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的時限,眨眼便過去了。
盧生、韓終兩人煉制的丹藥,也及時功成。
秦王沒有接受國師陸言舉薦的念端大師醫治,反而讓兩個方士以七日為限去煉丹。這件事是藏掖不住的,整個秦廷上下都傳遍了。
現在時期一到,滿朝大臣,竟是有些希望這兩個方士煉丹失敗,
千萬別真的治好了大王的頭疾。
“成功了,丹成了!”
盧生抓著頭頂上的黃色高帽一把扔飛,掀起自己的道袍擦拭滿頭大汗。他的肚皮露出,很瘦,幾乎見不著一絲肉。道袍因為汗水黏在身上,肋骨的紋路依稀可辨。
“來人,快去稟報大王,丹成啦~啊哈哈哈~”
韓終從煉丹爐的后面鉆出來,
那一張臉缺水嚴重,
像是蔫了的樹葉。他也是狀若瘋癲,仿佛不表現得放浪形骸一點,旁人就會不信這是仙丹靈藥。
影密衛統領章邯親自過來取丹,隨行的人員將盧生、韓終兩人也一同押著入宮去見秦王。
“章邯,暫請留步。”
章邯瞬間吃了一驚,影密衛行事,誰敢插嘴,再定睛一看,卻是陸言已經完全擋住去路。
“國師大人,何故叫住章邯。”
盧生、韓終兩個人還在興奮頭上,此刻還沒有再見秦王,倒是陸言冒出來攔路,兩人臉色頓時大變。
陸言冷眼瞥過兩人,問道:“章邯,他們兩個,煉制出多少丹藥。”
章邯皺眉,
國師大人的語氣,
不善。
影密衛,秦王直屬,獨立于朝堂任何機構,享有監察之權。更重要的是,后綴有如君親臨四個字。
章邯身為影密衛統領,這么多年,從未見過有哪一個大臣,敢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
他鼻息微動,沉默了一下,還是回答道:“回國師大人,他們兩人煉制出了七粒藥丹。”
“將一粒交我。”
“國師大人,這一點,恕難從命。”
陸言見他拒絕,深吸一口氣,耐心解釋:“我已請到念端大師,更有現今天下的醫家第一人藥王先生于國師府做客。我需要一粒藥丹,交給她們進行檢查。”
“檢查藥丹,確認安全,自是影密衛和宮內御醫的職責。”章邯抬頭直視著陸言的雙眼,語氣漸重,“國師大人,未免逾越了。”
嗯?這股氣勢!
話音落下,章邯便驚覺前方來自陸言的威勢,壓制得自己難堪得后撤半步。
同行的影密衛數人,個個如臨大敵、不知所措,卻又盡職地將盧生、韓終兩人護衛在正中。
陸言半瞇著眼睛,目光越過章邯,看見了盡忠盡職的影密衛,最終松了一口氣,“既是影密衛職責所在,那陸言不便強求。我會帶念端大師和公孫光先生入宮,一同參與對藥丹的檢查。”
說完,他也不等章邯的反應,直接就轉身離去。
好可怕的威勢,自斬殺昆吾子之后,陸言已經享有天下第一劍的名號,僅僅是站在那里,便讓我如此心驚膽顫。
章邯抹去額角的冷汗,回頭看了一眼手下的情況。
谷泬</span影密衛眾人沒有誰開口說話,一個個胸口仍在大幅度起伏,從脖子處可以看到細密的汗水反光。
章邯不由地望向陸言消失的方向,心頭冒出一個思考:如果,如果要圍殺陸言,不知道影密衛需要付出多少人的代價……
不久后,宮內御醫正在想法子檢查藥丹,門外便傳來呼喝之聲,“國師大人到。”
盧生、韓終兩人本來老老實實地正等候著結果,聽到陸言又來了,哆嗦著退到大殿的角落,只敢偷瞄這邊的情況。
陸言剛走進大殿,就看見幾個明顯模樣只是平民的人,于是目光找上章邯,神情冷峻,“你要拿他們試丹?”
章邯尚未來得及回話,是宮內的太醫令主動走出來解釋道:“國師大人,此是老夫的主意。這幾人都有些頭疼的毛病,既然這兩個方士膽敢宣稱什么百病不侵的效果,至少也能醫治好他們幾人的頭疼才是。”
太醫令,是專管王宮之內醫事的最高長官。而且從他的言語態度來看,對這兩個方士缺乏好感。
想來也是,御醫治不好大王的頭疾,卻被外來兩個方士給治了,那宮內御醫的臉真是被踩到爛泥下了。
陸言態度稍微緩和,將自己帶來的人介紹出來,“太醫令,這兩位,分別是醫家念端大師,公孫光先生。言特意邀請他們二人,前來相助一二。”
對于秦宮太醫令來說,公孫光他是如雷貫耳,念端差之一些。他先后對兩人行禮,同意了讓兩人插手檢查。
公孫光沒有客套,當仁不讓,只是略微扇手細聞了一下丹香,緊跟著白眉皺起,“蔓荊子,云實子,麥角,金毛七,楓荷……皆是最常見的醫治頭疼的草藥,這么一煉,便可醫治頭疾……”
沉思了一小會兒,他將藥丹放下,轉身詢問:“老夫人稱藥王,卻也沒有這樣的本事。兩位,額,先生,敢問煉制這藥丹,可還有其他特殊草藥?”
盧生暗自吞了口唾沫,忙不迭地點頭,“有,當然有。”
“是嘛,老夫說得是,算上防風、羌活、細辛、獨活、牡丹皮、黃芩、半夏、竹茹、川芎、紅花、延胡索、益母草、甘草、熟地、杜仲、天麻、鉤藤、蜈蚣、地龍、白術,一共二十五味之外,可還有別的特殊藥物。”
公孫光盯著傻眼的兩人問道:“這是老夫可以確認的,二十五味,當中若還有疏漏,請兩位先生明言。”
“我怎么感覺,這貌似是把宮內有關頭疼的藥物,一股腦兒全煉進去了,大雜燴?”
“藥王前輩不愧是藥王前輩,僅僅一聞,竟然就能辯識出這么多味。”
“哼,這兩人果真是江湖騙子。誰家敢這么用藥,必定吃死人。”
大殿內,宮中稍顯年輕一些的醫生小心地竊竊私語,看向兩個方士的眼神,原本的不善已經變成核善。
韓終拉過盧生的道袍,冒出頭來叫道:“這,其其中還有主藥,乃是我等仙家不傳之秘,豈能告知!”
“沒錯,仙家法門,保證藥到病除。這是我二人立身之本,怎可輕言,要說,也只會說與秦王。”
“對,我們會親自向秦王解釋!”
“我倒是有個疑問。”念端突然插進話頭,她雙手自然貼與腹前,衣著簡樸,面目祥和,看起來沒有什么攻擊性,“放心,不涉及兩位仙家之秘。”
盧生慢慢鎮定下來,將頭一昂,“你問吧。”
“二位可則為秦王把過脈,可知秦王具體病在何處?”
“觀脈象,那是你們醫家的手段,我仙家不屑為之。”盧生高傲地瞥了她一眼,得意洋洋,“只需一粒丹,管它什么頭疾,必定藥到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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