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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六章 陳囂入燕

  薊城的一間驛館內,陳囂在房間里的床榻上打坐,湛盧劍懸浮在腿上,藍白色清冽的劍氣,淡淡地纏繞在劍身。

  他正在修煉師尊傳授的,可入天人境的滄溟劍法。

  他的隔壁,住的是醫家平邱。不過平邱此時不在房間內,

  而是去找韓流了。

  “我就知道,讓你們湊在一起,準沒好事。”

  平邱右手高舉,兩根手指挑著兩個酒葫蘆,沖著這里的兩人怒目而視,厲聲喝道,“我是不是說過,

  你們現在,不可飲酒!”

  韓流坐在桌子邊,小菜都準備好了,可惜,酒卻被平邱沒收。

  坐在韓流對面的,就是游俠酒生,胡子拉碴,不修邊幅,人如其名,好酒如命。此時同樣眼巴巴地看著平邱~右手上的酒葫蘆。

  丁舸倒沒什么“特色”,身穿交領土灰色布衣,樣貌普通。他不熱衷于喝酒,正端著半碗的熱水,吹了吹,然后飲下去一大口。

  “哼。”平邱冷哼一聲,一屁股坐下后,“砰”地一聲將酒葫蘆砸在桌子上,“身為傷者,

  不遵醫囑,這已經第二次。有道是事不過三,若有下次,韓兄,你就不要怪我使些手段了。”

  “哈~”韓流心虛地笑了一下,盯著平邱嚴肅的表情,連連點頭,“兄弟,我認錯,絕對,不會有下次!”

  傷勢在身,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醫生啊。

  韓流跟平邱算相處時間不短,知道在后者眼中,“醫”之一字非常之重,開玩笑開到這上面,那就是踩雷。

  “呼~”平邱吐了口氣,伸手抓起筷子,“吃吧,趕路這么久,總算是能吃飽喝足,然后好好休息了。”

  幾人邊吃邊聊,

  話題就扯到了陳囂身上。

  “哎~兄弟,

  你說陳囂那個死腦筋的,為什么也跟著秦舞陽來薊城啊?”韓流一邊動用雙手,撕下來半只烤雞皮,一邊問。

  平邱不解,“嗯?陳囂的事,你問我,我又如何能知?”

  “兄弟你至少也是個讀書人,我就差遠了,或許你更能理解,陳囂那個人的想法。”

  “聽你說,當時如果不是陳囂,那個劫一定會被張良斬殺,想來,他也是為了心中的仁義,方才出手的。”

  韓流嚼得滿嘴流油,一口咽下之后,咕嚕吞了半碗水,隨后說:“我這十多年行走江湖,敢說行俠仗義救下的平民百姓,沒有八百,也絕不止五百。仁義,哪有把仁義用在羅網殺手身上的。”

  “不錯,韓流兄說得有道理。”丁舸暫時停下吃菜的動作,說道,“如果不是因為陳囂,那三個秦人根本無法施展三劍合璧,也就根本逃脫不得。如今縱虎歸山,三個大成高手,是何等的禍患。”

  酒生也很不甘心地指責:“不錯,當時那個衛莊算計好的,將青光劍和紫云劍分開,讓她們不能雙劍合璧。本來我們已經贏定了,陳囂一插手,才讓她們有機會施展三劍合璧。這算什么仁義,根本就是愚蠢!”

  平邱見在場三個人,很整齊地對陳囂沒有任何好感,心中對陳囂的處境,便多了一點猜測,“陳囂來薊城,看來也是投靠燕王來了。”

  “什么,他投靠?!”

  “他那種婦人之仁,只會在關鍵時刻坑死自己人。”

  “陳囂投靠,燕王肯定不會拒絕。莫非,今后我們就要與陳囂共事?!”

  “丹,見過陳囂先生。”

  那邊幾個人正聚著吃飯,背后說人壞話呢,這里燕丹已經親自敲開了陳囂的門。

  “大王,昔日搭救之恩、贈馬之恩,囂一日不敢或忘。”

  陳囂朝著燕丹行禮,將人請進屋內,“大王,如今湛盧劍相關之事早已了結,我亦請示過師門長輩,特來向大王履行當日承諾。”

  “哈哈,好啊,當日寡人則向先生請教治國之道,轉眼便遷延到今日。丹還請先生賜教。”

  燕丹很是禮貌地在陳囂對面坐下,絲毫沒有君王盛氣凌人的架子。

  陳囂微閉雙目,經歷了幾個呼吸的沉默之后,他睜開眼說道:“在秦國一統天下的大勢之下,所謂治國之道,皆不過空談。若不能成功擋住秦國下一次的大規模戰爭,那么如今殘存的東方三國,終將滅亡。”

  燕丹眼睛一亮,“先生莫非有抗秦良計?!”

  “一切計策,不過人謀。人謀,算不過大勢與天意。囂沒有把握,能夠讓三國在接下來的戰爭中勝出,只有極盡人事而已。

  秦國此前全軍功爵制授功,整個國家進取心旺盛。秦國每隔數年,國庫糧草充足之后,必定掀起大戰。秦人作戰勇猛,兇悍暴戾,但破城,戮其人,割耳計功。

  陸言入秦國之后,并未改變秦國這一發動戰爭的規律,卻在其中添一種隱秘的改變。那就是,秦國對于發動戰爭,不再急切,不貪大功,打一地治一地,收服當地民心,逐步蠶食消化。

  這種穩扎穩打,謀定而后動的戰略性戰爭,便是陸言之所長。而能夠承載這樣的戰略性重任的將領,也必定都是秦國大將、宿將。蒙武、王翦、王賁、楊端和,只此四人。

  倘若陸言尚在,囂敢斷言,下一次的大戰開啟,秦國領兵大將,依舊不出此四人。這是陸言的風格,因大勢而定略,堂堂正正,穩中取勝。”

  燕丹深吸一口氣,凝重地點頭。

  陳囂說得有理,秦國出動這個陣容,實在難以想象,三國聯盟要拿什么樣的名帥去抗衡。

  所幸,陸言死了啊。他既然死了,是不是意味著秦國這種戰爭作風,也會改變。

  “陸言既死,當今秦王卻是個年輕的野心勃勃的雄主,其麾下除去陸言之外的謀者,并無一人如同陸言這般熱衷于堂堂正正。

  在秦國一統天下的大戰開啟之前,讓秦王放棄陸言帶去秦國十年的這種戰爭風格,是保證我東方三國能夠取勝的第一步。

  第一步邁出之后,方有資格去思考,如何治理國家,以期擁有與秦國相抗衡的國力。”

  陳囂一番話,聽得燕丹納頭便拜。

  “先生之言,高瞻遠矚,振聾發聵。丹愿請先生,佩我燕國相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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