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一聲猛烈的獸吼,震出層林,驚起無數飛鳥。
“這種體型的猛豹,分明是獸王級別,竟然又讓我遇上了。”
一個皮膚黝黑的男子,在樹林間穿梭,自言自語。他的輕身功夫很好,手腳并用,身影如同幽靈。
而在他身后緊追不舍的,是一只通體黑白兩色,正四腳狂奔的猛獸。四掌寬大,渾身毛發似有光澤,竄動時,烏光一閃,便有一棵大樹被攔腰截斷。
男子赤著雙腳,跳到大樹的樹枝上,尚未站穩,就見他腳下一扭,身形如電,突兀轉向竄到右邊。
幾乎前后一瞬,猛獸便撲到這根樹枝,前撲的兩只碩大肉掌伸出利爪,血盆大口張開。
“啪—”
“吼~”
樹枝瞬間被咬得粉碎,猛獸本該撲過頭撞向前方,卻靈活地翻了個滾,兩條后腿一蹬,踹起土泥數丈,頃刻間又追上男子。
“來吧,接著追,一會兒便要你好看。”
男人一邊逃,一邊還抽空回頭看著猛獸挑釁,“喂,你看看自己這黑眼圈,你們猛豹,全都缺少睡眠嗎?”
猛豹,瘦長的熊臉,臉部毛發全是白的,只有眼圈附近全是黑毛,天生的熊貓臉。
它不懂得前面這個獵物的言語,挑釁之意卻是收到了,于是又怒吼一聲,向前撲過去。
一人一獸,一前一后,在森林中追逐許久,男子忽然面露微笑,“哼,竟敢追到這里,你完了。”
猛豹正奔跑著,前肢踩進地面,“嘩”一下就落入陷阱。
陷阱下遍布著尖銳的竹子,它兩只前爪扒拉著泥土壁,不顧傷痛,后腿肉掌踩著竹子,一用力,頓時躍出陷阱。
“哈,來咯~”
這猛豹正從陷阱竄出,男子懸著一根粗壯的木頭蕩至面門,只聽“砰”一聲悶響,猛豹就被撞飛數丈。
“呀啊~”男子大喝一聲,乘勝追擊,由撞擊的木頭上跳下,雙拳并在一處,強悍的內力纏繞,空中一片綠芒閃耀。
騰挪格斗術,青猿恨地!
“砰~”
猛烈雙拳當天而下,若一柄鐵錘硬生生將猛豹的脖頸砸斷,這只算上尾巴,身長足足有兩個人的猛獸,腦袋一陣上揚,最后嗚咽了一聲,就此徹底斷氣。
男子跨坐在尸體的身上,用右胳膊抹去額頭的汗水,長長地松了口氣:“呼~這家伙,脆弱的脖子都有這么硬,連青猿恨地都用出來了,還震得我一陣手疼。”
他舉起自己的雙手,覺得略微有些顫抖,尚不能完全控制,“就算成為了虞淵護衛,距離真正的強者,也還是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啊。”
男子就暫時跨坐在猛豹的身子上休息,他一頭干凈的短發,額頭有白色的、形似太陽的標記,身穿褐色的開衫,胸口結實的肌肉裸露著。
他的身份,蜀山巫族,虞鏤塵,現任蜀山虞淵護衛的一員。
“嗯?”虞鏤塵正調息恢復著氣力,忽然耳朵一動,抬起頭來望著天空,“什么東西……那是,一只墜落的大鳥?”
蜀山,巫族部落。
“哈哈,小子,你好本事啊,一個人就能獵殺一只猛豹,不比阿叔我年輕的時候差。”
一個彪形大漢,輕舒猿臂將虞鏤塵攔住,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著稱贊。
虞鏤塵承受著這個大漢的拍打,暗暗地齜牙,“阿叔,你上次教我的青猿恨地,我已經很熟練了,什么時候教我最后的那一招青猿撼天啊。”
“啪~”
被他喊做阿叔的大漢,轉手就一巴掌呼在虞鏤塵的后腦門兒,嚴肅地說:“臭小子,你和我的體格,那能比嘛,一招恨地,已經有些超出你身體的承受,你還想學我的撼天,想都別想。給我滾回家去,好好照顧阿影。”
虞鏤塵兩手捂著后腦勺,縮著腦袋,滿臉堆笑,“是是,我知道了。”
“還不快滾。”
“哎哎。”
大漢看著這小子一溜煙兒跑得沒影子,感嘆了一句:“這臭小子,能娶到阿影,真不知道撞了多大的好運。”
“刑武。”
一聲蒼老的呼喚傳到,他頓時神情微變,轉過身回應:“來了,大祭司。”
蜀山巫族,以大祭司為族中的最高首領。這個被大祭司稱呼為“刑武”的大漢,則是當代虞淵護衛的首領,部落中騰挪格斗術造詣最高者。
他感受到大祭司的呼喚,邁開赤足,如同一陣狂風,倏忽便趕至一座三層高的竹樓。
刑武第一步踩上木扶梯,竹樓的門便自行打開,他邊走邊說:“大祭司,找我有什么事?嗯?這個人是……”
刑武很驚訝,來到大祭司這里,竟然看到了一個中原人。
這是一個面貌白凈的中原男子,身上衣服破破爛爛,也不減其人的氣質。
他多打量了兩眼,眼神一凝:是個高手。
“咳咳,刑武,他名為白鳳,中原人。”
蜀山巫族大祭司的衣著,又與寅人部落祭司風格大不相同。
他滿頭白發披散,扎著一根藍色頭帶,額頭正中是銀制的標志,上半身幾乎等同赤裸,卻有一件單肩的披風,手中握著一根古木法杖。
大祭司的白眉,不密,卻如蒼松一般堅挺,面目嚴肅的時候,白眉微微豎起,恍若有萬仞刀劍在側。
他向白鳳介紹道:“這位是刑武,我族中的第一高手,你先前遇到的虞鏤塵,便是他手下護衛隊的一員。”
蜀山巫族跟寅人情況不同,很明顯,至少大祭司和刑武,都能和白鳳這個中原人直接交流。
白鳳看向刑武,對方的體格和行步之間展露的氣勢,讓他聯想到典韋、蘇烈那樣的悍勇猛士,于是也禮貌地抱拳打招呼:“白鳳,多謝救助。”
“白鳳~”刑武點頭,也抱拳回道,“客氣了,野外之中,環境險惡,人與人自該互相扶持。”
大祭司見兩人簡單認識了,微微頷首,吩咐道:“刑武,白鳳的伙伴受了重傷,祭司臺正在為其醫治。這些日子,白鳳會暫居部落,請你接待,不要怠慢了。”
“啊?”刑武一時錯愕,“有人重傷,竟嚴重到需要各位祭司出手?”
大祭司搖了搖頭,沒有贅述,“你先帶白鳳,于部落中安置吧。”
“是,大祭司。”刑武領命,然后看向白鳳,伸手邀請,“跟我來吧,你的同伴重傷,估計要住好一陣子,我將部落的一些注意事項告知你。”
“有勞。”白鳳略微低頭,面色冷淡如常。
刑武帶領著他,一邊走一邊心中嘀咕:這人,同伴重傷,還這么冷靜,真是……