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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拒絕

  陸言從王宮出來,已經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了。

  秦王加冠后娶妻,六國都在盯著。秦國內部只有一個羋姓外戚,除了楚國,其他國家都不愿意見到這樣的局面。

  齊國以加深貿易交流為由,準備送公主示好。

  韓國本來就怕秦國追究嫪毐一事,多半也會送女表示臣服。

  燕國被趙國打得抬不起頭,除了求秦,也走投無路。燕王已經送了個太子,再送個公主根本是小意思。

  至于趙魏,關系太緊張,先不談。

  “我這個剛剛上任的太傅,成為了各方勢力角逐的暴風眼,我特么……”

  他已經可以預見,接下來的日子,國師府的門檻被外國使臣踏破的樣子。

  “不行!于公于私,都不能摻和進這堆事情里去。”

  陸言可不覺得自己家里多個外國公主,嬴政心里會沒有疙瘩。這次必須想個辦法把這些狂蜂浪蝶全部堵死。

  “梁乙,把所有人叫過來。”

  走進國師府,他沒有耽擱,即刻叫人議事。

  很快,一家人聚在一起,聽到陸言把這些事情說完,個個神情古怪。

  具霜兩簇柳眉彎彎,似笑非笑,“也就是說,公子你這次,是要拒婚?”

  陸言反駁無力,“什么拒婚……反正咱們都不能卷進這種事情里去。”

  一方很是干脆,“既然秦王不想讓你搭理這些人,你還顧忌什么?直接全部回絕不就行了。”

  陸言白眼一翻,“你說得倒輕松。大王確實希望我回絕所有聯姻。但羋姓、齊國,總得顧忌他們的面子。不然你以為大王為什么把這燙手的事決定權扔給我?”

  具霜這下才明白他頭疼的原因,有點不滿地抱胸哼了一聲,“秦王顧忌華陽太后還有齊國的面子,所以就把你這個當事人推出去。”

  陸言看著幾人的目光萬分殷切,他可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遇上這種事。

  “幫我想想,用什么理由拒絕比較合適?”

  一直存在感不高的纖纖頭一回主動發言:“公子你如今年華正茂,才動天下,深得秦王信任。這種事只怕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婚約之事,歷來由父母長輩決斷,公子或許可以叫荀夫子出面解決。”

  陸言聽得頭一歪。

  拿老師當擋箭牌?似乎可行。

  突然梁乙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大人,齊國使臣,茅焦先生來訪。”

  陸言頓時面若寒霜。

  茅焦,一個有名的家伙,這種人必然不好應付。

  據說,原本的嫪毐之亂后續,太后趙姬有辱國體,被嬴政驅趕到雍城,不準回咸陽。呂不韋被罷相,國內外客勢力人心惶惶。

  有人勸說嬴政迎回太后,嬴政大怒連殺二十七個大臣,就是這個茅焦第二十八個去說服嬴政,最終把趙姬給迎回咸陽。

  這個故事有藝術加工成分,但茅焦這個主角,作為齊國人,主動參與進秦國內部爭斗。除了本人有本事,齊國也一定在后面有支持。

  以前陸言不懂這個故事背后的深意,現在他已明了,可火也燒到自己身上。

  他站起身喊了一句:“我這就來。”

  會客廳,陸言見到了這位齊國來客。他著深灰色的官服,衣襟鮮紅。臉型方正,蓄著短須,眼睛雖小但神采奕奕。

  兩人見面互相行禮。

  “茅焦見過國師大人。”

  “茅焦先生。”

  “陸子當面,焦不敢當先生之名。”

  “呵呵,先生過謙了。先生此時身負秦齊兩國的貿易大事,怎么有空到我這國師府?”

  “當今天下士子,誰不想親眼目睹國師大人風采。”茅焦最后客套了一句,這才進入正題,“不過,也不瞞國師,焦確實還有要事相商。”

  “但說無妨。”

  “秦國與齊國商貿大開方便之門,兩國互通有無,我王以公主媯離與秦王,結為盟好。”

  “兩國邦交,利國惠民,這似乎與陸言,關系不大。”

  “公主媯秀自幼與媯離公主最親,年已及笄。我王聽說國師美名,又與我齊國大有淵源,故欲把媯秀公主許與國師,也好讓兩位公主在秦國,有個照應。”

  及笄!

  對啊!我還沒有行冠禮,按照禮法,我還不能娶妻。

  陸言一直以來都把這事拋在腦后,此刻聽到人家送女,頓時想起來。

  “齊王好意,我愧不敢受。陸言年十八,尚未舉行冠禮,此時娶妻,有悖禮法。”

  茅焦卻早有準備,露出一臉誠懇,“焦曾于稷下學宮僥幸得到荀夫子指點,此次出行秦國之前,也曾前去拜訪。國師《記函谷書館》、李斯兄《諫逐客書》,荀夫子欣喜非常。此事若國師應允,焦即刻回齊國請荀夫子,國師也好請師命、行冠禮。”

  ?你想得可真周到啊!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陸言也干脆挑明,“實不相瞞,陸言已經心有所屬。不敢折齊國公主屈尊,齊王美意,我只有拒絕!先生若沒有其他事情,還是請回吧。”

  茅焦有些傻眼。

  不是,你剛還說不能娶妻,反手就心有所屬,耍我?

  他正色反問:“國師有心拒絕,直接明說即可,何必尋理由搪塞在下?”

  對方這送女本身就不懷好意,陸言也不再客氣,“先生,你既然身負這樣的王命,當真看不出背后的玄機?”

  茅焦一時語塞,明眼人都知道秦王對外戚的態度,齊國為了讓自家勢力在秦國擁有話語權才瞄上陸言。但對陸言本身可是百害而無一利。

  “無論是齊國、楚國,或者是韓國、燕國,有關此事來找到國師府,陸言會一概拒絕。如此,先生也可回復齊王了吧。”

  茅焦見陸言態度堅決,逐客之意昭然若揭,也只能拱手告辭。

  陸言的胸口起伏不已,身在這個時代,頭一次親身扎進婚姻政治里,覺得萬分難受。

  他定定地想了一會兒,決定任性一把。

  “梁乙,咸陽城最熱鬧的酒肆是哪里?”

  梁乙回道:“行者酒肆,那里臨近六國驛館,往來人士眾多。大人,你不是不愛喝酒嗎,問這個做什么?”

  陸言一聽瞬間拍板,“六國人士匯聚,就它了。這兩天我要把它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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