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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斷劍殘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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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相劍大會越來越近,雖然中間出了劍魔這么個搶戲的人物,但是江湖人的熱情還是很快都轉移到大會上。

  殘虹劍,一把據稱能夠競爭天下第一的劍,要跟傳說中的魚腸劍進行比試。若是殘虹劍勝,則徐家不僅要將水寒劍贈予,還要承認徐氏鑄劍術已超越徐家鑄劍術;

  至于魚腸劍勝,徐氏那個爆裂脾氣,恐怕會當場鬧出人命,楚墨、燕墨又該怎么自處?

  還有,各地聚集而來的劍客,他們帶來的寶劍與劍術,又會是怎樣的精彩?那個突然冒出來的龍淵劍,又會不會出現在相劍大會?

  總而言之,之前的那個劍魔已經被忘到犄角旮旯里了。

  在鑄劍山莊里,徐氏正襟危坐,身前的案上正擺著一個劍匣,殘虹劍就靜靜地躺在其中。

  殘虹劍,天上墜落的星辰碎片打造而成,碎片看起來像巖石,卻會燃起熊熊火焰。由于材料的限制,這把劍只鑄造了約一尺,斷劍的開口略顯參次,只是靜靜躺在匣中,卻仿佛有猛獸在烈火中嘶吼,兇戾的殺氣刺激四周的空氣。

  徐氏伸出手,神情莊重地將其捧在手中。

  從幼年江湖與徐夫人相遇,兩人墜入愛河攜手江湖,再到遭遇徐家中人的冷眼排擠,一切矛盾在鑄劍技藝大成的爭鋒中徹底爆發,兩人終成陌路,一切走馬觀花呈現在眼前。

  如今兒子徐夫子也鑄出水寒劍,有資格繼承徐家技藝,自己這個母親卻要在這個時候證明自己、打擊徐家,真是命運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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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一切,自己絕不會放棄。

  “兒子,原諒母親。”

  徐氏握著殘虹一斬,這把兇劍仿佛感應到她內心中的憤懣、仇恨、痛苦等一系列負面情緒,散發的殺氣都沾染著扭曲。

  “勇絕之劍魚腸,在這個世界上,鑄劍技藝到達一定境界,所鑄造的兵器已經沒有絕對的強弱分別。就算是歐冶子復生、干將再世,也休想打造出能夠絕對擊敗魚腸的神劍。

  但是,勇絕之劍,并非握在勇絕之人手中。而我,甘愿自身飼劍,也絕對要證明,我這一生,不弱于人!”

  嫣紅的血滴在殘虹的劍身,點點血印緩緩變淺、消散,每飲下一滴鑄劍師徐氏的血,殘虹劍的銳利似乎就增長一分。

  “還不夠,還不夠,殘虹!”

  徐氏全身的血色肉眼可見的消退,籠罩在房間的劍氣越來越盛,各式各樣的木質家具開始出現劍痕。

  “不夠,跟涵養了百年的魚腸相比,這樣的劍氣還不夠。”

  察覺到房間動靜的六指黑俠焦急萬分,直接破門而入,“前輩,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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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管我,巨子,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一定會在天下人面前證明,我的鑄劍術,天下第一。”

  看著徐氏蒼白的頭發、干癟的皮膚,眼窩深陷而眼球凸出,渾身浸染在血色的劍氣中,六指黑俠第一次見識到這柄殘虹劍的可怕。

  “對不住了,前輩,我不會看著你白白死在我面前。”

  六指黑俠拔出墨眉,墨色的劍勢將整個房間包裹起來,一圈一圈地蠶食異種劍氣。

  殘虹劍受到壓迫,握在徐氏手中不斷的顫抖,可惜它只是一把劍,而墨眉卻握在六指黑俠手中。最終墨色完全壓制住殘虹,六指一把將其從徐氏手中奪下來,鎖進劍匣中。

  “前輩,你這又是何苦?”

