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暗中照顧李開?我怎么不知道?”韓非把貼在墻上的耳朵拿下來,看了看旁邊的三人。
紫女搖了搖頭說:“別看我,我也不知道。”
張良自然也不知道,那剩下的就只有……
衛莊雙手抱胸,坐在最遠的位置,看似毫不在意。但是,以他的功力,如果想聽墻角,似乎這點距離根本不是問題。
紫女掩著嘴,那雙眸子怎么也掩飾不住笑意,一直盯著某個冷面男:“呵呵~沒想到某人居然是出力最多的。”
衛莊冷哼一聲:“我只是想借此看清他的弱點。”
“呵呵~”紫女笑而不語,捧起酒杯抿了一口。
韓非湊到衛莊身邊,一陣擠眉弄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對著張良和紫女說:“我早就說,衛莊兄才是真的憐香惜玉。”
“咔——”
“啊——唔~~”
衛莊翻手就讓韓非一只胳膊脫臼,就在韓非就要哀嚎出聲時,卻又被衛莊點了個穴,只能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紫女和張良睜大了雙眼,對韓非的作死他們早就習慣了,可是衛莊這熟悉的作案手法,這分明是聽墻角的老手啊~
兩人一時感覺自己發現了了不得的事,對視一眼,默契抿了口酒,一切都在酒里。
隔壁——
正常情況他們想聽陸言的墻角自然不可能,但是陸言他不在正常狀態呀~
“先生與弄玉非親非故,這一禮尚不足以表弄玉感激之情,先生還請不要推辭。”
陸言托住弄玉的雙臂,將她扶住,讓她無法下跪。
“我并沒有幫到什么,是韓非他們救了你父親。”
“力量拯救一個人的性命很容易,但是改變一個人的心意卻很難。他去了秦國,或許多年以后,將撐起一片天空來接我和母親。這片天空,也不再是韓國的天空。九公子不會做這樣的事,只有先生可以。”
陸言聽得心頭一震,衛莊居然還告訴弄玉李開去了秦國。而弄玉居然就憑這么一點東西,將未來猜測得相差不多,這個智商過分了吧。
他不由地問對方:“你覺得秦國會滅韓?”
“九公子正在盡力挽救,但是先生應該不會坐視。”
“你為什么這么斷定?”
“父親去秦國,是受先生指點,說明先生看好秦國。先生在韓,對諸事不上心,說明韓國只是短暫停留。潛龍在淵,靜待飛天,弄玉猜測,先生飛天的契機在韓國,但天空卻在秦國。”
女諸葛……呸,女管仲也不過如此了吧!
陸言心中嘆服不已,早把剛剛那些尷尬拋到一邊:“所以你知道我是流沙的對手,才來打探我?”
弄玉也是坦誠,直接把主使者賣得一干二凈,“九公子還不知道,衛莊,額,衛莊先生應該已經知道。”
弄玉也在衛莊的稱呼上磕巴了一下。
瑪德,好你個衛莊,疑心病也太重了吧,居然讓弄玉……
等等!
陸言靜下心來,仔細一感知。果然,衛莊凌厲的劍勢就是黑夜中的太陽,正在隔壁釋放著熾熱的光。
“衛莊……”
陸言在心中默念,劍勢也升騰起來。
隔壁的的衛莊已經將剛剛的對話收入耳中,確認了陸言也是一個押寶秦國的人,不由地想起師兄蓋聶,心中更是有股郁結之氣。
雙方的對彼此的劍勢都已經很熟悉了,一觸即散,并未真正交手,不過,戰書已經下達,遲早必有一戰。
可憐的韓非,好心只是想開解一下弄玉的心結,哪想到衛莊給了弄玉一點消息,就讓事情發展到這般地步。
而且,他此時還是被點穴狀態,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聽弄玉姑娘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陸言又欠了你一次。”
弄玉的心墻說法,自然對陸言觸動很深,除了難消受的美人恩之外,更是讓他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心理狀態很危險。
自穿越至今,陸言磕磕絆絆走過來,看起來對這個世界融入得不錯。實際上,從他的行為與理想就可以看到,他仍然以一個第三者視角在面對這個世界。
弄玉在關鍵的時刻,叫醒了他。
“看來弄玉這次任務,成功了。”弄玉朝著陸言,嬌顏如花綻,玉音婉轉流。
“是啊,衛莊和我,都會滿意這個結果,不知道韓非扮演了什么角色?”
弄玉掩嘴,眉毛輕彎:“呵呵~先生若是有心,不妨移步。”
“呼~”陸言推開隔壁的門,瞅了瞅現場的情況。
張良正襟危坐,溫潤如玉的小君子耳根子有些紅,被陸言這么一瞅,頓時尷尬笑了一聲,暴露了他的心虛。
紫女若無其事地倒了杯酒,踩著步子塞到陸言手中,眨了眨眼,示意一下韓非。
韓非此時正一只耳朵貼在木墻,僵硬地回頭,眼睛瞪成白玉盞,眉毛卷成一團。
“我說衛莊你怎么這么好心給我解穴,原來……”
韓非心里把衛莊這損友罵了一百零八遍,然后——
“啊~”
“所以,師弟其實是在韓國等待一個飛向秦國的機會?”
韓非無力地趴在案上,顯然剛剛發生了什么讓他喪失人生樂趣的事。
“弄玉和陸言先生一致決定,斷你七天酒,由我來執行,你可要小心呦。”紫女刻意晃了晃手上的酒壺,惹得韓非心塞不已。
“在韓國,等待一個秦國的機會,這到底意味著什么……”
衛莊依舊那么執著地在揣測陸言的行為,可惜越想越奇怪,費了他無數腦細胞。
“不過話說回來,師弟是怎么抵擋住弄玉那樣的言語的,換做是我,恐怕早就如墜云端,不知所往了~”
韓非端坐起來,紫女本以為他要說什么,居然就發了這么一句感慨,她的眼神變得危險。
“是嗎,公子你可是叢中老手,也會被這樣打動嗎?”
韓非絲毫為察覺,自顧自地豎起手指,說得頭頭是道:“這話的效果還是要看說話的人啊,弄玉姑娘這樣的美人~啊——”
“公子,抱歉,手滑了。”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弄玉坐在自己房間,面前案上擺著一個普普通通的盒子。
一旁的書簡打開著,就寫著關雎的幾句。
她打開盒子,入眼是一支美麗的劍,劍長二尺八寸,頗為小巧,劍身通體淡藍色透著銀光,晶瑩剔透,劍柄青綠色鑲著一塊寶玉。
劍名,冰魄。
弄玉伸出手,感受著劍柄的溫潤,涼涼的,似乎有什么東西滑落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