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是論劍大會堂堂正正的參與者,可以一對一地戰死,卻不可以被這么圍殺而死。
風荼的表態,讓今天的圍殺徹底作罷。
但是,矛盾沖突不會作罷。
此時的山東群俠,人數不算多,三分之二的人,
都被清虛一招全力的天地失色給放倒了,尚在昏迷。
對于一方他們三人來說,現在情勢危急,卻已經是情勢最好的時候。
只要過了現在這一刻,群俠恢復,對方那么多人做好圍殺的準備,
他們仨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跑不了。
清虛可不一定有機會,再一次放出那種程度的天地失色。
而且,
論劍結束后,像陳囂、顓孫循這種因為道義暫時沒有出手的,風荼這種有顧慮沒有出手的,都將全力以赴。
到那時,就是真正的十死無生了。
張良的目光,落在具霜身上,又飄到遠處的一方身上,只要他們暫時同意這個方案,一切都將結束。
“風家主如此處置,陳囂心服口服。”
湛盧劍氣消散,陳囂對風荼拱手行禮,隨后又向眾人一一致歉。
田虎深恨羅網,卻也知道此時不能逆了風荼,這個方法算是眼下最好的處置了。于是也抱拳表示聽從:“風家主,論劍大會自當以你為主。我田虎對于這事,
沒有異議。”
其余眾人,有一個算一個,也都認可這個處置辦法。就事論事,一碼歸一碼,
現在劫只是論劍大會的一個參與者。等出了鑄劍山莊,他就是羅網殺手,到時再行圍殺。
至于說,提前逃跑。風荼定會嚴加防范,一旦劫提前出逃,他絕不介意親自出手。
現在,群俠的意見已經統一,就看一方和具霜兩人,會怎么應對了。
鑄劍山莊上空,滾滾烏云漸漸消退,天空恢復湛藍,幾朵白云悠悠飄著。
劫睜開雙眼,奔雷劍在手,全身跳動著金色電光。
他吐出一口氣,將躁動的功力全部收斂起來,隨后便一陣咳嗽,腳下踉蹌。
“劫,你沒事吧。”具霜及時將他扶住,
雙眸中滿是心疼。
劫的嘴唇和下巴全是血污,難以分辨,當他舔了舔嘴唇,才叫人知道,他的嘴在這兒。
腹部的傷口因為激烈的戰斗,肯定是裂開了,衣服外已經肉眼看到滲出的血印。
他被具霜攙扶著,扭頭看向那邊仍然在跟衛莊對峙的父親,咧了咧嘴,“大成,我可以,參與合璧了。”
“嗯。你變強了。”
具霜一掌貼在劫的后背,渡過去些許內力,同時,她也在注意陳囂那邊事情的進展。
陳囂,湛盧劍承認的人,不知道該怎么說,這一次倒是要謝謝他。否則,剛剛張良出手,劫只怕難逃一死。
眼下的局勢,對我們很不利。劫雖然突破,但重傷仍在。清虛先生武功高強,也無力阻擋剩下的高手。該如何是好?
風荼的處置辦法給出來了,說可以保證他們三人在鑄劍山莊中安然無恙。
具霜想著眼前的困境,覺得鑄劍山莊給出的待遇,可以考慮。
“小心有詐。”
劫很謹慎,即使自己現在傷勢很重,依舊用內力凝音成線。
他提醒具霜道:“那個風荼,之前韓流想殺我,若不是陳囂,他就要坐視我被斬殺。這人肯定不是一個講道義的。”
他這么一提醒,具霜內心思索了一陣,頓時想明白了,自己一旦接受這個權宜之計,后果不堪設想。
不過眼下,怎么辦?