  徐氏癱坐在地上,雖然出氣無力,但言語無可動搖,“巨子,我這一輩子別無所求,只有這一個目標。你今日阻我,相劍大會那日,我依舊會如此行事。”

  六指黑俠于心不忍,問道“這個虛名真的如此重要嗎,可以連性命都棄之不顧?”

  “巨子,你帶著墨家弟子去秦魏戰場送死的時候,是否想過值不值得?”

  秦魏大戰,出戰的墨家弟子全數戰死,燕墨遭受重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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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指黑俠聽到她這么說話,頓時不悅起來,“前輩,你想說什么?”

  “墨家弟子,踐行理念,慨而慷,但真的值得嗎?可那是信仰。同樣,這是我身為鑄劍師的信仰。你不要阻止我!”徐氏掙扎著站起來,抓住了六指黑俠的雙手,那雙混濁的老眼中只有死志。

  六指黑俠沉默良久,一把將劍匣背在身后,“前輩,在相劍之前,殘虹我會幫你保管。”

  “多謝,巨子。”

  徐夫子的房間內,他正撫摸著自己的作品——水寒劍。

  他從小深得父親真傳,這把劍正是徐家鑄劍技藝的杰出體現,也跟母親的鑄劍風格截然相反。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么,讓你們兩人互為仇敵,老死不相往來。我身為兒子,也不能清楚其中的原委嗎?”

  “咳咳~”一聲咳嗽,徐夫人出現在門口。

  “父親?”徐夫子即刻就要起身,被徐夫人示意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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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想我跟你母親的事,對吧。”

  “是的,我不明白。時間已經過去近二十年,你們二人有什么不能夠放下。”

  “時間的療傷并不是萬能的。心上的傷痕如果沒有撫平,時間只會把傷痕烙印得更深。”徐夫人眼中望著窗外,時光在深邃的目光中回溯。

  “你的母親,是當世一等一驕傲的人,曾經,我也是。當時的家族不同意我跟你母親在一起,我與她憤然一起反抗整個家族。”

  徐夫子有點愕然,“這,這不是很好嗎,然后呢?”

  “身為鑄劍師,當然也要靠鑄劍來說話,當年我將徐家技藝跟學自你母親的技藝融會貫通,終于鑄成我這一生的巔峰之作,鯊齒。鑄造出這把劍,當世鑄劍師絕無人可勝過。”

  “鯊齒,原來也有母親的一分功勞。”

  “但是,鯊齒被風胡子評價為妖劍,不能列入劍譜,它成為了鑄劍世家徐家的恥辱。族中就流言都說,是你母親敗壞我徐家名聲,偷學我徐家技藝,意圖踩著徐家的名聲上位之類。她哪受得了這個氣,直接回北方了,并且立下誓言,終有一日要用她的鑄劍術擊敗徐家。”

  “那你當時在哪兒?”

  徐夫人搖頭自嘲,“我,不堪的很。因為接連的打擊,我消沉、絕望了。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我沒有出現在她的身邊。而下一次再見,我已經是徐家家主,一切都已經不可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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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明明只要說開就可以!”

  “身為鑄劍世家,最杰出的作品居然仍評他人侮辱;身為鑄劍世家,傳承的技藝居然害怕融合與發展,這樣的家族太令我失望。于是我奮力當上家主,力求阻止家族的墮落。我扛起了徐家的責任,她則在她的武器中傾注了她對徐家的仇恨。只要我還是徐家家主,我與她之間就絕無和解的可能。

  明明可以互相理解,卻因為各種陰錯陽差,還有出身的家族,彼此成為死敵,這就是悲劇的來源。”

  徐夫子難以置信地看著父親,他不能理解為什么父親可以坦然處之地說出這種話。

  徐夫人突然一轉話題,“夫子,從現在起,你要開始去以一個家主的視角去看待一切。”

  徐夫子聽得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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