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依墨……”
凌白停下腳步,遠遠的望著那一襲黑色長衫的俊美女子。
楊依墨似乎并未注意到庭院有外人到來,她伸出右手,萬千墨色光芒匯聚,形成了一桿長槍。
長槍黑如點漆,在陽光下反射著森寒的光澤,桿長八尺,冰冷的槍尖長達四尺,槍桿粗如常人手臂,兩黃兩紫四枚最佳配比魂環同時出現在槍身之上,圍繞著這柄丈二長槍上下閃耀,綻放出無比炫麗的光彩。
破之一族傳承武魂,破魂槍!
“嘖,真不想看到這武魂。”
月關忽然感嘆道,他當年參與了圍剿昊天宗一戰,見識過破魂槍的恐怖威力。
鬼魅倒是無所謂,他的武魂能力特殊,天生免疫大部分物理傷害,破魂槍的破之一字對他的威脅沒有那么大。
凌白將目光投向楊依墨手中的破魂槍,在他的記憶里,破魂槍堪稱昊天錘與七殺劍之下的天下第三強攻系器武魂,楊無敵就是憑此槍硬剛蛇矛斗羅不落下風,而今終于見識到了。
小女孩楊依晨眨了眨迷茫的大眼睛,她聽到了月關的感嘆,但想不明白這個長相英俊到有些陰柔的叔叔為何不喜歡破魂槍,她可一直期待六歲時覺醒這個破之一族引以為傲的傳承武魂。
正當幾人心情各異之時,楊依墨原本平靜如水的眼神倏地變了,那是一種很不一樣的眼神,冷靜、倔強,宛如槍矛般鋒銳!
凌白極少見到一個女子能有這樣銳意的眼神,或者說世間少見。
楊依墨手持破魂槍站在庭院中,武魂城的天氣有些微熱,差不多處于夏末秋來的季節,庭院地上已經開始有了落葉,一陣風過,三兩片落葉緩緩飄下。
站在原地的楊依墨手腕一抖,一點寒光乍現,隨后近四米的如墨長槍猛然刺出,角度刁鉆,如同一條黑色的毒蛇從手中竄起,悄無聲息。
槍尖閃電般劃過,三片落葉齊齊裂成兩半,落在地上。
槍頭一轉,楊依墨自顧自地舞了起來,攔、轉、撥、挑、刺、突、抹一一使出,一時間庭院里寒光四溢。
沉重的破魂槍在楊依墨手里揮動挑刺,速度快如靈蛇,卻愣是沒有半點聲音。
只見寒光不見風,無聲無息。
長槍的基本技巧,攔、拿、滑、挑、刺、扎、撥、轉、埋步等等。
一式十練,一練百遍。
“武魂殿內,四環魂宗沒一個打得過她,包括黃金一代那三個小家伙。”
這是鬼魅對楊依墨的評價,即便沒有親眼目睹過楊依墨戰斗,但這槍法卻讓他眼前一亮。
在他眼里,同為強攻系器魂師、又擁有頂級武魂月刃的邪月根本不會是楊依墨對手。
哪怕他們之間存在足足七級的魂力差距,前者四十九級,后者只有四十二級。
“啪啪啪!”
一輪舞完,楊依墨收槍回身,一旁傳來了淡淡的鼓掌聲,轉頭看去,竟是三個陌生人走進了屬于她和爺爺楊無雙的庭院,而且應該已經看了一會兒了。
白衣男子面含笑意,一步一步緩緩走到她身前,楊依墨舉目望去,兩人眸光頃刻間碰撞,破魂槍發出聲聲刺耳的嗡鳴,如同向某個敵人下達戰書。
楊依墨纖指緊緊攥住槍身,力量之大甚至有些發白,大概是器魂師間的明明感應,凌白給她的感覺極為危險,他盯著自己的樣子像是一個找到了獵物的獵人。
雖然楊依墨臉上似乎沒什么表情,但凌白依然能隱隱發覺她如臨大敵的緊繃。
“槍法不錯,在技巧這個領域上,你的破魂槍比許多魂王魂帝更加出色,但是還有一點缺陷,你的槍法凌厲有余,殺意不足,倘若是生死斗的話估計會吃虧。”
楊依墨眼底閃過一絲訝異,凌白說的話竟跟她爺爺幾乎一模一樣。
破魂槍的真諦在于生死搏殺的慘烈,在于攻伐不守的一往無前。
她的確槍法精湛,卻僅限于精湛二字,凌厲而不致命。
“墨墨姐姐!”
楊依晨高呼一聲,像是一個小炮彈一般沖了過來,一下子抱住楊依墨雙腿。
武魂殿的破之一族只是支脈,總數也僅有二十多人罷了,到了楊依晨這一輩,同齡人更是少得可憐,其中她最喜歡的就是楊依墨了。
楊依墨輕輕摸了摸楊依晨的小腦袋,那雙深邃的墨色瞳眸卻一直鎖定著凌白。
“你是誰,為什么來到這里?”
楊依墨的音色極冷,疑問的句子偏偏沒有絲毫波瀾起伏,聽來仿佛置身于終日被冰雪覆蓋的極北之地。
未等凌白回答,楊依晨反倒搶先回答了她的疑惑:“凌白哥哥找家主爺爺,可是他今天和爸爸還有叔叔伯伯們出去還沒回來,我就先把他們帶進來了。”
說完,粉妝玉砌的小臉上浮現出名為期待的神色,像是一個幫助大人后等待夸獎的小孩子。
可惜楊依墨沒有注意到楊依晨,她對凌白說道:“爺爺晚上才能回來,這里很窮,什么都沒有,而且我還需要練槍,招待不了你們,嗯,就這樣……”
一旁的菊鬼汗顏,這姑娘貌似打算直接不管他們了,甚至懶得問一下他們的身份和到此的目的……
你知不知道面前的三個人是武魂殿圣子和兩位封號斗羅!
不說喝茶,好歹請進去喝杯水啊!
凌白也被楊依墨的耿直噎了一下,他揉了揉太陽穴說道:
“破之一族會窮?
靠著賣藥也不至于吧。”
聽聞此話,楊依墨眼神一凝,破魂槍劃過一條黑色的痕跡,槍尖直指凌白,她面如冰封:
“第一,我們已經不是破之一族了!
第二,我們也不賣藥!
如果你再侮辱我們,破魂槍必將穿透你的心臟!”
凌白掌心虛按制止了想要爆發的菊鬼,隨即不顧破魂槍的鋒利,握緊槍尖將它撥到一旁,微微一笑,只是笑容中卻透露出幾分冷冽:
“使著破魂槍,不認破之一族,你們這一脈真是奇怪。
至于穿透我的心臟,呵……”
凌白手中瞬間多了一柄如水晶般璀璨的天青劍刃,妖異的天青與深邃的墨黑四目相對,他冷笑道:
“憑什么?憑你那不致命的三流槍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