“劫,你還能使出九天雷動么。”
“可以。若要拼死,我還可以使用兩次。”
具霜拍了拍他,責怪道:“我和你父親還在呢,輪不到你小子去拼死。一會兒,時刻注意我。”
劫大致知道要干什么了,不僅沒有九死一生的恐懼,相反,他很興奮,內心里雀躍無比。
這將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與自己的父親并肩作戰。
“我名為具霜,在陸言身邊,已近十四年。如今陸言身死,我們也不再是秦國羅網,來到鑄劍山莊,本無惡意,還望諸位,不要逼人太甚。”
具霜對著群俠抱拳行禮,不卑不亢。
“風家主,陳囂先生,多謝你二人主持公道,具霜銘感在心。劫能夠在論劍大會揚名天下,是他的幸運。風家主的邀請,我們答應了。”
哼,這是唯一的選擇,也是唯一的死路。陳囂,你可笑的仁義,不過是讓他們換了一個死亡的時間。
衛莊收回了鯊齒,無聲地退下。在空中,他的目光與張良交匯在一處。
群俠此時全都變身表情管理大師,一個個的,看著具霜、一方、劫他們三人平安入駐鑄劍山莊,臉色精彩得很。
具霜神色如常,走在第一個。
一方和劫父子兩個,父親攙扶著兒子,腳步走得很慢。
“清虛先生,亦是多謝你仗義相助,不然,我等恐怕……”
清虛微笑著搖頭,“十年未見的故人,再見面伸出援手,不必如此言重。”
清虛的確是沒有別的心思,聲音沉穩,態度和煦,叫人如沐春風。
“那怎么行。”具霜神情激動,一個健步就抓住了清虛的手,“救命之恩,豈能輕飄飄地算了。”
咫尺之間,她內力全力施展,拽著清虛就甩向自己身后,一腳將人踢飛出去,同時,紫云劍出鞘!
清虛沒有半點防備,挨了這一腳后,連退數步。以他的內功,這一腳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可是,這算什么意思?
就在他疑惑之時,金色雷光,青色電光,奔雷劍和青光劍,已然飛天。
“閃開!”衛莊全身汗毛倒豎,急忙大喝一聲,縱橫劍勢拼盡全力使出。
紫云劍,紫氣東來。
青光劍,青光降魔。
奔雷劍,九天雷動。
三劍合璧!
在場真切體會過合璧劍招的只有衛莊一人,他這一聲吼出,這些高手也都反應過來,各自絕學毫無保留地用出。
這一群人中,最先倒霉的便是衛莊。因為這三劍合璧主要就是沖著他。
粗壯的劍氣洪流,自天而下,仿佛貫通了這里的地基,整個鑄劍山莊都在震動,建筑倒塌不可計數。
衛莊第一個以縱橫劍勢對抗,一個呼吸也不曾堅持住,就被劍氣沖擊裹挾,身軀倒飛而出。
張良與衛莊站位靠近,同樣無法幸免,被卷入劍氣風暴之中。
其余眾高手,因為衛莊的提醒反應過來,那些零零散散的攻擊,撞上合璧劍氣,簡直就是江河枝流撞進大海,濺出一個水花之后,就被徹底吞沒。
風荼、伏念、陳囂,這三人沒見過合璧,反應是比衛莊慢半拍,可他們三人的反應卻是同時。
龍淵,太阿,湛盧,三柄神劍,從未并肩作戰過,此時卻是格外地具有默契。
“轟~隆~”
“嘯~呼~”
劍氣風暴不知肆虐了多久,最終歸于平息。鑄劍山莊,用于論劍大會所建的演武場、觀眾席、宿舍等等,在這一片的,通通被劍氣夷為廢墟。
風荼、伏念、陳囂,三人各自持劍站立在原地,環顧四周,除了他們三個,就沒有一個還站著。
“咳咳~什么東西,嗚哇~”越蒼雙手撐著龍藻劍,跪倒在地上,口中血流汩汩。他茫然地看著四周,雙眼迷蒙,“剛才,那是,什么?”
“噗~怎么會有這么恐怖的劍法~”
顓孫循癱坐地上,背靠著一堵斷墻。他咳出一大口血,吐掉血沫,抹了抹嘴,然后挪動屁股,在身后這堵墻邊兒扒拉。
“漆雕兄,漆雕兄?死了嗎?沒死就跟我說一聲。”
“你,說,呢。”
漆雕紀良原本的傷勢,內功大損,面對這合璧劍氣,若不是顓孫循護著,只怕真的就死了。
伏念一看這附近的慘狀,不敢怠慢,趕緊去尋找張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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