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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一章 劍決(一)

  論劍大會的第一波,劍評,風荼這個風胡子世家的當代家主,向所有人展現了自己在于鑄劍、相劍的高超水準。

  初步篩選出的四十二把寶劍,其中有三十三柄,風荼品評之后,將其列入劍譜排名的候補。

  那落榜的九把劍的主人,

  對于風荼在劍評中展現出的恐怖學識,不得不承認對方每一把劍的評語都給得恰到好處,更無情感的好惡,十分客觀。

  其中有人想找風荼理論,最后也被辯駁得無言以對,只能黯然退場。

  三十三把名劍,爭奪劍譜二十個名額。論劍大會的第二波,

  劍決,正式開啟。

  “噔~”一聲巨響,

  巨闕劍砸進擂臺地面,讓這個鑄劍山莊修建的演武場還沒開打就先行裂開了。

  陳勝站在場中,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扭了扭脖子,任誰都能看出,他身上散發出的滔天戰意。

  對于陳勝這個人,之前被評為前十的這些人,表情都有些微妙。尤其是懷揣心思的張良,內心更是有點擔憂。

  陳勝這個人聲名在外,是個熱衷于不斷挑戰對手,不斷突破變強的男人。

  若是其他人一對一比劍,可能全力交手個上百招,彼此實力如何基本心知肚明,用不著拼命分出勝負。

  可是,

  對上陳勝這個莽夫,怕是非得要做好拼死一戰的心理準備。

  “我聽說,儒家漆雕氏的武功,剛猛渾厚,

  大氣堂堂。今天,我就想見識一下。”

  陳勝說出了自己想要一戰的對手,正是手握坤中劍的漆雕紀良。

  張良見狀松了一口氣。

  同是劍術風格霸道的人,他還真怕陳勝莽到直接挑戰衛莊,按照衛莊的性子,必定應戰。那一戰打下來,衛莊能贏,也不可能不受傷。現在陳勝要戰的是漆雕紀良,這就很不錯。

  “儒家漆雕氏紀良,請指教。”

  一襲白衣金絲鑲邊的漆雕紀良,儒生俊朗風流。一身粗布露著半身肌肉的陳勝,黑大個威武霸氣。這兩個人站在演武場中,對比沖擊十分強烈。

  坤中劍,是一柄土色的寬刃劍,對比鯊齒,也是屬于大劍一類。只不過巨闕劍的塊頭實在太大,因而顯得坤中劍只能算一般。

  “至哉坤元,萬物資始,

  乃順承天。坤厚載物,

  德合無疆。”

  漆雕紀良雙手握劍柄,

  堂堂正正提醒對手,自己開啟劍勢。劍柄上垂著的穗子不住地晃動,一股承接大地無垠的厚重劍勢升起,若泰山巍峨。

  陳勝暗紅色的頭發,被吹得亂飛,他瞇起眼睛盯著在原地起劍的對手,握劍柄的手完全攥實,“我是個粗人,既然是戰斗,那便不需要這些禮節。只要,拿出你的全力!”

  “轟~”他倒掄巨闕,起手一個裂地劈,巨大的劍氣斬向前方,劈得一路石磚亂飛。

  而在劈出一劍之后,陳勝并未停留,巨闕拖出火星,飛奔接近。

  漆雕紀良劍眉一凝,原地橫斬出手,隨即腳下踩實,再一發力,直接跳離地面。

  “轟~”雙方第一道劍氣交匯,一聲炸響之中,陳勝拖著巨闕沖出,一劍橫掃千軍——

  嗯?不對!

  他瞬間變招,巨闕順勢再掄一圈,悍然迎上天空。

  此時,坤中劍攜帶玄黃劍氣,正當天而下!

