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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朝堂與家宅

  呂不韋看著眼前的竹簡心里滿是后悔。

  如果再來一次,他絕對不會編什么《呂氏春秋》,一本字典它不香嗎?

  《呂氏春秋》問世,原本期望獲得主流學術圈的認可,但他在諸子百家間的聲望并沒有漲多少。在秦人間就更不用說。

  字典一出,以后的秦人凡識字都要依照它,這才是天大的名望。

  悔之不及啊!

  “此卷足可教化萬民,秦國得陸子為國師,皆是王上之功,老臣欽佩。

  觀陸子書法,筆畫均勻統一,結構嚴謹,遒勁莊重。字里行間流露出堅毅、果敢和進取,也蘊涵了道家的虛淡、散遠和沉靜。集儒道兩家之大成,百家稱陸子,實至名歸。”

  呂不韋這一通夸,聽得百官的牙有些泛酸,嬴政在前面好整以暇,他知道這后邊還有話。

  “老臣厚顏,向王上討要這一卷墨寶,也好教導家里那些不成器的后輩。”

  “仲父親自開口,寡人焉有不允?不過宮府內雖有先生手稿,但成卷只有這一卷,還望仲父千萬要珍惜,不要毀損。”

  “此跡可以傳家,老臣定然會保存珍惜。”

  呂不韋把竹簡交還給侍者,百官也都把竹簡放回,早朝繼續。

  “王上,前者燕國遣太子丹為質,燕王請我秦國一人為相,老臣屬意張唐,張唐稱病不肯相燕,此事現已解決。”

  雖然很多事情都是呂不韋在做,但派人相燕這種外交大事,還是需要拿到朝堂上得到嬴政同意的。就好比修鄭國渠需要調動全國的民力,呂不韋也不能一人獨斷。

  嬴政有點驚訝,“哦?使燕國必須要經歷趙國,趙王曾說,張唐人頭可以換趙國百里之地。先前老將軍還稱病不出,今日就肯行了?”

  呂不韋再一次舉薦一人,“有甘茂之孫甘羅,年十二,身為名門子孫,思辨敏捷,才智過人。張唐稱病,就是甘羅前往說服。現在他請求先張唐出使趙國,望王上準許。”

  “甘羅何在?”

  “就在殿外。”

  “宣他進來。”

  甘羅走進殿,身高大約一米四吧,眉清目秀,眼神明亮澄澈,行走間頗有一股銳氣。

  嬴政見了很欣賞,問道:“甘羅,如果寡人派你出使趙國,你見了趙王,打算如何說辭?”

  甘羅行禮后,潤喉開聲:“秦國與燕國修好,其實是為了攻打趙國而廣河間之地。我會跟趙王說:大王不如割五城獻秦,以廣河間。臣請言于秦王,止張唐之行,絕燕國之好,而與趙國修睦。以強趙攻弱燕,而秦國不救,趙國能得到的又何止是五座城?”

  嬴政反問:“趙國攻燕國,怕是能得數十城,如此豈不是讓趙國得利?”

  “秦國不救燕國,自然是有條件的,趙得城,秦要三分之一。”

  甘羅的說辭,嬴政聽了贊嘆:“此計甚妙。秦國不用費一兵一卒,就能使燕趙交戰,削弱兩國,又能得到實際利益。你不愧是甘茂之孫。”

  他又看向呂不韋,“孺子之才寡人甚喜,不知仲父是否愿意割愛?”

  “王上說笑了,甘羅為相府門客,本就是為王上效力,何來割舍一說。”

  聽了呂不韋的話,嬴政又接著問:“仲父,先王封賜甘茂的田宅可是在你名下?”

  “是在老臣名下。”

  “甘羅,你這次出使趙國,若是能夠達成你所說,寡人封你為上卿,當年甘茂的田宅也一應歸還。仲父意下如何?”

  呂不韋當即應允,“王上所言甚是。老臣今日就讓下邊放出消息,說張唐即將出使燕國,好讓六國得知消息,為甘羅之行鋪路。”

  陸言暫時沒有精力去管朝堂上發生的一切,得虧這是個武俠玄幻世界,不然這一連十數日的高強度工作,他可能已經累死了。

  連帶著趙高也差點提前領盒飯,而且還是這種感天動地的為教育事業獻身。

  諸郡縣都已經有《秦字典》的抄本送過去,等過幾日事件發酵,陸言這位大秦國師,將征服絕大多數秦人。

  嬴政也可以一掃陰霾之氣,頭頂諸多光環,舉辦接下來的加冠大典。

  具霜把陸言扶進房間放躺在榻上,這場景跟以前在桑海有些相似,不過比起桑海那時可嚴重多了。

  她有些無奈,“公子,你這是……剛來秦國就去寫書了?”

  陸言眨巴兩下眼睛,“我沒事,補上兩天覺就好了。他們都安頓了嗎?”

  “秦王給的府邸很大,算上南煙他們三個也空了房間無數。”

  “我可是看見了'國師府'這牌匾,這呂不韋之前是想捧殺我?

  笑話,這樣的招數,來多少我照單全收,在我眼里都是渣。”

  一不小心,陸言就說出了動漫里田虎的金句。他想起原劇情田虎這貨裝逼被打臉的樣子,禁不住笑出聲。

  具霜沒好氣地給他捂上被子,“國師大人,你該歇息了。”

  陸言認慫,“好好好,我這就睡。”

  這話還沒落地,具霜可以感知到他的呼吸已經變得均勻。

  她看著陸言沉睡的樣子,有那么一瞬間的恍惚。

  “先生,我這些天的課業——”

  “閉嘴。”

  南煙興致沖沖地走進來,卻被具霜劍目一瞪,涼氣從頭到腳,話卡在了喉嚨里,秒變乖巧,“是,姐姐。”

  具霜收回氣勢,看了眼陸言,見他沒有被驚醒,松了口氣。接著看向南煙,“我們出去說。”

  兩人來到院子里,對著蒼翠的院植,一個是婷婷靜立的清蓮,卻自有一股英氣;一個是裊娜多姿的玫瑰,卻流動著柔媚。

  只可惜,兩個美人間的氣氛,并不太和諧。

  具霜看著院植,以側身對著南煙。

  她緩緩開口,語氣幽然嚴肅,“公子素來平等待人,不論出身卑賤或是高貴,他并不會差別待遇。

  但他的放縱,不是你可以漸漸疏忽禮數的理由。你說你們有師生之實,那就更應該講師生之禮。

  如今他已是秦國國師,今后不可避免會遭受多方的注視。如果你還有下次,我可以替公子做主,給你一個深刻的教訓。”

  南煙面對強勢的具霜,用碧藍的眸子窺了一眼,低下頭,“姐姐教訓的是,我會注意的。”

  “這些天的課業先送到我那兒,等他醒了,我會轉交。”

  南煙驚訝地抬起頭,“這——”

  “公子并不是只教了你一個人。”具霜暼了她一眼,背過身離去。

  要說學識,現在的南煙比起她,還差得遠。

  南煙看著她的背影,牙齒印上了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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