什么,只要他繼續維系自己現在這般變現出來的,豪放,兇橫,強大,悍勇,那么基本一根筋的張乾,便會一直死心塌地的叫他一聲大哥。

  表面年輕,但內地里已經有些年老成精的江年看的清楚,自然也知道該怎么做。

  用力拍了拍張乾的肩膀,笑著說了兩聲好兄弟,隨即卻是一路無言。

  只是一路行軍趕路。

  前幾日剛下過雨,天邊烈陽曬過,便是讓江年領著的幾百人在這黃土路上踩出一路煙塵。

  和江年心底預期著的行軍很是不同,隊伍亂糟糟的,比小學生出游紀律還糟糕。

  當日一戰之后,江年這里雖然打了勝仗,但是卻也跑了不少的人,這些跑掉的,有些是在亂戰當中沖散,然后或許就被嚇的趁亂跑了。

  也有的嫌棄江年這里管得嚴,不像其他元帥哪里來的輕松,平日里也總是管著,不能四處循著一些富戶,討要一些助軍錢,打仗時,又沖在前面,比其他元帥那危險的厲害,便趁亂跑了。

  當然,也戰死,病死了一些,亂戰之下,死人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一萬多人聚在一起,出點什么意外,突然的因為各種原因,生點病,死幾個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總之,左左右右,散掉了一些人,張養浩那邊又沒有給他撥新的人馬過來,江年如今手中便也只剩下了大概四百人,而這,加上張乾帶來的,一共大概五六百人,也大都是稀稀拉拉,拖出去幾里都算是輕的,出發都半天了,還有剛從黑鹿縣營地剛得到消息,望著方向才追過來的。

  只有跟前三百來人,勉強的,能看出一些陣型,但更多的,卻像是一群穿著兵甲的流民。

  這還是江年帶著打了一次勝仗,有了一些威信,又不斷騎著馬督巡的結果。

  再后面也跟著拉著人馬出來的張養浩,直接就是一群難民出巡。

  張養浩身邊倒是圍了十幾個親信人馬,隱隱的有用作親兵的意思,這些人稍有些樣子。

  而再外面,走的,停的,累了躲在樹蔭下面休息的,肚子餓了,干脆圍了幾個人,私自架鍋煮飯的,稀稀疏疏,毫無陣型。

  這樣的陣容拿出去打仗,自然是很讓人懷疑其戰斗力的。

  說實在的,當日別看張養浩手里有上萬人馬,但要不是那郡兵主將太過莽撞,直接帶著先鋒送上來,被江年一刀斬掉了腦袋,這一戰,打起來,還是很不輕松。

  不過即使是這般,江年走在前邊,還是不斷的就有人帶著家伙事上來投奔。

  走出來沒幾日,他這里人馬便已經再度填充到了近千人。

  這還是很多人聽到他這里是前鋒,張養浩在后面,一下就直接跑到后面去投奔張養浩去了。

  而黑鹿縣距離鄯善縣不過百十里路,有四五日的時光,便是走到了地方。

  不過,和之前他們在慶功宴之上所討論不符的是,鄯善縣的縣令并沒有跑路,而是十分積極的組織了鄉勇,民兵,加固城防,等江年到了地方之后,見到的卻是一座防守嚴密的堅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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