  漆雕紀良這一劍,直劈得陳勝雙腳深陷地面,周圍的地面硬生生被震下一層。

  陳勝舉著劍格擋住攻擊,大叫一聲,“來得好!”雙手一轉,先是震開對手,隨后鐵鏈甩出,巨闕激射,簡直如同巨炮。

  漆雕紀良于倒飛途中,眼見這恐怖的大劍沖著自己的臉飛來,不慌不忙地雙手舉劍。

  半空之中,巨闕將要把人撞成肉泥之時,他這高舉的一劍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劈下。

  只聽“當”的一聲,漆雕紀良便翻身騰空而起,腳尖一點,精準地落在鐵鏈上,毫無停滯,踏著鐵鏈直奔對手。

  陳勝單手舞動鐵鏈,頓時空中鐵鏈如同游蛇,卷得漆雕紀良不得不跳離。

  而陳勝,等得就是這一跳!

  “哈啊~”口中猛吼,手上一抽,那巨闕便旋轉飛來,不偏不倚,正砸向那一跳的軌跡。

  “當~”這一劍砸得很實,漆雕紀良橫劍在身前,巨闕撞上來的沖擊力,直接讓他的身軀被砸落到地面,更是因為后勁,還翻滾了幾圈。

  陳勝可沒有等著看這一劍的戰果,戰斗便是直到摧毀對手為止。他徑直追將上來,巨闕回手,斬出一道劍氣奔著對手的落點而去。

  “陳勝~”

  漆雕紀良亦是好勝的人,此刻被巨闕打得灰頭土臉,讓他心中怒火升了起來,可甫一抬頭,便見這乘勝追擊的一道劍氣。

  “你!”

  君子之劍,講究氣度自如,絕不窮兇極惡。眼前的對手,偏偏正是個兇徒。

  論劍,究竟是比劍,還是拼命。對于漆雕紀良來說,這是一場比武,而對于陳勝,這就是戰斗。

  既然對手是抱著殺人的心在戰斗,確認了這一點,漆雕紀良的脾氣也漲了上來。

  漆雕氏,勇者無懼,剛直不阿。真當君子就是好好脾氣?

  他握著劍反手一計撩斬滅了這道劍氣,緊跟著早有預判一樣,側身閃開,幾乎瞬間,巨闕便劈了下來,他反手劍直指陳勝咽喉。

  嗯?他的氣勢,變了。

  陳勝察覺到對手的鋒芒變得更甚,招式在往殺招靠攏,出招也更偏向要害。

  “戰斗,就該是這樣。”

  劍尖距離咽喉只有兩指的距離,漆雕紀良的手腕被陳勝握住,再進不能。

  “希望你不要后悔。”

  漆雕紀良手一松,彈指之間坤中劍轉回身后,另一手握劍刺出,直插對方胸口。

  在這方寸的距離,巨闕尚且插在地面,難以運使。陳勝只得憑借雙臂纏繞的鐵鏈,不斷抵擋這一直飄忽在要害附近的坤中劍。

  “叮叮叮~”

  “噔噔噔~”

  一連數步,火星不斷,陳勝被逼得腳下一直在后退。而漆雕紀良神情冷峻,不斷乘勝追擊,誓要將他重創。

  劫目不轉睛地盯著兩人的交鋒,短時間內不過十幾招,便讓他深切體會到了比武與戰斗的區別。

  漆雕紀良,這就是儒家漆雕氏的劍法,即便是攻擊要害,依舊是劍跡分明,堂堂正正。

  所謂“信雅達”,出劍精準、不偏不倚,氣度自如、堂堂正正,劍出如心、迅雷不及掩耳。

  陳勝,農家弟子,之前曾放棄農家身份,獨闖江湖。他一切出招,都以摧毀對手為目的,可暴戾直接,亦可狡詐偷襲。

  他看到陳勝被攻擊得狼狽后退,突然靈光一現。

  “這是,計!”

  陳勝在退步中猛地一滯,鐵鏈忽然松開,當坤中劍再一次試圖接近自己咽喉之時,“嘩啦啦”便纏上劍身。

  此時距離早已足夠,巨闕在陳勝的操控下起劍,飛向漆雕紀良后背。

  漆雕紀良,若不放棄坤中劍,勢必被這一劍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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